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巧设连环局
冈本想得很美。
邕江上的日军巡逻艇也是不停地上下巡逻,间隔的时间,不过是十来分钟。
在冈本看来,没了船,龚破夭他们只能囚渡。冈本专门叫手下的游泳健将从此岸游过彼岸,江水寒冷,健将拼尽全力,游得脸青口唇白,也花了足足二十五分钟。算你中国特工很神,也得花上二十分钟吧?
因此,冈本设定巡逻艇的间隔时间,就是十分钟。如果龚破夭他们不知天高天厚,欲悄悄囚渡的话,游到江中央,正好是巡逻艇到达的时候。那当是瓮中捉鳖吧?
望着夜色下的江水,龚破夭和刘农峻相视一笑:这么寒的水,傻瓜才会想到囚渡吧?
龚破夭对刘农峻笑说,"达摩可以踏叶过江,我们如何过?"
刘农峻赧然道,"踏叶过江只能是我的梦。我最大的本事,也只能是踏木过江了。"
"能过就行,管踏什么?"龚破夭开心地道,心下也不由赞许刘农峻的功夫。这踏木过江,即使是水上生活的人家,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他不知道刘农峻是如何在珠江练就这身本领的。
"那倒是。"刘农峻答,"可踏木过江我也只能三成的把握。毕竟是做小孩子的时候玩过,现在——"
"现在也行的。"龚破夭鼓励道,然后身形一晃,就飘向不远处的村子。
不一会,他们便找来两条杉树圆木,两条竹篙。
圆木三米长,二十五公分粗,按其浮力,勉强可以浮起一个人。
当巡逻挺刚过去两分钟,龚破夭便一脚将两条圆木踢入江中。刘农峻举起竹篙,往前飞跑,突然撑篙一跳,瘦长的身子便轻轻盈盈地落在圆木上面。圆木迅速旋转,刘农峻横起竹篙,一边保持身子的平衡,一边双脚在圆木上急点,避免被圆木旋转到江里去。但他的双脚在顺着圆木旋转的同时,也反方向加了力。身子晃了几晃,圆木被他控制住了。竹篙往江中上点,圆木便如箭般往前射去。
龚破夭后起。刘农峻没看到龚破夭是如何踏上圆木的,只听到一阵踏水声,龚破夭"嘿"了一声,圆木形似飞箭,一下就到了他身边,与他并排而进。
"老大,你不是比达摩更厉害,连叶子都不用,就踏水上了圆木吧?"刘农峻禁不住好奇地问。
"踏水过江,就太神了。比起达摩,我还差得远。"龚破夭笑说。
"此话怎讲?"刘农峻兴奋地追问。
"人家达摩用树叶,我却用了纸张,面积比他大了好多倍。"
踏纸过江?
这也神啊。
刘农峻衷心地叹服。
然后忍不住又道,"那你踏纸过去不就行了?"
"了"字刚落,刘农峻就感到圆木顿然一飘,令他站立不稳。眼见身子侧向左边,就要掉落江的时候,一股似风非风的劲力从龚破夭那里传来,"扶"住他侧了的身子,使他复归平衡。
刘农峻这才明白,龚破夭没踏纸过江,是在陪着他、帮着他。心下一热,刘农峻感激道,"多谢老大。"
龚破夭对他"嘘"了一声——一柱灯光突然就射了过来。
刘农峻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射出灯光的巡逻挺就"哒哒"地轰鸣起来。
不用说,这巡逻艇是暗中漂流着的,发现了目标,才突然发难。
龚破夭悄声对刘农峻道,"别慌,你管走。"
说罢,龚破夭的竹篙朝刘农峻的木尾一点,刘农峻脚下的圆木顿如飞箭。
"哈哈,龚老板果然神功盖世。"冈本的声音抛了过来。
"嘿嘿,比起你的超人智慧,暗中算人,我还是技差一筹的。"龚破夭反嘲道。
灯光追着他。
巡逻挺也越逼越近。
艇上的机枪口,正寒幽幽地对着他,狠不得将他稀巴烂。
机枪没响。
机枪也不会响。
龚破夭是他冈本好不容易才守候到的猎物,岂会一枪就玩完了?
"龚老板,识时务为俊杰啊,面对这不对称的力量,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投降吧。"冈本得意地道。
圆木虽快,也快不过巡逻艇吧。
何况这江水滔滔,他龚破夭往哪里跑?
"投降两字,还是留给你用吧。"龚破夭讥道,"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你怎么这么神,知道我今晚要过江呢?"
"很简单,你喜欢打回马枪嘛。"冈本洋洋自得地道,"当我推测你凌晨过了江,大概是到了龙门镇这些地方,我猜你今晚肯定会过江的。船已经管制起来了。你怎么过呢?我想到达摩的踏叶过江。当然啦,你还没神到他那个本事,踏个木过江,相信你还是可以的。这不,我就在这里恭候着你了。"
龚破夭瞥了一眼已经远去的刘农峻,心气一提,身形微晃,十几个身影顿然飘在江上。
"冈本,看谁恭候谁吧。"龚破夭人在西面发声,声音传入冈本的耳里却是在北面响起一样。
冈本无疑是第一回见识"八卦迷踪术",心下顿然一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下令开火。
艇上的机枪"哒哒哒"地吐出一串串子弹,瞬间将龚破夭所踏的圆木扫得粉碎。
冈本左听右听,也没听到子弹入肉的声音,心里了喊了一声"糟糕",马上趴下身子——龚破夭的子弹就到了。
听到脑后的头发"滋滋"的响,冈本巴上嗅到了一股被子弹烧焦的煳味。
险。
好险。
要不是自己训练有素,趴下得快,烧焦的就不是头发,而是"卟嗤"一声,脑门被他龚破夭的子弹开个洞了吧?
冈本庆幸地想。
庆幸之余,心里就要置龚破夭于死地了,不由张嘴大喊,"打,给我狠狠地打。"
艇上的机枪,加上十几支三八大盖,马上形成了一片火力网。
"冈本,后会有期了。"龚破夭飘上岸,以心音传出。
冈本一听,仿若在耳边。
小心地抬头张望,江上哪里还有龚破夭的影子?
飘落在岸上,刘农峻的心卟卟地跳。虽然没回头看,单听江上的密集的枪声,他就为龚破夭担心不已。跳到一片竹林下面,气都还没喘定,他便回头张望——江面纵横交错着一片枪火,仿佛连只苍蝇都插翅难飞。
有点点星光,有点点月色。
透过星月的微光,他怎么瞪大双眼,都看到不到龚破夭的影子。而江上江下,已经传来日军巡逻艇哒哒的轰鸣声,从上下围了过来。
老大,老大去哪了?
难道已经中弹身亡,坠入江水里了?
刘农峻眼望欲穿,也望不到龚破夭的半点影子。
想到临危之际,龚破夭将自己的圆木点开,令他如飞箭地避开险地,他刘刘农峻既感激万分,又不禁有点怆然。如若龚破夭真的出了事,他是连半点报答的机会都没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