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狐宗宗门坐落于戒身观更为西北的荒山大漠之中,所在极为偏僻荒远,但对于龙渊以及其手下精兵良将来说,却也不过尔尔,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而已。
当然,前往猎狐宗,直线而行,正与戒身观擦身,即便是绕行,如此浩浩荡荡的队伍也绝不可能不被戒身观察觉,是以龙渊干脆直线而行的同时,与星芒连同狐流言三人率先登门借路。
戒身观正门,早有弟子迎出,但面对着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龙渊、星芒与狐流言三人,却也不敢妄自动手。
“狐族长老沈龙渊前来拜望索罗揭谛主持,有要事相谈,还望主持方丈不吝一见!”起声朗朗,却是儒雅平和,龙渊所用正是佛灵之力,一字一句,清晰而不霸道地传遍方圆近百里,使得戒身观每个弟子都是听得清楚。
大殿内,那主持索罗揭谛正与门中长老激辩要不要趁机朝着仙狐山下手,却不期人家反而率先登了门墙,但感受着龙渊所散发出的比他们都还要精纯的佛灵之力后,无不愕然失色,一时间竟是忘了回复。
龙渊也不心急,再喊一遍。
“阿弥陀佛,原来是狐族大长老沈先生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赎罪赎罪!”一声佛号宣起,金芒暴涨中,十多位身形魁梧精壮的胖大和尚一起现身,在半空中,与龙渊遥遥而望,齐齐施礼。
不过,戒身观门下长老也多是纳罕,显然是狐族的忽然到访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龙渊令他们心中疑惑:这狐族大长老何时落在了龙渊身上?而龙渊又是谁?他们一行人此来何意?
显然,这忽然出现的狐族大长老并未使得他们联想到当年曾被苍茫山列为追杀对象的叛徒。
龙渊朗朗一笑,也不与他们啰嗦,开门见山地道:“不瞒各位大师,我狐族今日此举只为灭杀猎狐宗,与贵派不相侵犯,是以希望贵派更够行个方便,借路放行,日后必有所报!”
“灭杀猎狐宗!”闻言,索罗揭谛等俱是身形猛振,互望一眼,眼中自然不信。
“哼,你这小儿,信口雌黄!你们狐族中人俱是刁钻狡猾,难不保我戒身观放行之后,对我戒身观前后夹击,我们凭什么信你!”索罗揭谛身后,鸠罗明厉声喝道。
“贵派与魔教有着夺山之仇,而现如今魔教将猎狐宗安插在贵派背后,显然是未将你戒身观放在眼里。而我狐族与猎狐宗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诸位身为我狐族的老邻居,不可能不知,本当同仇敌忾,却怎么助纣为虐,反向我狐族倒打一耙?”龙渊冷笑着反问道。
当年玉门家族倒戈,致使戒身观一夜间落为魔教巢穴,而龙渊却是当众将他们的伤疤揭开,自然是惹得戒身观门人群情激奋起来。然而,这般激愤之下,也自然而然,更是加重了对魔教,尤其是在自己背后组建而起的猎狐宗的痛恨。
“哼,黄口小儿,你休要挑拨离间!”鸠罗明反斥道。
“哦?在下学问疏浅,却也知道这‘挑拨离间’所对乃是亲近团结之人,难不成……”龙渊故作几分愕然,欲言又止地道。
“你!”被龙渊反呛一口,鸠罗明脸色涨红,周身金芒暴涨,立时便要动手开打。
“住手!”索罗揭谛呵斥住鸠罗明,上下打量着龙渊,而与此同时,龙渊也是不再遮掩,将体内堪比飞升的恐怖气息泄露一二,使得前者脸色急变。
“不知索罗主持意下如何?”龙渊淡淡地笑着道。
收敛心下惊骇,索罗揭谛道:“阁下乃是聪明人,那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狐族说要去灭掉猎狐宗,我戒身观自然不会有意见,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阁下又怎么担保我戒身观让路放行之后,阁下不倒打一耙?”
“那不如咱们便合作,联手对付猎狐宗,如何?此地是你戒身观地盘,而且越过戒身观,更是可将我狐族势力一分为二,首尾不得衔接,到时候我为鱼肉,你为刀俎,这买卖做下来,于你戒身观有赚不赔!”龙渊淡淡地笑着道。
“阁下的条件的确诱人,老衲也承认对于猎狐宗安插于我戒身观背后正如一颗毒瘤,有心剔除。可是,阁下开出的条件,未免也太放心我戒身观了吧?”索罗揭谛沉吟地道。
龙渊给出的条件的确是使得索罗揭谛心动,但却也正因为如此,是以反而不信起来。
“我自然不信贵派,是以此一行索罗主持必须随同!别的不敢说,但若贵派如当年玉门家族那般倒戈,我龙渊还是有把握将大师擒下,肆意羞辱的!”龙渊噙着和煦的微笑,但出言却是恶毒地道。
戒身观虽不是中原门派,但毕竟受着中原文化的熏陶,这“树活一张皮”的古训还算是根深蒂固,再加上三年前院门被夺,此刻更是在意名声,如若戒身观倒戈,而其主持当真被龙渊擒住后好一番羞辱的话,那他戒身观当真也不用存活了。
而此一行狐族大军浩浩荡荡,来者俱是高手,再加上宗门探子回报,说狐族竟然以残忍手段血洗狐岐山猎狐宗弟子,索罗揭谛倒也不怕他狐族在与猎狐宗正面交锋后再朝自己下手,是以这“联手毙敌”的合作方案,倒也的确令他心动。
如果说自己背后的猎狐宗当真被狐族连根拔起,那么届时戒身观即便想要找回三年前丢失的脸面,怕也是再没机会了。
当然,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讲,戒身观自然希望狐族与猎狐宗打个你死我活,然后趁着其双方各遭重创之际再行出手,灭其两宗!
