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正是当今苍茫山掌门人逍遥子的妻子,俗名薛茹,年少时也曾叱咤一方,在外名声甚至比之逍遥子还要高上一筹,后来虽退居苍茫,更是不理俗事,但积威犹在,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行事火辣,门下虽无嫡系弟子,却也无人敢招惹于她。
此刻她正对着龙渊等人而坐,使得龙渊看清了她的面貌。
但见她虽然满头白发,但皮肤却仍是白皙,隐隐透着红润,脸上更无多少皱纹,丹凤眼不怒自威,更是炯炯有神,而手中龙头杖隐有光华流动,想来便是她法器了,自然是为不俗。
薛茹见天竹眼中火热,蠢蠢欲动,也不觉好奇,道:“那你说说,这一趟下山,你们都有什么功劳?”
她也知道,就算自己胡搅蛮缠,保住了孙子的小命,但终究理亏,而如若天竹果真在山下有什么收获,自己再肆意夸大几分,便可堂而皇之了。
天竹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平静地道:“启禀奶奶,我们发现了魔教四大宗之一的东魁宗所在!”
……
寂静!
然而,天竹身后,浑身是伤的诸人,却是掩不住眼中的火热,有人甚至激动地险些坐了起来。
要知道,千年前魔教一分为四,化为西狐、东魁、南狼、北魅四大宗,暗中积蓄势力,正派搜寻了千年,却是丝毫不见其踪迹,而如今,天竹却说他们发现了四大宗之一的东魁宗所在!
“你说什么?”沈逐流跨前一步,激动地道。要知道,如果天竹所言非虚,那么他这的确可说是大功一件,别说有薛茹护着他,即便是自己都能堂而皇之地免去他此次所犯的门规之罚。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均是不可置信。
当下,天竹将进入第一个山洞说起,如何诛灭了第一波魔教小贼,如何遇到了楚红线,而两名弟子如何死在了楚红线“断线傀儡”之下。这些龙渊自然知道,而之后的事情,他也是听了天竹的话才明白过来。
原来力挽狂澜之人,正是天河,因为他的修为,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去的炼气三层,而是金丹初期!当天河爆出自己真正实力之后,楚红线自然不是对手,吃了大亏之后便启动机关遁逃而去。
天竹等人一路紧追不舍,被带入到山洞深处,赫然发现自己闯进去的,竟然便是魔教四大宗东魁宗所在。只是宗内不知出了什么事,只两名金丹高手在,天竹心知不敌,当下与天河联手断后,急忙撤出。
而天河借着洞口狭窄,猛然发动《御龙真诀》,虽伤不了金丹高手,却伤了紧追而来的楚红线。想来楚红线在东魁宗地位极高,见她受伤,两名金丹高手竟而舍弃了天河等人,急忙为她疗伤。
众人出来,便看到龙渊在下面,天河击退狐媚儿,众人不敢停留,直奔苍茫山。
当然,关于龙渊与狐媚儿消失与在谷底发现龙渊以及天叶尸体之事,天竹并未提及,毕竟在他看来,发现了东魁宗所在,才是最关键的,其他的恨不得一笔带过。见他不说,龙渊自然落得自在,绝不会傻得去报告自己行踪的。
听了天竹的话,众人面面相觑,首先是天河竟然是在金丹初期的修为,要知道,他今年的实际年龄才不过二十岁啊!在苍茫山,他的修为进度,可说是仅在一人之下,是为苍茫山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而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百年内,苍茫山竟而得了两个!
当然,众人也是明白,天河之所以隐藏实力,怕是楚惊雷指使,而楚惊雷之所以这么做,自然便是害怕火榕加害于他了。
然而,听了天竹的话,最令众人兴奋的,还是东魁所在之事。
沈逐流望向薛茹,听她示下。
薛茹沉吟片刻,道:“天竹与天河两人留下,将东魁宗所在详细地画一张地图,毕竟困龙涧太大,不能盲目去找!其他人可在宗派药房领取丹药,快速疗养身子,至于在山下所遇之事,尤其是关于东魁宗所在,绝不可声张出去!至于这三名牺牲的弟子,尽快联系其家属,给予重金,其骨灰可安置与苍茫山上。”
沈逐流迟疑道:“母亲的意思是……现在就赶去困龙涧?”
薛茹点头道:“事不宜迟,等天竹两人画出地图,急速派十名元婴高手前往查探,务必要把东魁宗的一举一动监视起来!困龙涧与我苍茫山不过几百里,可说是在我苍茫山眼皮底下,既然发现了,决不能姑息,否则苍茫山再无颜面统帅天下正道了!”
