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受阻
陈禹上办公室找杨毅谈点事，结果遇上了副县长马志诚找杨毅，陈禹就在外面和罗贤亮聊了几句。
罗贤亮被杨毅选为秘书后，陈禹之前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罗贤亮为人低调，并不因为是杨毅的秘书，就洋洋自得。从陈禹几次和他接触的情况来看，罗贤亮虽然年轻，但工作能力突出。
最重要的是，罗贤亮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这让陈禹对罗贤亮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小罗啊，跟着杨书记好好干，总会有出头之日的。”陈禹因为对罗贤亮的印象改观，这时候也愿意跟他说些激励的话了。
“谢谢陈书记。”对于陈禹的鼓励，罗贤亮是由衷的高兴。
到区委办工作后，罗贤亮就发现陈禹似乎对他有成见，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审视的味道。这让罗贤亮心里忐忑，他知道陈禹是杨毅的亲信，虽然他是杨毅的秘书，似乎可以不用理会别人的看法，但陈禹却不能算作是别人。
现在，罗贤亮觉得陈禹对他的成见似乎已经没有了，这让他心里放心不少。陈禹的鼓励，他自然是分外高兴的。
“陈书记。”陈禹正想再说点什么，里面马志诚已经出来了。
“马副县长。”陈禹和马志诚握了握手，马志诚脸色似乎不大好，可能是在杨毅这碰了钉子吧。
“书记，马副县长好像情绪不高啊。”陈禹一落座，就随口说了一句，他和杨毅之间，没那么多讲究。这也是杨毅对他的要求，他们的关系，当然不能和别的干部一样。
“批评了他两句，这个老马，顶风作案啊。”杨毅把烟盒扔到陈禹面前，坐到了沙发上。
“什么事？”
“交警队给一名出车祸的警官申报烈士，不符合条件，我给驳回去了，老马跑过来说情。”杨毅吐出一口烟圈，马志诚情绪不高那就对了。
申报烈士那是有严格规定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批准的，可这个马志诚，材料既不完整，也不规范，竟然还想通过，这不是开玩笑么。现在区里正在整顿，他这个时候违规办事，杨毅能不批评他么。
“你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杨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了一句。
“还是整风的事，个别部门很不配合啊。”陈禹看着杨毅，他这个纪委书记算是把人给得罪光了，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这不，刚刚从公安局回来，碰了个软钉子。陈禹发火了，可发火也没用啊。
“还是公安局？”杨毅之前听陈禹唠叨过，说是公安局对整风很有意见，指责纪委影响了他们正常工作。
为此，杨毅还专门把政法委书记王瑞斌叫过来谈了一次，让他协调一下，保证纪委的督察不受影响。
“是啊，下面的人反映，他们想调阅一下卷宗都困难，更别说是巡查了。今天我一去公安局，程伟健就给倒苦水，那是软硬不吃啊。”陈禹有些无奈，程伟健说得头头是道的，什么干警见了纪委的就无心工作，什么公安局里的人都是人心惶惶的，就好像他们纪委的人是公安局的阶级敌人一样。
“看起来公安局是凤陵的**王国么，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杨毅心里有些恼火，这个王瑞斌，看来是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啊。
还有这个程伟健，以为自己是公安局长，公安局就是他家开的了？别的部门单位都好好的，就他三天两头的闹，这不是给人添堵么。
杨毅心里琢磨，得再找王瑞斌谈一次了，实在不行，就得动大手术。公安局可以说是最重要的部门，如果公安局的风气扭转不过来，那可以说这次整风就是失败的。
“书记，我说句实话，您愿意听么？”陈禹犹豫了一下。
“说。”杨毅看了陈禹一眼，什么时候见过陈禹犹豫的。
“我觉得程伟健是有恃无恐，他是根本没把纪委放在眼里，也没把这次整风放在眼里。您说公安局是**王国，我看即便不是，也差不多了。”陈禹好歹也是区委领导，可程伟健对他的态度却是敷衍再敷衍，根本不当一回事。
这种情况可是不正常的，陈禹是纪委书记，别的干部谁见了他不得敬畏三分。即便不怕，表面上也得恭恭敬敬的。可程伟健呢，他不但不怕，连表面工作都不愿意做。
陈禹去公安局的时候，程伟健压根就没从办公室里出来。甚至于陈禹进了局长办公室，程伟健还是磨磨蹭蹭半天没起身，还是陈禹先跟程伟健打的招呼。
