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师弟,你认输吧!”青铜鼎内,天河的语气风轻云淡,但一字一字地打在龙渊心头,却是有如千斤,直令他喘不过气来。
沈倩儿的话是告诉他,这阵法阵眼所在,乃是天河手中龙鼎古剑,但是,却又在无意中牵扯到了沈苍茫身上,使得龙渊一时间五味繁杂,不知所从。
然而,天河的话,却使得龙渊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战意,一股浓烈而不知所以的战意,驱使着他,强忍着全身的剧痛,神色凌然地朝着青铜鼎望去,勃然间大吼一声,周身仙力鼓荡,一面巨大的太极图在脚下铺展开来,慢慢旋转着,驱散着天河的威压。
“天玄师弟,你认输吧!只要我发动‘群龙阵’,你纵然不死,也是难逃重伤!”天河的话,再一次由青铜鼎发出,这一次,却是担忧起来,显然,他并不想再跟龙渊这般继续纠缠下去,试图不战而屈人之兵,使得龙渊知难而退。
“天河师兄,多谢你的好意,可我就是看你头顶上的那些火龙不爽,怎么办?”龙渊双手虚空画圆,阵阵水波声中,一张太极图浮现,周而复始,循环不休,不一时,周身便已悬浮起十多张太极图。
但显然凝聚这么多的太极图,对龙渊仙力来说,是为非常大的损耗与透支,此刻他额上已是冷汗淋漓,嘴唇发紫,身子也是不住颤抖起来,但眼中精光越聚越多,神念之力比之任何时候,都要强大而且凝实,穿过青铜鼎,终于将天河所在,摄入神念之中。
单是这一份神念之力,便足以在同等级的修士之中,傲视群雄!
天河见龙渊仍不肯知难而退,也是为难起来,毕竟他十分清楚,这一战,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单单一把龙鼎古剑,便是龙渊莫可与敌的神兵利器,莫说他荆棘剑已然飞出擂台,被裁判暂且收下,即便是他手中仙剑重回,又能怎样?
更何况,天河自知自己的等级,高出了龙渊足有四层!
“天玄师弟,我虽等级虚高你几层,但实战经验跟师弟相比较,却是相差千里。而唯有下山历练,在实战中才能积累真正有用的经验,所以,这一次的四大派组队历练的名额,我是势在必得,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天河发出了自己的威胁。
“天河师兄已经手下留情了!”龙渊将最后一张太极图凝聚成形,笑道:“天河师兄群龙凝而不发,急速耗费着仙力与神念,更是容忍我凝聚了这么多太极图。此消彼长,所以,即便是你自认为占了什么便宜,到现在,也是扯平了。”
龙渊凝神之中,左掌前驱,掌心对准青铜鼎,身子微弓之下,右拳后拉,法力灌注之下,整个右臂竟而化为一只青郁郁的龙头,龙牙尖锐,眼神犀利,似如活物一般,周身风起,隐闻龙吟之声,蓄势而待,沉声道:“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龙鼎群龙阵’吧!”
“好!”天河赞叹一声,道:“天玄师弟也尽全力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霎时间,整个道场都是寂静下来,甚至有人听闻了这一战,急速赶来,不一时,人数竟而多了近乎一倍,其间更不乏元婴高手。
点仙台上,虽都是鬼神莫测的高手,但见龙渊两人打得如此火热,也都是满怀期待起来。所有人都对天河的“龙鼎群龙阵”十分好奇,因为按照沈倩儿的说法,这阵法隐匿在龙鼎古剑之中,是为远古时代留下的洪荒大阵,而又牵扯到“那人”。
对于龙渊,多数人的期待则更是强烈,他们都很想知道,龙渊究竟有何把握来破去天河的洪荒大阵!
青铜鼎嗡鸣一声,忽而间鼎内宛如火山爆发一般,火光冲天而起,青铜鼎上空,群龙沐浴在火光之中,仰天长吟,浑厚如千百黄钟大吕,苍劲如万千鹤鸣,声震整个苍茫仙山,数十条火龙,先后朝着龙渊扑咬而去。
龙渊见群龙终于发动进攻,勃然爆喝一声,眉心处太极图光芒闪耀,神色凌然中,身前悬浮着的数十张太极图竟而一飞冲天,悍然不惧地迎着火龙飞去,而龙渊本人则是猛然在地上一踏,身如彗星般,朝着青铜鼎轰去。
上空,群龙轰然撞在太极图之上,但闻嗤嗤啦啦之声不绝于耳,龙渊附着在太极图上的仙力尽数化为灰烬,神念反噬之下,使得龙渊的速度顿然慢了几分,面色也是痛苦狰狞起来,但其势不减,右臂龙头渐渐脱出,猛朝着青铜鼎上轰去。
龙—战—于—野—!
任谁也想不到,这一记民间的武学招式,竟而会响彻整个苍茫仙山,就想谁也料想不到,龙渊先前耗费无数仙力与神念凝聚的太极图,只是为了阻碍群龙,为自己冲到青铜鼎跟前争取时间一样。
他这么做,完全将后背留给了身后的群龙,就算是一击将天河铜鼎破开,却怕也是也要丧命于群龙腹中!这一招,竟而是这般玉石俱焚的打法,而且胜算渺茫!
