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星被狐女反问一句,登时间心如乱麻,朝着龙渊望了一眼,忙忙垂下头去,不知如何回答。
狐女见了,忍不住掩口而笑,腰肢颤动地道:“好单纯的小姑娘,只被我这么一问,便忘了自己心里的问题,怪不得龙渊会不舍得杀你了。”
“你……”天星被她一说,羞愧难当,顿了顿足,这才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狐女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就是杀了你师姐的人啊?”
“你?”天星闻言一愣。
“怎么?在你认为,只有鬼门道法才能杀人不见血,更能摄人魂魄吗?可我偏要说,我魔宗道法,一样可以做到,你信不信?”狐女笑着问道。
“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姐?”天星手中星辰剑寒芒逼射,身后火气漩涡滚荡而成,隐有龙吟之声传来,身子却是不住颤抖,显然是在她心中,燕红绫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因为她该死!”狐女说着,脸色骤然冰寒,屈指轻弹,一片竹叶划破长空,激射而去。
天星虽是早有准备,但那竹叶速度实在是快得匪夷所思,根本不是她所能比拟,就算是能够瞬发火龙,也是差了几分。
轰——
龙渊见狐女忽而动手,而天星为她气势所摄,兼之本身速度根本难以躲过这一劫,登时间脚下七星亮起,周身鬼气暴涨的同时,鬼狐刀在手,猛然间斩下。竹叶打在刀身,强大的妖气直逼入龙渊体内,将他震得连连退开三步,面色苍白之下,一口鲜血吐出。
而龙渊鬼气已然将天星裹住,拉到了一旁,是以天星并未受到牵连。只是,她身后火气漩涡遇到龙渊鬼气,直如长鲸吸水般,天星刚刚站稳身子,鬼气也被吸食地差不多了。
“不杀她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要救她?”狐女望着龙渊,摇头叹息着道。
“你没事吧?”天星匆忙上前扶住龙渊,触手之下,但觉他身子冰凉,不住颤抖,手中星辰剑蓝芒再现,护在了龙渊身前。
“这就是不杀她的理由吗?”狐女冷冷地望着龙渊,质问道。
“这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龙渊一面催动《九尾心经》,化解身上的伤势,一面将鬼力灌注到鬼狐刀上,催发着《鬼寻道》。
他知道,面前的狐女虽只七尾,却是连沈逐流都要甘拜下风的绝世高手,在她面前,天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得将全身的鬼力灌注到鬼狐刀上,危机关头,但求能够借助鬼狐刀,带着她逃回到拾云峰。
“哼,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帮我去杀一个人的!这个女子,早晚会出卖你,可你不杀她,竟然还帮她挡刀子?如此意气用事,不堪大用,我又岂能袖手旁观?”狐女右手轻捻,微风动,一片竹叶悠然飞来,正好被她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被稀落的阳光一照,晶莹生辉。
“我曾问过一个高手,”龙渊轻轻按了按天星的肩膀,让她收起星辰剑,挡在她身前,双眼凝望着狐女,道:“他说,‘千狐变’乃是狐族至高绝学,体内若无魔灵,根本无法修炼。可是,当日你传授我‘千狐变’之时,我体内并无魔灵,这又作何解释?”
狐女冷然笑道:“即便是魔教西狐宗《十二形勾魂术》都不敢妄称如何,‘千狐变’是哪门子的狐族至高绝学?龙渊,你于狐族,不过井底之蛙,黄口小儿罢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龙渊不为所动,跨前一步,再一次问道。
狐女轻轻一笑,仍是不答,反问道:“这么说,你仍是不肯杀了这女娃儿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龙渊手中鬼狐刀嗡鸣而响,双眼死死地盯住狐女,厉声问道。
狐女望了望龙渊手中的鬼狐刀,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手舞纱裙,身如蝴蝶般飞起,回望着龙渊,一指弹出,白芒直逼入龙渊神念之中,道:“这是作为你进步神速的奖励,把这两招学好了,我再来传授你更厉害的狐族道法!龙渊,你记住,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凡事都是要有代价的,而你的代价,便是帮我去杀一个人!快点成长起来把!”
龙渊只觉神念之中无数光影盛开,知道她又传了第二项道法给自己。只是,望着她消失的身影,龙渊心中却是殊无快感,一来她太神秘了,致使龙渊完全搞不清楚她忽然出现,唱的是哪一出,更是搞不懂,她为何会在天星面前,把自己杀了燕红绫的罪名承担下来。
二来,天星已然知道了自己太多太多的秘密——杀,还是不杀?是个问题!