见她这般说,众人纷纷点头,对这位老妇人的果断,不免生了几分敬佩之情。
龙渊没宗派所属,自然回去原来的住处,而薛茹等人,则开始商议派人前往困龙涧探查之事。王老汉见他浑身是伤的回来,一时间惊慌失措,竟而跑去邀月小筑,将天星与天澈喊了过来。
天星得知龙渊受伤,忙带了诸多药材丹药前来,一时间整的小小的卧室药味十足,而龙渊也活生生成了一个药罐子。吃到第三天,龙渊实在是吃不下了,天澈竟而双手叉腰,稀里哗啦地讲了好大一堆道理,使得龙渊为了自己耳朵与神经着想,只得将那一海碗的中药喝的干干净净。
这期间,天星只是在厨房熬药,并未与龙渊接触多少,反而是天澈,逼着他喝完中药,吃饱饭,便缠着他说在下山发生的事情。龙渊自然不会说东魁宗之事,好一阵胡扯,竟而将天澈蒙得向往非常,而天星在门外听到,也是忍不住慢下脚步,侧耳倾听起来。
看着天澈的单纯,也使得龙渊暗道:读书十年,不如下山一日!就算天澈修为到了炼气,龙渊只是现在的筑基七层,不动用九尾剑,不召唤出白狐,生死之战,龙渊都有信心打败她。毕竟,修为只是关键之一,生死之战,凡事瞬息万变,但是靠修为是不行的,计谋与时机同样重要。
至于天雪,也是来过几次,却是随手丢下几枚丹药,看也不看龙渊一眼便走。
到了第五天,在中药与《九尾心经》的双重调理之下,龙渊身子已是无碍,只是与他一样受伤的人仍卧床不起,自然不好装作出头鸟,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呆着。下午一个小道士送来近百枚丹药,说是天竹少爷所给,龙渊自然不给他含糊,答谢一声,照单收下。
在这期间,龙渊不敢再修炼《鬼寻道》,毕竟此时到了筑基七层,一旦修炼起来,鬼哭狼嚎,虽然住的偏远了一些,却也无异于玩火*,当下只是修炼《希夷神象》。
关于母亲,有了东魁宗之事,沈逐流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没时间再来此处,又不见之前那小道士,只得暂且阁下。
眨眼间,回到苍茫山已然快要一个月了,与狐媚儿约好在东海边相见的时间也快到了,毕竟在得知她是西狐宗千金之后,心知其身上的宝贝自然不凡,说不定能在天河《御龙真诀》之下捡回一条性命也说不准,当下径直去了江河筑,找到天竹。
当日龙渊说天叶是为了救自己才死在了狐媚儿手中,今日前去,只说受他遗言,将其骨灰撒于苍茫山附近山上,使其英灵与苍茫山同在,天竹自然答应。好在他当时仍在床上,否则龙渊也还真怕他要一起下山。
天叶是在八岁那年,火榕在外出时见其根骨清秀,捡来的孤儿,后被沈逐流收为门下,其骨灰自然无家属来要,也使得龙渊借此轻松下山。
下得山来,已是黄昏,龙渊心知时间不多,当下直奔东海,却见乱石滩一只倩影幽幽,全身罩着一袭黑袍,看其装束,不似汉人,反倒与苗疆有些相似,幽幽地望着大海,晚霞绯红,悄然自伤。
但见风吹过,微微露出她白皙如玉的脚踝,脚踝上各有一只金光灿灿的金质脚环,上面挂着几枚小小的金铃,风吹过,轻轻作响,竟如丝竹弹唱一般,韵雅非常,微微使人迷醉,而无论是脚环还是金铃,上面无不镂刻着古朴怪异的花纹,只是太小,看不真切,而且龙渊也不会去盯着人家脚踝看个半天,是以只是扫了一眼,并未在意。
那女子似乎感应到了身后来人,身子僵硬了一下,肩膀微微起伏,显然不喜欢被人打扰,却是强忍了下来,并未回头。
“媚儿!”
狐媚儿一缕精魂依附于龙渊神念之中,再加上几次共患难,使得龙渊对她印象有着几分亲切,加之以为那倩影便是她,而她来到此处赴约,自然将九尾剑也带了过来,欢喜之下,如此昵称脱口而出。
那倩影听到“媚儿”两个字,身子一怔,缓缓转过身来,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媚儿’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她这一回头,龙渊便发觉不对,面前的这女子,肌肤如水,粉面玲珑,生得皓齿朱唇,柳眉星目,宛如江南丝竹里的仙子一般精致,却是面如含霜,蹙眉间杀气森然,目中闪过几丝幽蓝,殊无善意,只消接下来龙渊所为稍有不合她心意,怕是便要动手。
而且看其修为,断然是在炼气初期,而且此时离得近了,才发现她黑袍柔软,针织精美,材料更是极上等的丝绸,显然家世显赫,非但大小姐的脾气大,想必身上的宝贝也绝对少不了。
龙渊见自己认错了人,忙抱拳道:“是在下认错了人,还望姑娘海涵。”
那黑袍女子蹙眉道:“难道还要本小姐轰你走吗?还不快滚!”
龙渊见她如此无礼,收敛笑意,冷冷地道:“这又不是你家的海滩,你凭什么要我走?”
“就凭本小姐看见你心烦!”
“那本少爷见你长得精致,想留下来多看几眼,讨些便宜,如何?”龙渊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迎着她凌厉的目光,戏谑着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