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几近歇斯底里的狂笑声,使得沈苍茫浑身一颤,即便是天河,也是错愕万分起来。
“你说什么,你说……栖迟她为我生了孩子?”沈苍茫望着狐女,望着破碎的仙狐雕像,不可置信中,却是带着一抹狂喜,上前抓住狐女的胳膊,惊声问道。
“哈哈,哈哈哈,沈苍茫啊沈苍茫,你仔细动脑子想一想,当年七妹为了留下你,与你斗了七天七夜,凭她的本事,为何会落败在你手中?因为那时她便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不想牵动胎气,才败给你的!”狐女狞笑着道。
“还有!当日你与七妹联手,在这里打败‘鬼王’,助你拿到‘鬼寻道’,那时的她已然动了胎气。只是为了护全你们的孩子,只能以身上仅存的法力来护住心脉,而你这负心汉,却对这些不闻不问,一走了之!”狐女挣脱沈苍茫的双手,恶狠狠地道。
“原来是真的,栖迟她没有骗我,没有骗我!”沈苍茫恍然神伤,喃喃地道。
“嘿嘿,哈哈,沈苍茫,你不但是在七妹的面前杀了你的儿子,更是在你儿子的情人面前杀了他!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们四个吧!”
“我来告诉你,死去的那一个,叫作‘狐媚儿’!另外两个身修鬼道的女娃儿,一个是武夷派掌门箫落魂的女儿,叫作‘萧如寐’,一个是魔教东魁宗宗主的女儿,叫作‘楚琴儿’!还有一个,那个与你约定,要苦修道法,取你性命的人,也是你儿子最爱最爱的一个,是苍茫山星月真人座下,叫作‘星芒’!”
狐女放声狂笑中,为沈苍茫一一介绍道。
“妖女,你住口!”见狐女竟而如此阴狠毒辣地刺激着沈苍茫,天河头皮发麻中,疾言呵斥道。
“天河?你凭什么来呵斥我?你不过是沈苍茫看中的蝼蚁,充其量,也不过是他的徒弟而已,怎么及得上青狐与沈苍茫的血缘至亲!而且,不要忘了,沈苍茫在最后关头发出的那一尊铜鼎是罩在了你身上,而不是青狐,是你夺走了他的性命!”狐女冷笑着道。
闻言,天河不禁默然。
“沈苍茫,我曾对你说过。如若你胆敢抛弃七妹的话,我会让你痛苦一辈子!”狐女再次望向沈苍茫,目如毒火,但清泪却是溢满横流地道。
“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儿媳挑战,死的人在怨恨着你,活着的人,也是在怨恨着你,这种滋味,如何呀?”狐女望着沈苍茫,喃喃后退中,周身火起,竟而催动道法,点燃了自己。
“你……”望着沐浴在火中,仍是纵声狂笑,却流露着懊悔与几些凄迷的狐女,沈苍茫伸出的手,终于停止在当空。
狐女与栖迟是狐族十长老中最为亲密的两姐妹,当年栖迟盗取“九尾剑”与《九尾心经》,本应是死罪,因为狐女左右周旋的缘故,这才免去死罪,被镇压在仙狐山下。
千年前,被镇压在仙狐山下的栖迟终于突破玄关,化为九尾仙狐,在狐族最危难关头,力挽狂澜,身得自由之后,更是成为狐族最高信仰。
而沈苍茫与栖迟交好之后,栖迟便是带着沈苍茫去见过狐女。而狐女对出身苍茫山的沈苍茫殊无好感,更曾威胁说,如若沈苍茫始乱终弃,辜负了栖迟的话,便会倾其一生,令他陷入无边无垠的后悔与绝望之中。
亲手策划如斯,狐女的的确确做到了这些,却是牺牲了龙渊,使得她心中懊悔,只得自决以谢自己最为疼爱的七妹了。
望着大火中仍是狂笑着的狐女,沈苍茫心中万千苦闷,望着破碎的仙狐雕像,想起当日栖迟苦苦哀求,而自己却是因为母亲的一句话,拂袖而去,使得后来栖迟惨死,而自己唯一的骨肉与双亲无缘之下,更是死在自己手中,神念急剧崩裂中,一口鲜血,狂涌而出,喷洒在地上。
“前辈!”见沈苍茫如此,天河面色大惊,忙忙上前扶住了他,却不知从何去安慰,只得缄默不语。
沈苍茫摇了摇头,缓缓摘星面具扔在地上,朝着仙狐雕像,踉跄跪下,自责深深地道:“迟儿,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
然而,雕像沐浴在阳光之下,整个被焚毁得狼藉不堪,浓烟不歇的枯藤山,破碎的仙狐雕像,面对着这个跪在地上忏悔的天下第一高手,却只是以沉默来回应。
阳光和煦,落在地上,却是一抹寒光照射在沈苍茫眼中。沈苍茫百无聊赖地顺着寒光望去,却见一把仙剑落在被毁坏的祭坛之上,不由地心头一震,站起身子,迈开脚步,踉踉跄跄地过去,把那仙剑,抓在手里。
“这是……”望着那仙剑,沈苍茫不由地怔住。
“前辈,这把逐鹿神剑,是掌门夫人赏赐给青……青狐师弟的。”天河望着那蒙上了几许灰尘的逐鹿神剑,为沈苍茫解释道。
“逐鹿神剑!”沈苍茫许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再一口鲜血狂涌而出,竟而不再理会天河,而是一飞冲天,火龙凭空浮现祭起在他脚下,径直朝着北方的苍茫山而去。
苍茫山,希夷神殿,经过一晚上的商讨,逍遥子与沈逐流等人终于商定好对付魔教的对策,刚要去休息备战,却是猛听地门口一声轰然大响,紧接着碎石飞溅,烟尘弥漫,竟而生生在门口轰击出一个直径四五米,三五米深的大坑来。
