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看出来了他对我所怀的仇恨!”向阳君接着说道“如果我现在一时心软饶过了他……日后必将不放过我……”
“哼!”老和尚几乎已经没有气力了“这么说你是怕他?”
向阳君一声朗笑:“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金某一生行事只问正直不畏其它也不干傻事!”
老和尚苦笑了一下向着一隅的郭彤看了一眼后者那双沉痛的眼睛也正在注视着他。两者目光交接之下老和尚再也忍耐不住悲痛的泪水由他眸子里汩汩地淌了出来!
向阳君微微一笑:“你很爱这个弟子吧?”
老和尚微微点点头:“不是……我只是对他感到愧疚而已!”
“为什么?”
“因为他虽然是我门下的人……我却没有见过他几面更没有传授过他一天功夫……”老和尚讷讷地道“而现在他却因为维护老朽这条性命而丧生在你的手里……他太无辜了!”
向阳君冷笑了一声:“人生在世就是这么回事当生者生当死者死天道循环。哼这一点老和尚你们佛门中人应该比我看得清楚。”
“当死者死当生者生……你说得不错!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再次宣着“南无阿弥陀佛。”
向阳君忽然一笑道:“生离死别人生痛苦之事我料想你们师徒有许多话要说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么吧金某就做一次好人要你们师徒在临去之前说上几句体己话吧!”
他微微顿了一下冷冷地道:“我就在殿门前伫候待你撒手西归之后再来取他性命!”
老和尚听了无限感激地点点头:“阿弥陀佛果真如此……你也算功德无量了。”
向阳君那双锐利的眸子四下里打量了一眼确信郭彤没法儿闯出此殿。他自信他本人把守门前一个小小的郭彤插翅难飞!
是以他毫不顾虑其它当下右手凝具五行真气缓缓地向着一隅的郭彤推出一掌。
这一掌真力贯注入郭彤之后只见他身形霍然摇动了一下顿时血和脉开恢复了本身行动!向阳君果遵诺言就在郭彤恢复行动自如之后身形微微一闪飘于殿门之外。
门里门外有一段相当距离。当他离开之后佛殿里只剩下了老和尚与郭彤师徒二人。
郭彤在他确定筋骨真地恢复行动之后立刻扑向跌坐在血泊中的静虚老和尚。
“方……丈大师!”只说了这几个字再也忍不住泪水“弟子无能!弟子罪该万死……”郭彤悲痛至极地说道“这都怪弟子学艺不精护卫无能。”
“你已经很不错了!”老和尚镇定地道“听着三件事你务必遵行。”
“弟子遵命。”
老和尚说话的神情精力不像方才那等虚弱了这是他早已储备而用的。
“第一我必死无疑你不可过于伤心你我有此一缘已属佛祖的恩典……老衲甚是欣慰!”
“第二你千万记住不可试图为我复仇只有最最愚笨的人才会有这个念头……”
“第三……”老和尚喘得那么厉害“第三……你……你还应该记住我关照过你的话……”
郭彤固然沉痛到了极点聆听之下倒能镇定点头道:“弟子记住了!”
老和尚眼晴睁得极大道:“记住……活命第—……拿着我的这串念珠……到鄂省狼牙山七紫坪……去见崔奇崔……奇……记住我以前对你所说的那些话……记住!”
郭彤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咬着牙牙齿深深地咬进唇肉里几乎都要淌出血来!
他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悲痛紧紧地握住了老和尚的手那只手是那么凉使他大吃了一惊。
当郭彤的目光再次视向老和尚时才觉他已经死了。
死相很怪郭彤惊得几乎麻木了!
只见老和尚面黄如蜡一双眼皮深深地搭垂下来整个身躯犹如一块腐朽的木头看上去极其轻微像是没什么分量。在他的一双鼻孔下垂下一种白色的东西像是很浓的鼻涕。
郭彤心里陡然间升起了一阵子恐慌六神无主了。
“方丈师父……方丈师父……”
一连摇晃了几下老和尚身子纹丝不动。
郭彤由不住伏在老和尚肩上啜泣了起来!
身后微风轻袭向阳君已然去而复入。
郭彤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老和尚所留交给他的那串念珠觉得那串念珠的份量是那么沉重虽非是金铁所铸却大别于一般寻常僧人所持用的木质念珠像是一种玉石雕琢而成。
他已经感觉到向阳君就在身后但是没有立刻回头看上一眼。
“怎么老和尚圆寂了?”
“嗯!”郭彤缓缓地点了一下头“他死了!”
