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君?”
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模样清秀的女人神情有些诧异, 将手中的东西放入了口袋之中,腼腆的问道:“导演不是组织了聚餐吗?朝仓君不去吗?”
“是野桑啊。”原本低头看着手机的少年抬起头,随手将手机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对女人礼貌的微笑:“在等的家人。”
刚刚朝奈要发了消息说已经准备来找他了, 带着弥生。
朝奈风斗身为这部剧的男二号,虽然与面前的这位名叫野奈绪的女主角有着不少戏份, 但是硬要说的话,除了拍戏他们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普通演员最常见的对戏也从来没有过。
并不是说两人不对头, 是野奈绪在非工作时间几乎都待在了男主角杉田治身边。
身为已经公开的恋人, 这两人的关系可谓是如胶似漆, 常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所以朝奈风斗在也蛮惊讶的,惊讶野奈绪竟然会与自己搭话。
“这样啊……”
女人有些踌躇与为难的表情落入少年的眼中, 朝奈风斗一顿, 没来得及询问,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女人的身后传来。
“奈绪, 怎么忽然叫回来休息室?”
野奈绪的瞳孔微缩, 随后勾起了与平时别无二致的甜蜜笑容:“阿治,你来啦。”
“嗯。”容貌颇为精致风流的男人抬手揽住了野奈绪的肩膀, 对休息室中的朝奈风斗打了个招呼:“哟风斗,你也没走啊。”
又来了,这种不经过同意就直呼人名字的人的是自来熟了吧。
朝奈风斗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 平里有礼貌作为遮掩,但是对于杉田治这种莫名让他觉得难受的人,朝奈风斗也不管礼不礼貌了,只想要躲得远远的。
少年的眼皮一抽,起身对两人点了点头:“的家人来了, 那就先走了。”
“好,朝仓君再见。”野奈绪瞬间回答道。
风斗的动作一顿。
他怎么觉……野奈绪像是忽然松了口气?
应该是这对情侣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话吧,所以不想要有外人在场。
不过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等回酒店再说呢?
风斗只觉得自己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动,想右眼皮跳动在传说中的含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若是之前的他绝对不会相信这种带有些神秘色彩的说法,但是在他的姐姐朝奈弥生出事后,他不得不推翻了自己对于世界的认。
虽然医院那天他没有在场,但是在朝奈要模糊的话语之下,朝奈风斗是听出来一些东西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想要快一些见弥生的风斗加快了脚步,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询问朝奈要他们已经哪里了。
可是他却摸了个空。
这时,朝奈风斗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好像被顺手放在了休息室的桌上。
没有过犹豫,少年转身准备回去一趟。
空旷的片场有些寂静。
此时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带着设备离开了场地,一眼过去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
直风斗站了紧闭的休息室门外,仍然没有听见一点声音。
——但是这不对。
少年准备打开门的手忽然僵硬。
片场的休息室的隔音非常的不好,平时就算是声在里面对戏,外面也听的一清二楚。
所以为什么会没有声音?
他的手下意识的下压,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就像是打开了被封印的潘拉魔盒,分不清是谁的,夹杂着绝望与歇斯底里的吼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朝奈风斗的视野慢慢的由模糊变得清晰。
他看见了地狱。
巨大的恶心的怪物长着他眼熟的女人的脸,像是泥浆一样的身躯溢满了整间办公室,散发出了一股惊人的恶臭。
这个怪物将一具残破的身躯搂在怀中,低下头撕咬。
刚刚发出了凄厉嘶吼的男人此时已经不动了,鲜血从被啃咬的坑坑洼洼的右半边脸流下,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眼狰狞的突出,对着大门的方向,就像是在与少年对视。
……
这是什么?
朝奈风斗觉得自己的双腿如同石头一般坚硬,无法动弹。
他看见怪物的视线慢慢的,慢慢的转移了他的身上。
他应该马上逃跑。
可是,像是胸膛里的氧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朝奈风斗的大脑也一片空白,完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眼泪无无觉得从眼角滑落,少年睁大了眼睛,看着怪物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动作向他袭来。
谁来……救救啊——!!
上天似乎听见了他的祈求。
刺眼的金光像是爆炸般蔓延开来,他却被身后伸来的一双手护在了怀抱之中,连发丝都没被风吹起。
“唔……竟然是分裂型的咒灵吗?主体的死亡虽然不会让□□消失,但是会影响□□,会让□□的力量被削弱?”
朝奈风斗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若有所思的在他耳边低喃,转过头,就看见了熟悉的金发少女。
少女原本湛蓝色的双眼此时变成了如同阳一般熠熠生辉的模样,看着房间内血肉模糊的场景时,眼里不仅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反倒是毫无波澜。
朝奈风斗后后觉的开始颤抖了起来。
哽咽的声音从紧咬着的牙关内不心流露出:“……姐?”
“那是什么东西?”
