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的佛家“卍”字真言印入龙渊体内,龙渊周身黑气越涌越多,隐有溃散之迹。
龙渊知道,一旦把持不住,体内鬼气宣泄而出,先不说立时便会被那“慈悲你妹”的佛光吞噬,自己这筑基七层的修为毁于一旦不说,恐怕随着神念的消散,自己不死怕也要变白痴了。
而且,一旦被人发现自己身上的鬼气,那不想死也由不得自己了。
是以,龙渊一面催动《鬼寻道》强行抵抗,一面一步步往后退去,更以体内仅有的那点仙灵作为遮掩,覆盖到周身,将鬼气压制住,不被人发现。
待得退下了石阶,佛光慢慢变淡,龙渊神念得到缓解,这才发觉体内《九尾心经》已然在急速运作,一丝丝将鬼灵拉回气海,而仙灵球则被慢慢破开,化作一面包袱,渐渐朝着鬼灵球包裹而去。
而且,贴着胸膛的那块阴沉木牌也在不断地催发着阴凉之意,缓解着自己的痛苦,使得神念获得一丝清明。
正在这时,龙渊猛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股鬼灵刚归入气海,猛然窜出,使得龙渊神念一阵紊乱,险些吐出血来。
龙渊强忍着将喉中鲜血吞入腹中,回头望去,却见天星左手按在自己肩上,右手食指点着眉心,凝神催动法力。只见她慢慢拿开右手,食指上一只不到拳头大小的太极图急速旋转,按在了龙渊背上。
龙渊只觉背后一股纯和之气涌来,带着如自然般的清新,直涌入全身各个要穴。但是,刚被《九尾心经》与阴沉木牌平稳下来的鬼灵,遇到天星的仙灵之力,登时间如遭大敌,再度紊乱起来,丝丝怒吼着想要反噬。
天星自然感觉到了龙渊体内的反击之力,只道他当真是修炼的走火入魔了,当下不顾自己的安危,再度催动法力,希望能帮着龙渊将他体内的异种真气压制下去。
唉,只要她略微想上那么一想,也应该能想到,就算是走火入魔,他龙渊也不应该在这啊,更何况漫天之下,佛光普照,正是心魔的克星……
龙渊见她神色紧张,由于过度耗费法力,此刻脸色已是有些苍白,额上不断流下大颗大颗的汗珠,知道她在为了“救”自己而不惜耗费自己的仙灵,满腔怒意,登时化为乌有,心中苦笑一声,催动神念,凝神应对。
在天星法力的强行介入之下,《九尾心经》如受了极大的刺激,那股阴柔纯和之力变得能加凝实,而来自阴沉木的凉意,更是急速地涌入全身,压制着鬼气外漏,并不断地注入神念之中,使得龙渊在数种真气法力纠结乱缠之下,不至乱了心神,当真来一个走火入魔。
不过,随着天星注入法力的加深,《九尾心经》中那股阴柔纯和之力也随之慢慢凝实起来,龙渊心下一动,展开神念,尝试着去控制于它。
自《九尾心经》在体内觉醒的那一日起,那股阴柔纯和之力便在自行运转,龙渊多次尝试着去掌控,但无奈这优柔纯和之力有若游丝,加之龙渊神念修为远远不够,是以均以失败告终,而此刻,那阴柔纯和之力慢慢凝实……
龙渊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但当神念触碰到那阴柔纯和之力的瞬间,竟而牵引着它将一股外扑的鬼力扯住,拉回气海。
这一来龙渊心下大喜,本还想叫天星住手,但狂喜之下,不由地将神念全面展开,按着原来的轨迹,一面将鬼力拉回气海,注入鬼灵球,一面将仙灵所化“包袱”慢慢铺展,朝着鬼灵球包裹而去。
至于天星的法力,则也被拉扯入气海,注入“仙灵包袱”之内。
这样一来,《九尾心经》有了控制,一切井井有条,进步比之方才快了不知多少,而且有了天星的强行介入,本是稀薄不足以包裹鬼灵球的“仙灵包袱”,在外来援助之下,终于呈现出全面的“C”字型合围之势,随着最后一缕鬼力被拉回气海,注入鬼灵球,“仙灵包袱”也随之完成了它的包裹,将鬼灵球严严实实地“吞入”了腹中。
当然,控制《九尾心经》比全力施展《御鬼真诀》更为耗费神念,虽有阴沉木不断注入清凉之意,使得神念不止崩盘,但如此下来,也使得龙渊神念几乎耗尽,身心极度疲惫。
天星只觉自己的法力注入龙渊体内之时,起初还在遭受抵抗,但到后来,非但顺畅起来,龙渊的身体更是直如一汪大海,深不见底,此外更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不断吸扯着自己的法力,使得法力在不需自己催动之下,也如大浪奔腾,飞速地流逝着。
若非是天星认定龙渊走火入魔,唯恐他为心魔反噬,更兼她心底纯洁善良,毫不吝惜自己不断消逝的法力,否则换做是谁,都早也撤掌不顾了。