郭彤仍然没有回头。
向阳君鼻子里哼了一声缓缓移步径直来到了老和尚面前。
两只精光闪灿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老和尚他脸上现出极其惊诧的表情。
他突然前一步蹲下身子仔细地在老和尚睑上打量着神色甚是庄重。
“想不到他的武功造诣竟是如此精湛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知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使得郭彤对他的行为大感惊讶不自禁地把目光转往向阳君的脸。
向阳君手指着老和尚鼻下那两根鼻涕般的东西冷冷地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郭彤自忖必死却也不再惧怕麻木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是本命玉膏唉唉……”向阳君连续地叹息了两声“想不到他的功力造诣竟然达到了如此境界;如果再假以时日必将大成其功那时候即所谓金刚不坏之躯了!”
郭彤冷冷一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意思甚为明显像是在说:“到了现在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然后郭彤缓缓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
向阳君目光炯炯地看着郭彤:“现在该轮着你了。”
郭彤哂道:“生死原是不足为惜只是我只觉得就这么死在你的手里有点不太值得!”
“为什么?”
“因为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郭彤冷冷地说“我们之间可以说还是那么陌生……凭心而论我们彼此间了解得太少……”
这一问倒使得向阳君呆住了!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话倒也不假我们彼此认识得太浅了。”
郭彤冷笑了一声道:“就因为我是老方丈师父门下弟子所以你要杀死我?”
向阳君呆了一下:“那倒也不是我只是直觉地感觉到你是一个可怕的人所以我不能放过你!”
“你已经决定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向阳君道“快告诉我你希望怎么个死法我一定成全你。”
郭彤冷冷一笑:“你还没有问我方丈师父临死之前对我说了些什么?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
“有什么好关心的反正你已难逃一死。”
郭彤道:“方丈师父死前曾交待我一句话这一点我一定要做到。”
向阳君冷冷一笑道:“这恐怕不是你所能做得了主的你说出来我听听!”
郭彤深深叹息了一声道:“方丈师父是一个酷爱自然之士他老人家希望能够归还自然。”
向阳君微微一愣讷讷道:“原为他是一个自然爱好者——这一点我倒不知道。”
郭彤道:“所以方丈师父特地交待我要将他的尸体暴于自然。”
向阳君哼了一声道:“这个好办随便找处荒山野地一抛了事……”
他微微一笑接道:“这是最起码的一点小小请求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郭彤站起来双手合十微向向阳君一揖道:“谢谢你既然这样在下现在就去了。”
向阳君摇摇头:“这件事我足可代劳嘿嘿……包括你的尸体在里面我俱可以一并处理!你大可放心!”
郭彤冷峻地道:“在下不敢苟同你方才曾经亲口答应方丈师父一个最后的要求想必以足下之声望当不至于自食其言吧!”
向阳君想了想:“你小子很聪明要是下象棋一定很会将人家的军。不错我的确是说过这句话。”
他微微一顿偏头想了想又道:“奇怪这么一件小事还值得老和尚临终授意么?”
接着他心里暗忖: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他走过去伸手把了一下老和尚的脉门确实证明对方的脉搏不跳了。由于静虚的本命玉膏下垂必然是死了。这一点绝无可疑!
那么还能有什么花样?
心里这么转着念头眼睛移向郭彤的脸。事实上这个少年人的纯朴与武技对于他可以说根本就够不成威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岂能容他现出什么花招?倒不如大方一点好!
郭彤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怎么你不肯?”
他冷笑一声讷讷地接下去道:“其实这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既然你言而无信我也无可奈何只是……”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你为什么叹息?”
“这不关你的事!”郭彤黯然道“我只是心里感到无比的遗憾而已。”
“遗憾?”
“当然我觉得有愧于方丈师父临终的托嘱。”
向阳君由不住出了一声朗笑:“这么说起来我倒是要成全你了。哼哼我金某人言出必行岂能对死者失信?既然老和尚死前说过这个话自然要成全他。好吧他的后事就由你处置吧!”
郭彤一言不地前去为老和尚整理衣容然后缓缓地把他的双手抱起来。
向阳君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后山。”
“后山哪个地方?”
“这个”郭彤打量了他一眼“一定要告诉你么?”
“你要弄清楚不但要告诉我。”向阳君冷冷笑道“而且我还要跟你一起去!”
郭彤摇摇头:“这……方丈师父临死之前并没有说要阁下护送。”
向阳君一笑:“这可就由不得他了!如何?”
郭彤冷笑道:“既然你坚持如此我也无话可说那咱们就走吧!”
说罢遂向侧门走去。
向阳君问道:“为什么不走正门?”