天星见狐女离去,而龙渊身子却是不住颤抖,显然是狐女那一记竹叶,令他受伤不轻,从怀中摸出一枚丹药来,递给他道:“把这个吃了吧。”
龙渊见那丹药晶莹剔透,宛如水晶一般,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微微一笑,伸手接过,却是随手放进了丹药盒中,道:“这么贵重的药,吃了太可惜了,我帮你保管起来,用在最恰当的时候才是!”说着,又从丹药盒中摸出来几枚前几天从天竹那补充来的丹药,吞入腹中。
转眼间就要下山,龙渊知道,这丹药必然是星月真人拿给天星保命用的,而他拿来给自己服用,显然是信了狐女的话,以为错怪了自己,更是由此惭愧得不再追究自己为何会鬼门道法的事了。
而他厚颜无耻地收下,却是因为若自己不收,怕是要跟天星产生一些争执,而且反正都是一块下山,真到了危机关头,自己喂她把这丹药吃了便是。
龙渊这么想着,心中猛然惊觉,暗暗赞道:我TM还真是好人!
“你受了伤,还是先打坐疗伤吧,被沈师伯发现的话,恐怕不好。”天星不敢与龙渊直视,幽幽地道。
龙渊也觉有理,刚要盘膝坐下,神念微波,却是天竹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只是这家伙拿手遮着眼睛,却又不住张开指缝,显然是不欲破坏人家好事的同时,顺便“捉奸”。
“小虎,天星师妹!”天竹见两人衣衫整洁,表情也不怎么热切,未免大感失败,道:“武夷派菩提寺戒身观的人都到了,爹叫咱们到希夷神殿去呢!”
龙渊与天星对望一眼,却均是感觉尴尬,龙渊答应一声,荆棘剑祭起,道:“那,咱们快走吧。”
当下,天竹流火剑祭起,飞在最前,不一时便化为火龙,龙渊体内气血翻腾,仙灵紊乱,也懒得再催动法力,干脆飞到了天竹火龙头上,搭顺风车。
“怎么还受伤了?”天竹朝后瞅了瞅后面站在火龙头上,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的天星,大含深意地望着龙渊问道。
龙渊装腔作势地咳嗽两声,表情尴尬地低声道:“你懂!”
天竹望着龙渊,用力地点了点头,品头论足地总结,道:“小子,看不出来,你够禽兽的啊!”
不一时,三人回到拾云峰,来到希夷神殿,正巧天雪、天为赶来,当下由天竹在前,龙渊、天星、天雪、天为一行四人进入神殿,朝着端坐在正殿上首的四大派管事拜倒行礼道:“晚辈天竹(天玄、天星、天为)参见师父(师伯),参见方徳大师,参见萧掌门,参见鸠罗大师!”
“嗯,果然都是俊杰之才!”方徳望着四人,点头赞道。
沈逐流点了点头,当下四人站到左边,与菩提寺一行四个小光头并列站成了一排。而迎面右边,则是四个身穿黑衣的武夷派门下与四个戒身观门下身穿蒲黄色僧袍的番僧。
龙渊神念扫动,发觉这三派中人,都是金丹三五层左右,菩提寺的四人总体上有些憨厚,戒身观的四人表现得有些愣头,武夷派的四人则是情绪内敛,虽然面色之中,也可见如众人一般的兴奋,却更多冷静,使得龙渊不由地暗暗咋舌,心说武夷派在苍茫山面前俯首称臣,却大有韬光养晦的意思,不可小觑。
菩提寺与戒身观中,并无龙渊认识的人,可在武夷派,却是认识两个:萧无眠、萧如寐。
萧落魂环顾殿内的青年弟子,目光在扫过龙渊时,顿了一顿,朝着沈逐流抱拳问道:“沈老弟,这位高足何人门下,怎么老哥从未见过?”
他倒是见过龙渊,只是当时的龙渊还只是小虾米罢了,未入他老人家法眼。
沈逐流笑道:“萧掌门见笑了,正是劣徒天玄。”心中却是镇惊,暗道:“这老贼话里有话,是在暗示,他对我苍茫山了若指掌吗?”
萧落魂点了点头,赞道:“此子根骨清奇,心性灵动,仅仅一瞬之间,就以神念之力探查了三大派弟子,别的不说,单是神念之强大,便是在这十六人中,可堪第一啊!”
龙渊见他起语平平,但面笑而中藏利器,指东打西,暗暗心惊中,匆忙收敛神念。
沈逐流似乎并未在他话语中饱含的深意上过多在意,抱拳笑道:“萧掌门抬爱了。”
当下,龙渊等人自报称号,与众人寒暄一番,算是认识。因为萧落魂的缘故,使得大家最先便记住了龙渊,但目光之中,却不见多少善意,龙渊也不在意,只是稽首微笑。
“沈老弟,听闻贵派年轻一代弟子中,有个叫‘天河’的人物,却怎么不见他来?”萧落魂忽然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