像是意识了什么,弥生匆忙的挥了挥手,无形的力量狠狠的甩上了门。
她将比她矮上一些的弟弟压在了自己的肩上,有些懊恼自己来迟了一步。
“没事的,那个咒灵已经被杀死了。”弥生不道该说些什么,和她将咒灵一击必杀的强大力量对比起来,想要想出安慰自家弟弟的话语却如此艰难:“再过一会儿你就不会再看这种东西了。”
咒力来自人类的负面情绪,所以就算是朝奈风斗这种本身无咒力的人在这种直面死亡的危急时刻,忽然之间爆发的负面情绪也让他暂时的拥有咒力。
但是这种咒力的存在时间非常短暂,只要朝奈风斗的负面情绪慢慢散去后,他就再也不会看这个扭曲的世界。
可是听完弥生的解释后,朝奈风斗却没有露出放松的神情。
“那你呢?”与弥生模样有些许相似的少年紧紧的抓住了弥生的袖口,咬着牙问道:“你每天看见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弥生愣住了。
少年被她压在怀中无法看见表情,可是弥生却受了从领口传来的湿热。
她慌忙抬起朝奈风斗的脸,就看见了少年双眼通红哭的乱七八糟的模样。
“够这么轻描淡杀死这种怪物……你经历过少次这样的战斗?在们不道的时候受过少伤?”
“朝奈弥生,你不什么事情都瞒着不告诉们。”
少年的声音沙哑,却一字一句的让弥生的心开始颤抖:“不接受,在们平静生活的时候,忽然发找不你了。”
“不道你死了没有,找不你的踪迹,抱着你活着的希望继续寻找,继续生活。”
“你不这么残忍。”
朝奈风斗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却依旧固执的重复道:“你不可以这样对们。”
从晓朝奈弥生身受重伤时就被压抑在心底的害怕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弥生沉默的怀抱着她年幼的弟弟。
或许也不称为年幼,十五六岁的年纪,是少年人心思最敏的时候。
他察觉了朝奈弥生的想法。
若是将所有事情说出会让家人一直担心自己的安危的话,那不如从一开始就将秘密放在心底。
朝奈弥生底去过了少个世界,就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在那些世界受过少伤,杀死了少人或怪物,自然也是记不清了。
害怕吗?被噩梦惊醒时想要向家人撒娇哭诉吗?
最初入主神空间的朝奈弥生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没有成年的孩子罢了。
可是在其他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浪费光阴,擦破一点皮都要大呼叫恨不得吸引所有人视线的同时,她却只将所有苦涩硬生生自己咽下。
所有事情只要让她一个人承担,所有害怕与恐惧只有自己需要咽下,就算她有朝一迎来了死亡,也不需要让人晓。
毕竟失踪与死亡,前者会让人在心中仍然带着希望继续生活,后者却只给人带来悲伤。
朝奈弥生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确的。
可是如今,她开始怀疑自己了。
她伸手拭去了少年的眼泪:“……或许你是确的。”
在主神无法限制自己的如今,有一些事情想要说出口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
弥生没有将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转头看向了片场外:“有人过来了。”
看见风斗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的身体,弥生牵起了他的手,走在了他的前面:“没事的,是来处理这件事情的咒术师们。”
她的精神力一直外放在外,自然受了其他地方的咒灵□□已经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那些咒术师向这里赶来,也是为察觉了咒灵忽然消失的气息吧。
在见宰治后已经开始自暴自弃的弥生不准备掩饰自己,反五条悟不会闲着没事来接这种相较于他言过分低级的任务。
也不道在是什么时间线了……如果是剧情内的时间线,五条悟也不会让一年级三人组接这种等级的任务。
反——!只要来者不是自己见过的——就无所谓!!!
然后她就在转角撞了一个少女一个少年加上一只熊猫。
戒备中的少年少女没来得及摆出防备的姿势,就听见了站在他们身后的熊猫有些迟疑的问道:“……弥生姐?”
梳着干练马尾的少女一愣,收回了手中的咒具,皱着眉问道:“熊猫,这是谁?”
处于不敢置信中的熊猫没有回答。
弥生沉默的翻出了自己在夜蛾办公室里帮忙照顾过熊猫的记忆,看着熊猫震惊的神色以及另外两人不明所以的表情,强忍着内心里的崩溃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她咬牙切齿的问道:“问一下,你们在是几年级吗?”
熊猫莫名站直了身体,呐呐的回答道:“二……二年级。”
很好。
他妈的好了。
弥生面无表情的想。
五条悟,两面宿傩,森鸥外,这他妈是三花聚顶吗?
想有朝一自己会经历的修罗场,弥生瞬间眼前一黑。
不行,这种事情,拖久就要拖久。
“熊猫君。”弥生扯出了一个止儿夜啼的笑容,[亲切]的说道:“记得,今天见的事情不和其他人说哦。”
“特别是——某个爱吃甜食的白毛。”
“记住了吗?”
被弥生威胁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的熊猫把头点出了残影。
弥生牵着朝奈风斗,也没有管熊猫欲言又止的眼神,扬长去。
禅院希上前推开了休息室的房门,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没有任何和咒灵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咒术师的咒力残秽,但是咒灵的确是死了。”
“熊猫。”禅院希拧着眉问道:“刚刚那人底是谁?”
她看见好友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
“她是朝奈弥生。”
熊猫沉默良久,才回答道:“五条家的前任家主。”
五条家的前任家主?
禅院希和狗卷棘用了一秒钟的时间从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然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对,就是你们想的那个。”熊猫苦笑道:“那个把悟养大的五条家主。”
那是五条悟这么年来一直珍藏在心底的回忆的另一个拥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