郭彤道:“前院僧侣众多一旦现了方丈师父身故圆寂岂不要大乱了?方丈师父交待不许惊动这寺里的任何人。”
向阳君想了一下点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唉!”他轻叹一声接着道“就某一方面来说老和尚仍不失为一个可敬的长者。”
郭彤理也不理他大步向后侧门踏出他前进了一段距离未听见向阳君的脚步声甚是奇怪。回头一看觉向阳君与自己少说间隔着十步开外的距离。
这是一段不算短的距离他为什么如此放心?
转念一想他心里也就昭然了。
因为向阳君功力之精湛他已有所领略对方所以故意把距离拉得这么远必然是有绝对把握预防他。换句话说如果认为眼前情况是可趁之机那就大大错了。只要略显形迹即可能死在对方极其精湛的劈空掌力之下。
当然从向阳君方才的表现看如果有意下手套句俗话来说那可真是简单得如同探囊取物!
好在郭彤并没有存下这个意图。
他胸有成竹一切计划全在意念之内当下按照事先与静虚方丈研究好的策略朝着一定的目标路线继续前进。
一前一后一进一随转瞬间登上了山道。
约莫小半盏茶的时间二人登上了中峰一个突出的高地。
呼呼的劲风拂动着二人身上的长衣。当空的骄阳固是耀眼生辉却不觉得炎热。
郭彤抱持着老和尚的尸体来到了一棵拔起当空的巨松之下觉得抱持着老和尚的那双手有点酸痛遂将方丈尸身慢慢放下来一面用袖子揩着脸上的汗珠。
向阳君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地方到了?”
郭彤点点头。
“很好!老和尚的眼光不错金某虽然不是什么五行之术的高人对于勘舆之学倒也有些涉猎……”
一面说时他目光在附近转了一转频频点头道“好地方左青龙右白虎依山面水嗯此处当系此山龙脉所在之地老和尚选择了这个地方保存他的色身倒真是好眼光!”
郭彤道:“这地方是方丈师父早已看好了的!”
“嗯!”向阳君赞赏道“高明!”
郭彤道:“此举的特别之处即在孤峰独峙!”
说到孤峰独峙时他的声音特别强调了一点向阳君其实早已注意到了左右看了一眼最近的邻峰都在数十丈以外且峰与峰之间的洞谷都在千仞高下。
换言之如果想转登彼岸简直是梦想中事。
当然来到这里向阳君就更为放心了。
其实已无所谓放心不放心因为他想在这个地方将郭彤的性命结果。
当下他缓缓向前一步道:“郭小兄弟我们是有言在先你就在这里陪着老和尚长眠吧!”
他边说边缓缓举起一只手掌暗聚力道正待向郭彤击出。
郭彤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且慢!”
向阳君推出了一半的手掌忽然停住:“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郭彤道:“方丈师父嘱我安置之处并不在这里且容我将方丈师父尸身安置完毕之后再与你解决生死之事如何?”
向阳君皱了一下眉:“要怎么安置才谓妥当?”
郭彤举手向正面一指十丈外也就是这座孤峰顶端有一座小小石塔。
那石塔十分矮小看起来像是兴建多年表面长满了苔藓且受风蚀看来斑驳点点几与附近岩石完全一样如非特别指出简直看不清楚。
向阳君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嗯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所在这石塔又是什么玩意儿?”
郭彤冷冷一哂道:“这个你就不明白了这石塔竖立此峰据说已数百年在达云寺建寺之前早就有了!”
“干什么用的?”
“达云寺的前身名叫青云寺”。郭彤知悉甚清地徐徐道来“青云寺的祖师名叫青龙长老!”
向阳君冷笑插口道:“你唠唠叨叨说这些事又是为何?”
郭彤道:“你既然问我当然要说得清楚些。”
向阳君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郭彤却继续说道:“据说青云长者选中了此地就是认为这里风水极佳他由数百里外来到这里才觉到这里乃是龙脉所在所以亲手用本山所产之岩石兴建了这么一处石塔。”
“我问你是干什么用的?”
“用以置放尸身而用据说身后色身于此放入石缸之中可以永不腐朽!”
微微一顿郭彤又接下去道:“是以这几百年来本寺的方丈长老一经圆寂之后即将尸身置放于此!静虚方丈师父也不例外与其说格外向阁下要求倒不如说是依例而行罢了!”
“原来如此。”
向阳君四下打量了一眼确信郭彤没法儿脱逃也没有不信任他的理由点点头道:“好吧你就照办吧!”