索罗揭谛与身旁众位长老这般秘密传音,却如何逃得过身在渡劫的星芒的耳目?是以他们的这一席交谈,都被星芒提前泄露给了龙渊。
只是,龙渊却依旧在嘴角噙满笑意,并不为戒身观这般恶毒的打算所动。
“阿弥陀佛,我佛有好生之德,虽然那猎狐宗与我戒身观有着夺山之恨,但这仇恨也早已随着时日变迁,烟消云散,是以敝派并不能违逆我佛旨意,与阁下合作。惭愧惭愧!”索罗揭谛旁,一个慈眉善耳的胖大和尚双手合十道。
显然,这么不靠谱的话索罗揭谛也觉得说出来实在是太丢人,是以找了小弟来说。
闻言,龙渊眉头紧邹,不悦地道:“那么阁下的意思,是不打算于我狐族方便了?”
“非也非也,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若阁下前往猎狐宗意欲何谈的话,我戒身观还是乐意行这个方便的。”那和尚说着这般扯淡的话,仍是面不红,气不喘地双手合十道。
“那么,便请行个方便吧!”龙渊挥挥手,不耐烦中流露着鄙夷之色地道。
“大长老,狐儒样与狐妖姬两边队伍如何安排?既然戒身观有意做那渔翁,必然不会纵容我族人将其围困的!”狐流言传音道。
“让狐儒样把队伍安插在狐岐山外围,作为第一道防线。再令狐妖姬队伍绕过戒身观耳目,插入西南方密林隐藏,届时以凤鸣为号,冲击戒身观南边防线!”龙渊传音道。
闻言,狐流言即刻转身,回去安排队伍。
见龙渊如此不假思索地答应戒身观的条件,索罗揭谛不禁大为邹眉。按说,他们这一招“坐山观虎斗”的计谋凭着龙渊的机警不可能不发觉,可对方仍是这般爽快地答应,难免是其中有诈。
疑虑之下,索罗揭谛即刻命令鸠罗明率弟子暗中查探狐族势力走向,心中小心盘算着,却是忍不住再朝龙渊望去,心下骇然道:“莫非此子竟是到了‘飞升’的等级,这才如此有恃无恐?”
但反正借路给狐族,戒身观只消加强前后两侧的防御便也不怕他狐族对自己前后夹击,毕竟狐族将狐岐山猎狐宗弟子清理干净,早已与猎狐宗不共戴天,而狐族人素来精明,绝不会在还未除去猎狐宗的前提之下,再行得罪另外一个强敌。
不论双方心下如何盘算,但反正这路已是“借来”,不一时便有大批狐族高手浩浩荡荡与戒身观插身而过,在戒身观弟子全力戒备之下,直朝着荒漠深处猎狐宗奔杀而去。
此一行,星芒与龙渊在前,狐流言与狐清然等在后指挥部队,井然有序,倒也并未与全力戒备的戒身观弟子发生什么冲突。
只是那戒身观的弟子得知狐族此一行竟是欲与猎狐宗开战,心中难免有着几分“坐山观虎斗”的想法,甚至已是在幻想着待狐族杀敌不成,被猎狐宗的人反追杀路过戒身观时,戒身观挺身而出,灭其两宗的场景。
“没想到,堂堂戒身观主持竟然也是这般小人的行径。”高空中,月晖清冷,星芒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闪过几分黯淡,不无感伤地摇头道。
“名门正派不过是强加给天下苍生的幌子罢了,真到了危急关头,哪个门派还会顾得上什么大义?是以,我倒不觉得那索罗揭谛所作有什么不对。”龙渊淡淡地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
不过,话虽这般说,龙渊却也当真没想到索罗揭谛的脸皮当真厚的令人发指,冠名堂皇地选择“坐山观虎斗”而非是与狐族合作,是以先前才会命令狐儒样二人在戒身观前后安兵已作牵制。
现在看来,龙渊等人此一行既要与猎狐宗厮杀,又要在实力消耗之后,与戒身观这尊庞然大物开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