群情骇然,一时间,竟而无人反应过来。
烟尘中,一个须发几许灰白,嘴角血迹沾满,本是俊秀硬朗的模样,此一刻却是显得几分疲惫与绝望,身穿黄褐色僧衣,手中却是倒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仙剑,剑锋直割破他手掌,鲜血直流着,朝着震惊当地的薛茹走去,自然便是沈苍茫。
千里的距离,在他来说,不过盏茶的时间而已。
“小师弟!”见了那人,星月真人身子一震,脚步迈开,惊声道。
只是她只迈开一步,便是停下,因为沈苍茫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凛冽的绝望与悲愤之气有若实质,排斥着周遭的一切,使得她根本无法近身。
“二哥!”扶着薛茹的沈倩儿,见到那僧人,身子同样是颤栗了一下,但见到他手中所拿着的仙剑,本是涌现的一抹喜气,则又瞬间消散,想起先前胸口处无缘无故的疼痛,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苍……”望着那举步而来,目中噙泪的僧人,薛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脸上疼惜之色,悄然而生。
“是你把这把剑传给了他?”沈苍茫却是打断了母亲的话,将手中握着的逐鹿神剑,靠近到薛茹面前,问道。
“不错,是我传给那叛徒的。苍茫,你,你……你怎么了?”薛茹望着儿子,嘴角哆嗦起来,充满疼惜地问道。
沈苍茫的道法,做母亲的薛茹岂有不知?而他不过三百岁不到,身在“飞升”,此刻却是几分苍老,三根头发之中,竟而已是两根白发,而第三根也是泛着几分灰白,噙泪的双眸之中,更是充溢着绝望的神色,自然使得薛茹心下极度担忧起来。
在这大殿之中,似如星月、楚惊雷都是知道沈苍茫的存在,但也有一些人,却是不知,见他如此,无一不是震惊,想要问询,但被他犹如实质的悲哀莫名压制,竟然丝毫不敢,只是遥遥望着。
而沈逐流望着这个忽然现身的二弟,神色复杂中,亦是好奇起来。
“叛徒?那么你知道他身份了?”沈苍茫冷笑一声,问道。
“苍茫,不得对你母亲如此无礼!”逍遥子沉声低喝,但望着忽然归来的儿子,神色之中,却是难掩激动地道。
“母亲?既然是我的母亲,可在当年却为何要骗我?你知不知道,因为母亲当年的一句话,令我抛弃了妻儿,在懊悔自责中度过了近二十年!”沈苍茫低声吼道。
“混账,我不准你再提及那孽畜!”逍遥子面色涨红中,猛地喝道。
“孽畜?哈哈,嘿嘿,我沈苍茫的妻子在自己父亲口中,竟然是‘孽畜’?那么我问你们,我沈苍茫的儿子,是不是也是孽畜?”沈苍茫望着薛茹,举着手中逐鹿神剑,喃喃地问道。
鲜血,顺着冰寒的剑尖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更是将沉寂下来的希夷神殿,衬托得更加安静下来。
诡异莫测的气氛中,薛茹望着绝望的儿子,心中万千不忍,但转念一想,本应该是天之骄子的儿子,却因为一个妖女而沦落为如今这般,对栖迟的恨意便又勃然爆发起来,对他所言的“儿子”,自也是绝无好感,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忍吐露,只得道:“苍茫,你受了伤,还是赶快去歇息吧。”
“不错!既然回来了,就要挑起苍茫山的大任,明日午时,跟随你大哥一起去西北荒……”逍遥子点了点头,开始安排其沈苍茫来。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沈苍茫绝望地摇了摇头,喃喃笑起。
“二哥,究竟是怎么会事?”沈倩儿抓起沈苍茫握着逐鹿神剑的手,用力掰开,一面撕下衣襟为他包裹,一面担忧地问道:“这是妈妈赐给渊儿的剑,渊儿他怎么了?他是不是有危险?你快告诉我呀!”
“渊儿?是你把他养大的?”闻言,沈苍茫目中闪过一份暖意,下意识地问道。
“嗯,是嫂嫂托付给我,要我把渊儿养大的。渊儿的全名叫作‘沈龙渊’,是她的三阿姨摘星取的名字!二哥,你快告诉我,渊儿他究竟怎么了!”沈倩儿催促道。
“沈龙渊!龙渊,龙渊……龙在深渊,必为弃子!摘星她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要取这个吉中藏凶的卦象?”
“二哥!你快告诉我,渊儿他怎么了?他在哪,你带我去找他!”
“渊儿他……死了。”
“你说什么,渊儿他……是谁干的!”沈倩儿几欲昏厥中,眉上萧杀聚起,猛地抓起逐鹿神剑在手,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沈苍茫苦笑着道。
当啷——
逐鹿神剑跌落地上,清脆作响中,整个希夷神殿,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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