郭彤点点头重新将方丈师父尸体搬抬起来向峰峭那座小小石塔行去。
向阳君缓缓在后面跟着他来至石塔正前。
石塔不过三丈高下共分四层虽然明称为塔其实丝毫没有“塔”的形状不过是四四方方的一堆石块罢了!
郭彤抱着老和尚尸体走到塔前向阳君却在他身后丈许以外。
这个距离实在是很近很近了。
二人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楚塔里的一切。
原来那石塔共有四扇石门俱是敞开无阻中间设有一根螺旋打转的石柱那石柱也就是供以攀行向上的石梯了。
他二人站在外面很清楚地看见置于底间的许多石缸石质奇古也多已风蚀看来虽然毫无异状却令人兴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石塔正面还悬有一方石匾如不仔细辨认简直难以看清石匾上还有四个字——大千法华笔力雄浑走笔如龙蛇飞舞称得上贯力万钧不知何年何月出自何人手笔。
站在离门丈许以外向阳君打量着塔内所陈设的一座座石缸想象着这些石缸内所盛置的一具具尸身不禁兴起万般感慨——一种人生如梦的感慨!
就在这时郭彤说话了。
“阁下是否要陪同我一并登塔处置方丈师父的灵体?”
向阳君抬头看了一下面前的塔身摇摇头道:“不必了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站着等候!”
“好吧!”郭彤冷笑道“在下须要按照佛家坐化姿式将方丈师父置入石缸足下不嫌要等候一段时间么?”
向阳君道:“无妨你去吧!”
说罢遂面向阳光盘膝坐了下来。
郭彤等他坐下之后才双手捧着静虚老和尚的尸身缓缓地一步一步地登上石塔。
塔分三层第一层内陈设十具石缸第二层设有八座第三层也就是郭彤现在登临的这一层共有四座石缸。
这四座石缸有三座是空的。
郭彤不慌不忙地将老和尚尸身小心地放置在一座空缸之内然后密封。
这一些虽然做来琐碎但是郭彤却尽可能地以最快的度做好。
然后他走向石塔正中那里陈设着一座石缸他按照方丈师父的指示当下将石缸的盖子推转开来立刻现出了一条秘道!
那是一道漆黑如墨直通向谷底的秘道有数不清的石阶。缸盖启开时散出一股透骨的冷风!
郭彤知道自己的性命能否逃过可就在此一举了。当下他毫不犹豫地潜身而入一面轻轻阖上缸盖就此遁去无踪!
约莫有半盏茶之久向阳君忍不住站起来向着石塔打量了一阵。
虽然他坐处距离石塔在丈许以外耳朵却能极其灵敏地听清塔内所出的细微声音。
现在他忽然觉声音停止了。
换句话说他认为郭彤已经把老和尚尸身之事处理妥善了!
他又听了一下忽然神色一变道:“不好!”
倏地纵身而起身形晃处翩若惊鸿。只一闪纵上了塔顶;再一闪进入塔内!
上下三层很快地走踏一遍没有人的踪影——郭彤那小子早就逃走了!
向阳君一言不地停立在这间塔楼内内心充满说不出的懊恼!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那条秘道只是已经太晚了!他确信这是他出道江湖以来上当最惨的一次从而也使他认识到郭彤这个少年的智勇双全。这样一个人不能不使他引为来日之大患!自此“郭彤”二字在他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实实地刻在了他的心坎上!
南岳衡山!
衡山周八百里、七十二峰。主峰祝融高三千八百九十余尺。祝融殿孤立峰顶铁瓦石壁雄伟绝伦!
时令入秋这附近的枫树叶都变了颜色像是黄色却又有些儿红。山风过处散出一片瑟瑟之声。波伏而起的丛叶有如万马奔腾更像急滚的潮水!
如果是一个目睹之人感觉绝不仅限于一个美字。那是雄伟、壮观融合了天地之间的钟灵气息。那是自然界的一种奇迹是那么强烈地震撼着你、吸引着你而又迷惑着你!
然而如果你是一个凡夫俗子情形可就另当别论了。
话说回来如果你真是一个凡夫俗子也就无此雅兴无此勇气来祝融峰了。
就像这位先生吧他独个儿来到这里很久很久了。大概是日出以前到的此刻却是日上三竿身处在四周浓密的树林子里对于日光的感触是敏锐的!只须注视着遍布于地面上那些类如蛛网也似的线条你即能达到心情上自然的一种开朗与和谐!
于是你就有机会开始静下来进行一项思索或是一种自我检讨。
这个时候无论你从事什么都会有益于身心你会感到很有收获很值得!
