第17章 攻击的前奏
梅津贞夫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港湾的运输船上,不由问道,"水里可设了哨?"
"有的、有的,有巡逻艇不断地巡逻。"
"我是说水里,不是水面上。"梅津贞夫加重了语气。
"梅津总指挥说的是潜水哨?"
"是啊。"
"有、有,那肯定有。"大三四郎答。
梅津贞夫心里"嗯"了一声,想地上有重兵,水里有暗哨,整个安全体系,还是挺完整的。
天上呢?
天上也有空军防着,不愁中国空军来偷袭。
但梅津贞夫仍然不放心,便对大三四郎道,"为了进一步保证港口的安全,这两天我的人协助你们一下。"
大三四郎一听,也听出港口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禁不住问,"是不是有人想来偷袭?"
"不是想,而是来了。警备部不就被偷袭了?"梅津贞夫道。
"是的,是的。所以我又特地增加了一些岗哨和两支巡逻队。"大三四郎赶紧说,说罢又马上奉承道,"有梅津总指挥的人协助,我就更放心了。"
梅津贞夫"嗯"了一声,即安排那些侦察兵两人一组,分头堪查港口内的重点建筑物,并要求他们寻找好位置,设立伏击点。
等侦察兵走了,梅津贞夫这才随大三四郎到了大队指挥所。
指挥所是一幢五层楼房,居港口的中心地点。大三四郎的办公室就设在五楼,从五楼望出去,港内港外的环境都几乎尽收眼底。
见大三四郎陪着梅津贞夫走了进来,勤务兵马上斟茶倒水,十分热情。
喝着茶,梅津贞夫才松了一口气。
可喝了两杯茶,他又怀疑起自己来了——这样的安排就万无一失了么?
屁股像被针刺了一下,他又坐不住了。
走到窗前,举起望远镜,梅津贞夫将目光射到远处的海面上——海面微波荡漾,只有一些渔船的帆影。
夕阳之下,海面也是一片金黄,十分迷人。
再看港内,除了工人在忙着卸货,也显出一派安宁。
港口周围的民房,炊烟袅袅,好像警备部从来就没被袭击过似的。
但是,表象,这都是表象。
梅津贞夫心道。
只要天一黑,夜色一降临,所有的罪恶,都会在夜色的掩护之下衍生。
说不定,龚破夭他们就藏在某一座民房里,等天一黑,就会像鬼影一样飘出来。
这么一想,梅津贞夫的心越发不安。
夕阳西下的时候,冈本正坐在赶向钦州的车上。公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他们日军的运输车。不时还可以看到一两辆装甲巡逻车。乍一看,这南宁到钦州的这片范围,都似乎尽在日军的掌握之中。
夕阳很好,只是近黄昏。
冈本不像梅津贞夫那样害怕天黑。因为他知道,龚破夭他们的袭击行动,都是在下半夜开始。只要他能及时赶到钦州,一切都应该可以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不怕天黑,不等于他的心不急。
车已经开得够快的了,车屁股扬起的滚滚灰尘,就像龙卷风似的朝公路两旁卷去。他冈本仍催司机,"快点,开快点。"
在他看来,龚破夭他们的袭击手法就那么几招:定时炸弹、汽油炸弹、枪击和徒手击杀。
"站长。"坐在副驾驶位的收报员突然喊。
"什么事?"冈本忙问。
"钦州传来消息,警备部刚刚遭受到汽油炸弹袭击。"收报员答。
就像被当头打了一棒,冈本的心一下子就沉到脚底。
果不出永田一郎的所料,龚破夭不但去了钦州,而且开始了袭击行动。
尽管事前他已悄悄交带钦州的特工小组,要他们密切注视钦州的一切动向,可一直都没点消息,可见龚破夭他们的神出鬼没。也是自己太掉以轻心了,第一时间就应该听永田一郎的,立即派人过去支援。
冈本后悔不迭。
收报员又道,"据高楼组长所报,炸弹袭击之前,今村司令手下的侦察兵已经和龚破夭他们交了手。"
"什么、什么?"冈本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今村司令手下的侦察兵。"收报员重复道。
"谁、谁带的队?"冈本急问。
"梅津贞夫。"收报员答。
心口像被猛击一拳,冈本立时喘不过气来——显然,今村司令已经对他们特高课失去信心了。
窝心。难受。
难受之下,冈本的心里还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今村司令这样"暗渡陈仓",比当面打他一掌,还要难受百倍。
"掉头,回去。"冈本心里忍无可忍,但话出口的时候,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是。站长。"司机义无反顾地执行命令。
小车掉了头,后面跟着的军车也掉了头。
冈本心里长嘘了一口气:钦州就让梅津贞夫和那些侦察兵去弄吧。看他们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站长,是直接回总部么?"司机问。
"不,去美女峰。"冈本爽脆地道。
只要在美女峰抓到龚破夭的人,他冈本就有本钱可以说话了。
龚破夭——冈本心里唠叨着龚破夭,突然就闪出一个念头,希望龚破夭在钦州的动作搞得更大一些,最好搞到梅津贞夫焦头烂额。
但这个念头一闪之后,冈本就狠狠地批评自己:我怎么能这样想呢?梅津贞夫也是为天皇服务的啊。今村司令对你有看法,是今村司令的个人问题。是梅津无关,更与大日本帝国无关。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你冈本可不是个鼠目寸光的人。怎么能有幸灾乐祸的心态呢?
想罢,冈本马上对收报员道,"对高楼组长下令,要他们在后面尽量配合梅津总指挥的行动,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是。"发报员答,嘀嘀哒哒地敲响了发报机。
而望着越来越西沉的夕阳,梅津贞夫的心越发紧张。
大三四郎走到他身边,他也没有察觉到。
望着远处金黄的海面,大三四郎禁不住道,"好美的黄昏。"
黄昏当然很美,就怕是被昏了头。
梅津贞夫心道。
便没回应大三四郎的话。
大三四郎尴尬地干咳了两声,然后方道,"梅津总指挥,我们去用餐吧。"
大三四郎这么一说,梅津贞夫的肚子禁不住就咕噜起来。中午警备司令陪他刚喝了两杯酒,通讯兵就前来急报,说是钦州海鲜酒楼出事了。
放下酒杯,他立马就赶向现场。
这一下午下来,肚子岂能不空?
"好,用餐去。"梅津贞夫显出很爽快的样子说。
到了酒楼,坐了没一会,天就黑了。当上了菜,上了酒,梅津贞夫端起酒杯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点抖。
没事的,没事的,你也不用惧他龚破夭惧到这个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