就在所有人错愕之中,在沈倩儿心中滴血,几欲冲上擂台,在逍遥子与沈逐流手上火芒崩裂,就要发动《御龙真诀》,在楚惊雷为天河的莽撞担忧,在天星几欲昏厥,在天雪恨铁不成钢,在天竹疾声喝止之时,惊变突起。
但见龙渊左掌猛地击打在右肩,掌声嗡鸣中,龙渊竟而借用太极之力,“顺水推舟”,身子猛然如风云翻滚,于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强行借用自己的一击之力,将身子轰出二十多米,躲开了群龙邪吻。
然而让,青芒未歇,带着龙渊的气息,轰然撞在青铜鼎上,好若以卵击石,螳臂当车,铜鼎嗡鸣声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太极“借力打力,顺水推舟”本是民间常用的伎俩,在仙道中也多化用,但似如龙渊这般,借用自己的全力一击,打在自己身上所产生的蛮横之力的,却是闻所未闻过。
吼啊——
虽然龙渊已自强行躲开,虽然天河也已是察觉中计,但龙渊身后的群龙却仍是怒吼着,义无反顾朝着“青芒残影”上扑去,即便是天河有心驱散群龙,却也已是无力。
轰嗡——
沉闷的爆鸣之声中,青铜鼎被硬生生打得裂出数十道铜纹,铭文急速黯淡,鼎身四角插在擂台之上,竟而被这一轰之力,硬生生轰击得朝后“犁”了十多米,而且鼎身深陷擂台大理石中半米有余,在鼎身后堆了大堆的碎石。
在众人惊叹错愕中,龙渊双手撑地,连吐三口黑血,强行站起,右臂上龙头法力竟而未曾消散,大喝声中,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宛如爆豆一般,正对铜鼎而站,双腿分左右而错,右掌在眉心处沉稳划下,凝于胸前,左臂后错中,猛然间由外而内地推出,正是方才的那招“龙战于野”。
吼啊——
但见龙渊左臂青芒龙头上电芒窜起,猛然脱出,直朝着青铜鼎轰去,而其“身后”,一道拇指粗细的炙芒电束连在龙渊掌心,轰然撞在青铜鼎上,将本已残破的青铜鼎撞得轰然破碎,化为无形消散。
鼎中的天河,本也已是重伤,受此一击,身子上电芒乱窜,口吐鲜血,竟而被龙渊隔空一掌拍飞,身子宛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深坑,飞出十多米,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棱——龙鼎古剑由半空中掉落下来,插入擂台十寸有余。
龙渊右掌微微成爪,掌心处太极图褪去,电芒消散,猛然间哇地一声,一口黑血吐出,神思涣散,身子瘫软倒地。
“救人!”逍遥子大喝声中,早已飞到天河身畔,伸手扶去。
“不!”天河趴在地上,衣衫多处已是焦糊,胸口处更是被鲜血打得一片猩红,身子发颤,显然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望着逍遥子,神色坚毅地摇头道:“掌门真人,我们还没打完!”
“天河!”逍遥子望着他坚毅的目光,一时间竟而无从开口。
“请掌门真人允许我二人分出胜负高低!”天河再一次恳求道。
此刻,冲上擂台,围在天河身边的,除了逍遥子,还有薛茹,楚惊雷,子洌,以及十多个与天河交好的师兄弟,而站在龙渊身旁的,却只有沈逐流一个。
龙渊望着逍遥子,薛茹的身影,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也能猜到,此刻的他们,是多么地关切焦急……可是,可是他们只是天河的师公,却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啊!
适才,龙渊那打在自己身上的一掌击下,根本毫无保留,所受之伤,丝毫不比天河来得轻……可是,可是,在自己最需要关爱的时候,自己的爷爷奶奶却在别人那边嘘寒问暖,姑姑只能远远地看着,而来到自己身边的人,却只不过出于对他自己颜面的维护罢了。
刹那间,龙渊胸口如被堵住,气闷难耐。也是在那一刻,他体味到了强烈的嫉妒,而这种嫉妒,是在天竹过生日那天,都不曾有过的。
沈逐流拿出一枚漆黑的丹药,刚要喂入龙渊口中,龙渊却是摇了摇头,神色坚毅地道:“师父,我们没打完!”
逍遥子与沈逐流都是鬼神莫测的高手,虽然隔得甚远,但却也是将两人的话都听在了耳中,对望一眼,逍遥子终于点了点头。
就这样,众人散去,天河与龙渊拖着重伤之躯,踉踉跄跄地站起,隔着近四十多米的距离,彼此凝望,暗中蓄力。
但见天河展开神念展开,召回龙鼎古剑在手,遥指长天,口中喃喃有词,霎时间天地风雷变幻,云层滚荡,白昼瞬间化为黑夜,紫云密布中,电芒闪耀,竟而急速吞噬着苍茫仙山的仙灵之力,火雷之气潮水般涌入其中。
而龙渊,双腿前后岔开,只手捂着胸口,电芒闪耀之下,隐约可见他身影单薄的身影,独自面对着万千风雷,对比之下,是那么地孤立无援,渺小不堪。
“天玄,这是最后一次劝告,你认输吧!”天河大声疾喝中,紫云中忽而一声惊雷炸响,一条满身电芒流窜,晶莹中灼烧着火光的“火电神龙”嘶吼着破云而来,整个世界,瞬间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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