这个人四十七八的年岁白净面皮一身宝蓝衣衫眉清目秀神凝气和。
只要你向他瞄上一眼就会立刻体会到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如非饱学之士也必属当世奇人。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当他打开手里那个长形的布包儿现出了那口飘有杏黄色剑穗的青鲨皮长鞘、略呈弧形的长剑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原来他就是当代极负盛名的一位剑士——终南剑客夏平江。在能人辈出的武林江湖里能够为各方所瞩目被公认为最杰出的人物掐遍手指数遍了江湖只有二十一二人而已。
终南剑客夏平江居然就是这少数人士当中的一个当知其身份之迥异、剑术高境界之一斑了!
这个地方太妙了!
四周围生满了枫树一条笔直的通道直达祝融殿在殿前十数丈处竟设有一块方圆里许的平地这里独览江山之盛巧夺天地之妙登立此峰居高临下那白云伸手可掬真是飘飘乎羽化而登仙。踏遍洞庭南岳此峰之最称奇妙实系不争之事实了。
终南剑客夏平江独个儿展示了一下那口剑遂又收到鞘里。
这时候却由三条不同的登山山道处上来了三个人。
一个面相清奇的全真道人。
一个白皤然的老人。
一个风度翩翩的长身少年。
在时间上似乎是不着先后三个人同时抵达但在脚步上却有快慢之分。
道人第一老人第二那风度翩翩的少年当然就是第三了。
由于山道的崎岖长短不同差别甚大就算是三个人商量好同时起步却也不能以此来衡量何人轻功为佳。第一个到的不见得轻功最好最后到的那一个也不见得轻功最差。只是有一点那就是三个人的轻功都不差。
非但不差甚至于都称得上轻功一流身手!
只看着这老少三个人面不红气不涌那种神态自若的形象非但是轻功一流即使其它方面的功力也必属杰出!
三人彼此抱拳一笑那道人目光一扫看见了先来的蓝衣文士呵呵笑道:“贫道等三人只当是来得最早了想不到夏兄更是占先一步幸会幸会!”
被称为终南剑客夏平江的蓝衣文士站起抱拳道:“铁肩道兄久违了小弟日出之前即先来到无非垂恋南岳之景象心仰日出之盛景而已!”
白老人听至此呵呵笑道:“夏兄真个雅兴不小老朽早已闻祝融日出之盛原也同夏兄抱有一样心情不知半路遇见了牛鼻子与我瞎扯后来又见了青冠少侠三人结伴而行边谈边说可就把时间给耽误了!”
被称为牛鼻子的道人乃系来自巴蜀的赤眉道长远看倒不甚显著近看他那双眉毛确实够红的!谛听之下道人狞笑一声反唇道:“朱老头你少撇清吧你那点鬼心思瞒得过别个却瞒不过我。嘿嘿道长也不与说破咱们往后瞧吧!”
白老人姓朱名农亦是身列为海内二十七奇人之一的杰出之士人称一掌飞星这个绰号得自于他所擅长的独特暗器打法。
至于那个翩翩风采的长身青年正是前文所曾提及的“青冠客”邓双溪。
这些人都是应五柳先生之邀来此参与三年一度的盛会。
在这场盛会上各人要凭借所学互相较量一番公推出一位统领天下武林的人物。
当然有此因由这些人来的意图也就至为明显了。
这类人士各怀绝技有的平素游戏人间突梯滑稽;有的深沉固执不喜多言。总之凡是来到这里的人都绝非简单人物。
这附近散置着数十块石砖各人择其一纷纷落座。
终南剑客夏平江目光向着青冠客邓双溪一转微微笑道:“老弟台英雄出少年愚兄近年听说青城武功老弟已尽得精体此番前来料必是大有可为了。”
夏平江就年岁上看来实较邓双溪要大上许多但言谈之间却并不以前辈自居可见其涵养修为。再者以此而衡量青冠客邓双溪实亦非等闲之辈了。
谛听之下青冠客邓双溪抱拳一揖道:“前辈对区区在下之夸奖实在是愧不敢当倒是前辈之剑术已臻至高堂奥在下对前辈之精湛造诣钦佩之至亟望能够得前辈指示一二必当受益不浅!”
终南剑客夏平江呵呵一笑说道:“老弟台这么说可就实在不敢当了……”
一旁的赤眉道长听至此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小子嘴甜得很只怕有些个口是心非吧!”
青冠客邓双溪面上一红微微向着道人抱了一拳冷笑道:“道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赤眉道长笑道:“大家的招子都不含糊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小兄弟你要是真的以为技不如人今天你也就不会来了是不是?”
一掌飞星朱农嘿嘿一笑道:“这么说牛鼻子你定然是心存必胜的把握才来喽?”
