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打开了。一瞬间,推着撞城车的恐胡军士兵以为是城破了,顿时兴奋地欢呼起来,却不料紧接着从烟雾弥漫的城门洞内冲出来的却是一群“骑士”,威猛无比,气势吓人,吓得他们掉头就跑。
徐达亿心知今天胜败全看他能不能尽快冲乱敌人的中军,能斩杀敌酋当然更好,当下也无心和他们纠缠,随手杀了几个逃避不及的敌兵,就领先向外冲去。
恐胡军攻城部队刚被打退下来,正准备再次进攻,谁也没想到一直龟缩在城内的敌人会突然发起进攻,而且还是一支多达千人的精锐骑兵,措手不及之下吓得纷纷向两侧避让,让徐达亿和他的骑兵队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一冲而过,旋风般地朝着城外缓坡上的敌中军帅旗方向扑去。
突如其来的骑兵队让缓坡上的梁氏父女大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已经明显露出疲态的敌人还留着这么一只精锐部队,而且还选择了本军久攻不下,正准备调整的这样一个时机出击,不免让人有一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幸好梁蓉蓉首先清醒过来,赶紧通过旗号命令剩下的两千中军布阵迎敌,务必拖延到攻城部队的回援,自己亲自率领唯一的一只骑兵队在缓坡下列阵,充当二线防守。恐胡军剩下的两千人基本都是不适于攻城战的长戟兵,此刻却正好用来对付对方的骑兵队。眼前阵势已成,虽然显得有些慌乱,在梁氏父女想来拖延到援军到来应该不是问题。
不过徐达亿对此早有准备,只见他稍稍放慢速度,竖起手中的红缨长枪,高声道:“列横阵,备弩!”多日的苦练终于显出了效果,只见呈锥形冲击阵形的骑兵队前部忽然放慢了速度,然后象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向两翼散开,后面的骑兵则加快了速度顶了上来,就象变魔术一样,瞬息间,锥形阵变成了数列横阵。一切都在高速中完成,且没有一个掉队的,让远处观战的梁氏父女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更令人吃惊的是,前排的骑兵不约而同地取下了背上的马弩,上弦后单手托起,后排的骑兵则斜举着长达三米的长矛,稍稍落后一些,随时准备从前排骑兵中间漏出的间隙发起冲击。
再迟钝的人也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对面列阵的长戟兵的脸上都开始露出惊恐之色,只是一切为时已晚,能挡住弩箭的长盾都被调去支援攻城部队了,剩下的那些又薄又小的圆盾可架不住这么密集的箭雨,更何况大家手中握着的都是对付骑兵的长戟,又密密麻麻地挤在了一起,当真是挡无处挡,躲无处躲,简直就象是练习用的活靶。
“稳住,稳住!”徐达亿大声的吆喝声中,骑兵们保持着匀速,紧紧跟随着自己的主将,蹄声隆隆,就象划过天际的一道惊雷,却唯独听不见一丝人声,整只队伍就象是一道能吞没一切的黑色洪流,向着已经开始出现了动摇的长戟兵阵涌去。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攻击!”
随着徐达亿大声的呼喝,就听一阵骤雨落在瓦面般的“叮叮”声,密集的箭矢将挡在前面的空气撕成了碎片,呼啸着扑向了对面惊慌失措的对手,前排的长戟兵顿时就象风中的纸人一样倒下了一大片,后面的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转身就跑,互相推挤践踏,乱成了一团。
冲锋中的骑兵再次变阵,前排散开,后排的骑兵迅速越过同伴留下的空隙,斜举的长矛被放平,在徐达亿的率领下就象一只浑身长刺的巨兽一头撞进了已失去了阵形的长戟阵。平举的长矛仗着巨大的冲力轻易就挑起了一个个可怜的对手,侥幸躲开的则被狂奔而过的战马踏成了肉泥,这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亲眼目睹自己的长戟兵阵片刻之间就象一块破布一样被撕扯成了碎片,梁蓉蓉向来刚强镇定,现也不由脸色大变。一面命令手下的骑兵队上前迎击,梁蓉蓉一面从箭囊里抽出了长箭夹在手指里。
当下就见梁蓉蓉轻咬下唇,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左手执弓平举,玉首微扬,双眼微闭,仿佛在尽情享受着拂面的微风,又似乎在召唤着……忽然间,就见一直拈在她手中的长箭到了弦上,紧接着就见一道眩目的闪电,无声无息地刺破了空气的阻隔,向着目标扑去,箭到半途才听见了弓弦闭合的嗡嗡声。
徐达亿刚刺杀了一个绝望地回身抵抗的敌兵,忽心生警兆,随即就见一点黑影向自己飞来,离自己不到十米处突然幻化成四道厉芒,他想起了勃朗的伊城门外。
徐达亿本能地踢了一下“厉驹”的腹部,顺势用足腰力往后就倒,“厉驹”机灵地一个侧跳,正好闪过射向左面和下方的利箭,他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他又挥手砍翻了一个上来捡便宜的敌兵,徐达亿瞪大眼睛四处寻找竟敢偷袭他的小贼,梁蓉蓉因为最得意的杰作竟然失手,有点不知所措,两人的视线顿时交接在一起。
徐达亿不及细看,虎吼一声,驱马就冲了过去,手下众骑兵赶紧跟了上去,正好碰上前来阻挡的敌骑兵,两下顿时战在一处。
论个人实力恐胡军的骑兵不见得输于对手,无奈整体实力相差悬殊,人数上更是绝对劣势,正面冲撞之下,就象小溪遇上了大河,迅速被卷得不见了踪影,徐达亿无心和对手纠缠,仗着马快,绕过拦路的几个敌兵,朝着梁蓉蓉扑了过去。
看见状如疯虎一样的徐达亿,梁蓉蓉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待要躲闪已经不及,眼前光线一暗,徐达亿已来到了面前,随即就听见“呜”的一声,原来红缨长枪刺了过来。任她梁大小姐平时如何倔强要强,生死关头也不由惊叫了一声,闭目等死,梁雄在坡上见了吓得赶紧来救,哪里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