当然,最惊讶的还是天戈了,他是第二次见方徳施展《慈悲手印》,第一次还是刚入门时,方徳与沈逐流切磋,那时候他就蛮后悔的,后悔自己怎么就拜入了苍茫山,而没去菩提寺出家当和尚呢!因为在他看来,《慈悲手印》——太牛逼了!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见识了苍茫山《御龙真诀》与《紫电奔雷咒》的强大之后,再加上菩提寺又不准喝酒吃肉,更是色戒当头,不免冷淡了许多。 但如今,再次见到《慈悲手印》,见到这漫天佛光与佛家“卍”字真言,不免再次勾起了幼年时最初的憧憬,直看得激情四溢,若不是有所顾虑,早去议事厅了。
不过,待了这么久,仍不见龙渊说要走,转身一看,不觉长大了嘴巴,却见天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只手搭在龙渊肩膀,另一只手食指顶在龙渊后背,两人一个脸色苍白,流着冷汗,一个却是面目狰狞,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剧痛。
天戈好歹也是出身名门,一愣之下,自然清楚了天星在以法力帮助龙渊,而至于龙渊怎么了,却是不清楚,刚想去找人来帮忙,恰好龙渊气海中“仙灵包袱”将鬼灵球包裹完毕,停止了对天星法力的吸食,两人都是长吁了口气,睁开双目。
龙渊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天戈要去找人帮忙,忙道:“天戈师兄稍等!”
转身抱拳道:“方才小弟心魔乱窜,险些走火入魔,多亏了天星师姐,万分感谢!”说着躬身一拜。
天星伸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见龙渊无事,不觉放下心来,神念一松,随即脸色微红,微微一笑,颇为尴尬地道:“不谢。”
龙渊只觉周身一阵舒爽,以神念搜寻一遍,竟而探查不出丝毫鬼气,而漫天佛光与佛家“卍”字真言印入体内,非但不再生生相克,反而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神念更是得益,急速地恢复,微微一笑,道:“天戈师兄,天星师姐,我们走吧。”
当下伸手做个请势,让天戈与天星走在了前面。
看着天戈眼中诧异与猜疑,龙渊淡淡一笑,传音道:“天戈师兄,方才小弟脱力,天星师姐误以为小弟走火入魔,这才以法力来帮小弟压制心魔。小弟修为低浅,只得由着她将法力逼入小弟体内。小弟心想,自己丢人不打紧,若是被人知道,天竹少爷的手下跑个路也会脱力,未免使人笑掉大牙,索性顺水推舟,既受个人情给天星师姐,又能护全少爷颜面。让师兄久等了,小弟实在是过意不去。”
天戈见说,心中疑虑才算是去了一些,走在最前面,带着两人步入议事厅。
第一次来时,龙渊身受重伤,是以未曾在意留心观察,这一次虽有佛光真言,但鬼气已被隐藏起来,自然从容不迫,四下打量。
但见这议事厅甚是宏伟,青石飞檐,朱窗斗云,而青松翠竹相伴左右,无一处不暗合道家天人合一,化自身于自然之奥妙,若是远远看去,这议事厅,直若天生便在这山上,无一处不与周围融洽得当。
而正匾之上,天蓝为底,朱漆为色,写着“希夷神殿”四个大字。
“原来是叫‘希夷神殿’。”望着匾额,龙渊心中自语道。
不过,使得龙渊暗松一口长气的是,虽然越靠近希夷神殿,佛光越发浓重,佛家“卍”字真言也越是凝实,却也未使得体内被隐藏起来的鬼灵球再有所紊乱的迹象。
近得大殿,天戈刚要通报,却被火榕瞪了一眼,示意他三人且不可说话。
天戈识趣,自然乖乖地站到沈逐流身后,而龙渊则站到了“伏魔团”众人的最后面,天星则是去了星月大师身后。
但见这希夷神殿虽是宽广,但此刻竟而黑压压挤满了人,天竹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指天,似已沉睡过去,而一个面目慈祥,脸色红润,两道白眉长垂而颇有些肥胖的中年和尚,正对着天竹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口中喃喃念着不知他佛门什么经书。
而万千金光真言,正是从他不断张合的口中吐出,如星斗长河一般,直朝着天竹身上印去,只几分未被吸收的,飞出了大殿,导致了龙渊险些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挂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