赤眉道长挑动了一下红眉冷冷地道:“朱老头你不要老跟我过不去你那一掌飞星绝技固然是自鸣得意道爷我却不看在眼里等一会儿道爷定然要向你请教一二!”
朱农呵呵笑道:“不敢不敢朱某只是会嘴皮子一说到讲打的时候可就只有装孙子的份儿了老道你千万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赤眉道长生就的火爆性子被一掌飞星朱农眼前这么的一激顿时火冒三丈。
只见他霍地由石砖上站起来大声道:“朱老头太可恶来来来……道爷等不及众兄前来。这就先要请教请教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高招儿。”
道人右手五指聚力就像是要向朱农一掌击出。
一旁的终南剑客夏平江忽然阻止道:“赤眉道长请了还请稍安勿躁得好!”
赤眉道长那只原将探出来的手在听到夏平江的劝阻之后强忍怒气地缓缓收了回来。
“夏兄既为朱老头缓颊贫道倒不好出手了!”他那双被怒血充红了的眼睛狠狠地看向朱农“等一下诸兄到齐之后贫道一定要向你讨教!”
朱农嘻嘻一笑:“牛鼻子你可真是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的脸老夫恭维客气几句你却当了真岂以为我就真个怕你不成?”
赤眉道长顿时涨红了脸正要作终南剑客夏平江摇摇手微笑道:“二兄毋须为些许小事争持不下今日之会正是龙虎风云际会。以小弟推想五柳先生今年再想保住不败势将万难了!”
这几句话一经说出在场众人不禁为之吃了一惊。
赤眉道长翻着他那一双红眼道:“怎么!夏兄莫非听见了什么新鲜消息?”
夏平江微微一笑:“我想二兄应该有所耳闻今年五柳先生请柬之内似乎多了两个人!”
“多了两个人?”
一掌飞星朱农似乎怔了一下:“这个老夫倒是不知……”
赤眉道长翻着一双红眼道:“多了哪两个人?噢!莫非是早已落为僧的任秋蝉这个老和尚被说服也不甘寂寞了?”
终南剑客夏平江摇摇头:“不是!不是!”
朱农道:“是了——这么说莫非是任老头那个死对头野鹤崔奇出来了?”
“也不是!”夏平江冷冷一笑:“二兄的脑子里莫非只认识几个过去的旧人?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嘿嘿如今江湖武林很出了一些杰出青少年人物……”
说到这里他那双眸子向着一旁的邓双溪一扫微微一笑又道:“就拿这位邓少侠来说他蜚声武林岂非不是这两三年的事情么?”
微微一顿他遂接下去道:“以此而思如今的年轻人大是不可轻视。我这么一说二兄当知道是什么人了吧?”
朱农皱了一下眉吟哦道:“年轻……人?”
赤眉道长转向邓双溪道:“老弟台你可知是谁么?”
青冠客邓双溪点点头神色忿忿地道:“二位如果连这两个人也不曾听说过实在未免太孤陋寡闻了!”
夏平江嘻嘻一笑道:“这么说邓少侠对此二人料必是有耳闻了?”
邓双溪冷笑道:“岂止是有所耳闻简直是如雷灌耳。不过在下倒是不知道五柳先生竟然也对此二人分别出了邀请函柬!”
朱农皱了一下眉实在是想不出来是谁只是看着邓双溪愕。
邓双溪哼了一声道:“朱老莫非连向阳君这个人都不曾有所耳闻么?”
“向阳……君?”朱农仰头思索着讷讷道“噢我好像是听说过这个人!”
一旁的赤眉道长冷笑道:“老弟说的这个人莫非是如今三湘地面上绘影图形意图捉拿的那个杀人大盗?”
邓双溪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此人。”
赤眉道长嘿嘿一笑:“我当是什么惊天动地、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是这么一个角色。五柳老儿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这类江洋大盗也致函相邀!哼哼看来这天下真个是没有能人异士好邀请了!”
青冠客邓双溪冷森森地笑了一声:“道长你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这个向阳君果然是声名狼藉之人只是要论及此人那一身杰出武功只怕在座……咳咳这个在下可就不便说了!”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言下之意很明显。一时之间除了终南剑客脸上仍能保持着原有的笑容之外一掌飞星朱农与赤眉道长二人都大为不忿。
赤眉道长登时由石砖上霍地站起来道:“你这话是怎讲?”
邓双溪抱拳道:“道长请暂息雷霆在下还有后文不曾道出!”
赤眉道长说:“你说——”
邓双溪嘻嘻笑道:“方才夏前辈曾谈到五柳先生此次函邀了两位年轻杰出之人在下只不过说出了一个还有一个未曾说出呢!”
朱农耐不住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怎不快说?快说快说!”
青冠客邓双溪抱拳道:“朱老稍安勿躁在下这里正要道出!”
他的目光转向终南剑客夏平江道:“前辈所指的另一个人不知可是一个姑娘人家?”
终南剑客夏平江听后点点头道:“邓少侠真可当得上是见闻广博不错这个杰出之人正是一位年轻姑娘。”
“那么这个姑娘必然就是出身天山冷瑰谷的毕无霜毕姑娘了?”
“不错就是她!”
“毕无霜?”
“毕无霜?”赤眉道长双眼睁得滚圆滚圆的“噢这个姑娘我倒是久仰了!”
他说话间眼睛眯成了两道细缝:“哦哦这倒是一件新鲜事情!”
终南剑客夏平江道:“道长有什么高见?”
赤眉道长神色惊恼地道:“夏兄岂能忘记当年流传江湖的两句诗——”
“道长说的是‘天山代有杰人出冷剑无情天下寒’这两句?”
“不错!”赤眉道长神色凝重地道“那炼魂先生当年退隐天山冷魂谷之时曾经下狂言有朝一日江湖上出现了冷魂谷的门人也就是武林各派该遭劫难之时。贫道在巴山时曾接有署名毕无霜的一封函柬告以不日将要请教我巴山派的不世绝功是贫道由函柬结尾的一颗印记上察知有冷魂谷三个梅花小篆始知这个署名毕无霜的姑娘竟然是天山冷魂谷的传人……”
他好像被邓双溪忽然一提才突然触及毕无霜其人而又由毕无霜这个姑娘的出现想到了天山冷魂谷武功的可怕。总共不过瞬息间的差别却使得这个言词轻狂、目无余子的道人判若二人!
赤眉道长的威风似乎在一听到毕无霜其名的一刹那消失于无形顿时噤若寒蝉!
紧接着那位看来与赤眉道长同样狂妄的老人——一掌飞星朱农也像是受到了无形的感染。
“哦”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道“这倒是无独有偶老夫也曾经在年初接到同样的一封函柬——这个毕无霜姑娘后经老夫多方打听证实确实是天山冷魂谷的传人。只是这位姑娘显然并未 依言践约……实在是奇怪得很!”
“毕姑娘绝非是失信之人!”终南剑客夏平江微微一笑道:“夏某人也不例外也同样收有二兄所谓的那么一封战书如果夏某没有曲解这位姑娘的原意今日此刻就是毕姑娘践约之时!”
“啊!”赤眉道长愕了一愕忽然双眉一分重现盛气地道“夏兄说得不错看来正是如此了。好吧就让她来吧道爷我就接她一阵看看他们天山冷魂谷到底凭什么胆敢睥睨武林群雄的罕世武功?”
终南剑客夏平江又微微一笑道:“道长放心如果夏某猜得不错这位毕姑娘一定会来的。”
青冠客邓双溪冷笑道:“那要看另一个人是否能来!”
赤眉道长追问道:“谁?”
“向阳君——金贞观”邓双溪徐徐地道“如果他来那位毕姑娘必然会来;如果他不来毕无霜来的兴趣就不会太大!”
赤眉道长挑了一下眉毛:“这是什么道理?”
邓双溪冷哼了一声:“有人说这位毕姑娘眼睛里只有一个人才是她的对手!”
“谁?”
这句话显然同时由朱农、赤眉道长两个人嘴里溜出来的。
“向阳君!”邓双溪十分肯定地说出这个名字。
“岂有此理!”赤眉道长凌声道“这是什么玩艺儿?嘿嘿道爷真巴不得这个向阳君马上就来好让我领教一下他到底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领!”
终南剑客夏平江轻轻叹道:“道长且莫要小看这个金贞观。请恕夏某人说一句长他人志气的话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忽然出现足可使武林易帜你我这些昔日老手都要面临严重的考验那就是优胜劣败。适者生存了!”
他平和的语气凝重的神态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这几句话更使得听者为之猝然动容!
夏平江微微一笑他的修养似乎已经达到了斧钺加项而不变其色的地步如果武功与修养相辅有关那么由此似可证明这个夏平江的武功必然也高出在座诸人许多了。
“今日夏某人早来了这祝融峰片刻观察了一下地气……”夏平江继续道“觉这片峰头赤气弥漫从而想到这次势将有异于往年只怕有失五柳先生所提倡的以武会友之宗旨……嘿嘿恐怕有些不妙!”
他话声一顿目光一扬道:“有人来了!”
其他人随着他目光望去即见正前方通向峰顶的主道上6续来了三男一女。
三个男的看起来很有一把子年岁。一个是身背大笠一身庄稼人打扮的老渔夫;一个是青皮少肉双颧高耸的瘦高老文士;另一个却是大腹便便的矮胖华服老人……
至于那个惟一的女人是一个方项平眉的华老尼姑!四个人简直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四种身份却偏偏结为一道倒也奇怪!
双方俱是旧相识老远地彼此一一打招呼纷纷趋前寒暄。
自然能得五柳先生函邀得登祝融的人定是一方之俊非等闲之辈所来四人怎能例外!
走在最前面那个面色黝黑的渔夫模样老者姓谷名枫世居江汉人称老渔人乃是内家铁琵琶门的惟一传人。
那个看来青皮少肉双颧高耸的老文士是名噪陕南人称南岭一鹤的尚万近。此人以一身杰出轻功傲视武林称得上个中翘楚至今尚不见有什么人在轻功一道上能出其右。
再后面那个大腹便便的矮胖华服老人则是家财万贯的武林巨贾人称黄金如来的左大庄。
左大庄说起来虽然是一个善于理财的市贾但难得的是精于武功所练莽牛气功。鲜有人能在这门功力上与其匹敌!这些人既蒙五柳先生邀聚当然都绝非凡士。
至于那个老尼姑是来自西昆仑放鹤庵人称无为庵主。
这些人素日散居天下鲜有往来如不是自五柳先生的柬邀。简直难以聚集一起。彼此乍见寒暄一通之后各就散置面前的石砖坐好。
赤眉道长目注四人道:“我等平素甚难一见说来却是该感谢主人宠召。”
老渔人谷枫呵呵一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各位请看主人来了!”
在家闻言顺其手指处看去即见曲盘山腰的羊肠小道之间行走着一人一骑。
一个青衣小童手拉着一头全身黑毛的小驴小毛驴的背上侧身坐着一个红衣散的老人。
彼此距离甚远难以看清那红衣老人的模样如何。只是那一头皤然白及飘洒在胸前的五绺长须极其醒目也说明了主人的身份。
各人看在眼中甚感兴奋!
黄金如来左大庄呵呵一笑忽然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外传主人翁玉体欠安之说是真的不成?”
老渔人谷枫笑道:“自然不会是假的了不过看起来却也不像传说的那般严重各位请看他的腰杆还能挺得这么直即可想知与传说的中了风毒大是不符!”
来自西昆仑放鹤庵的老尼无为庵主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道:“谷大侠这么说显然是忘记了五柳先生深湛的医术!”
顿了一下这个老尼姑冷着一张三角形的尖脸继续道:“据贫尼所知天下只有两个人能够医治这种绝症其中之一就是五柳先生本人!”
赤眉道长怔了一下说道:“另一个呢!”
无为庵主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另一个各位自然也不陌生那个人就是早已退身武林一心侍禅的静虚老上人。阿弥陀佛贫尼几乎有十年不曾听见这位师兄的消息了!”
伫立一旁的青冠客邓双溪听到这里忽然出了一声浩叹。
无为庵主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就像罩了一片秋霜道:“邓少侠何故不屑敢莫是老尼言语有所冒犯不成?”
邓双溪耸了耸肩头黯然一笑:“庵主不要误会在下只是听了庵主的话有所感动而已!”
老尼姑目聚棱光冷冷一笑:“贫尼乃是有幸与那位静虚上人同属佛门中人加以当年曾有过道义之交。故此故人之思乃人之常情。邓少侠你这番感伤似乎略嫌多余大可不必!”
“哼那可不见得……”邓双溪冷冷地一哼说道“庵主是道义之交在下师门却是与这位前辈亦有交往念及此老身遭不测自然有所感伤这也使不得么?”
此言一出各人都情不自禁地吃了一惊!
十数道目光几乎同时聚向邓双溪。
最惊讶的却是眼前这位来自西昆仑的老尼无为庵主。
她霍地自位子上站起来一双三角眼里锐光毕露:“你……为什么说身……遭不测?莫非静虚师兄他……”
“庵主显然还不知道!”邓双溪冷冷一笑:“这位昔日的武林名宿今日的沙门高僧早在月半之前圆寂了!”
“啊——”
同时出兴叹的显然不只老尼姑一个人只是无为庵主较诸其他人表现得更为激动!
“你说什么?”老尼姑双眼直地道:“这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邓双溪轻起左手把老尼姑紧抓着自己的一只手用力推开冷冷地道:“自然是真的庵主勿要过于激动在下还有言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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