“你觉得他仗着谁的势？”杨毅点了点头，他相信陈禹的判断，陈禹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的，说出来就是经过深思熟虑，有相当把握的。
“王瑞斌算一个，不过还不够分量。”以陈禹的所见所闻，王瑞斌虽然是从公安局升上来的，但以他区委常委的身份，还不足以藐视他这个纪委书记。更加不用说，他陈禹是杨毅的人了。王瑞斌有什么资格，能跟杨毅叫板。
“嗯。”杨毅点了点头，要说仗势，最大的势恐怕就是邓新洲了。
王瑞斌是前任区委书记马洲的嫡系，公安局一向是牢牢的控制在马洲手里的，这没什么好说的。现在马洲走了，公安局当然就交给了王瑞斌。王瑞斌虽然只是政法委书记，但他是可以直接通到邓新洲那儿的。
当然了，杨毅不相信邓新洲会直接过问凤陵公安系统的事，但底下的人有邓新洲做后盾，底气很足，这却是事实。
杨毅也想过了，他如果要拿公安系统开刀，肯定会引起反弹，至于会产生多大的影响，现在还不好说。
“我找王瑞斌再谈一次，如果还是这个样子，那我会请示邓书记，给凤陵公安系统来一次大手术的。”杨毅想了一会，自己刚来凤陵，根基还浅，如果要掀起一场风暴，没有邓新洲的支持，那难度就太大了。
先跟邓新洲沟通一下吧，如果邓新洲真要护犊子，杨毅只能通过常委会了。邓新洲虽然强势，市委却也不是铁板一块。
实在不行，杨毅还有金光明这招棋呢。金光明可是很乐意看到杨毅对凤陵来个大手术，清除固有势力的。杨毅相信，邓新洲不会愿意看到，自己和金光明走近。跟王瑞斌谈过之后，如果公安局还是老样子，邓新洲就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
“书记，要早下决心啊，现在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如果我们动不了公安局，其他部门也会有反弹的。”陈禹要的就是杨毅这话，只要有杨毅的支持，他才不会管什么王瑞斌，程伟健呢，他是老纪检了，程伟健再滑头，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嗯，你还是按你的来，这事我尽快。”杨毅点了点头，他可不是什么喜欢拖拖拉拉的人。不管凤陵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就得按照他的标准来。无论程伟健仗谁的势，只要不听指挥，都得滚蛋。
“还有一件事，西桥开发区申华的案子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应该是诬陷。”陈禹是知道杨毅的，杨毅比他更不能容忍部下阳奉阴违，不遵守命令，所以他也不但心杨毅对这事不上心。
公安局一向都是工作的重中之重，杨毅当过书记、县长，比自己了解这其中的厉害，陈禹相信，只要杨毅下定决心，公安局的局面就会打开。到时候，自己只要跟着的步伐走就行了。
“确实么？”陈禹说的案子，是之前在清理征地补偿落实情况的时候，有人举报西桥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申华收受开发商贿赂，侵害农民利益，贪污补偿款，是实名举报，杨毅然纪委跟进的。
“初步结论是有人故意陷害。”陈禹点了点头，接到杨毅的指使后，他就马上投入了调查，结果事实和举报信上有很大出入，举报信所列举的大都是自诩乌有，凭空捏造的。
“哼，今年是换届年，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免不了出幺蛾子，这方面你得盯紧点，不能愿望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分子。”杨毅哼了一声，今年自下而上要进行党委换届，这个时候，举报信满天飞也是正常的。
这就需要纪委明辨是非，分清楚事实了，只有认真负责的工作，甚至加大工作量，才能避免可能出现的各种危害换届的情况。
“我会向这方面倾斜的，一定不影响换届工作。”陈禹已经行动起来了，对于那些敢于捏造事实，陷害投机的官员，纪委绝不会手软。
“嗯，也要注意不要被表象蒙蔽了眼睛，放过了**分子。只要是实名举报，都必须认真仔细的查。”
杨毅正待再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书记，那我就过去了。”陈禹站起身来，向杨毅告辞。
杨毅点了点头，看着陈禹出门，接通了电话，电话是吴雅打来的。吴雅在电话里说，她不来北口了。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杨毅有些不解，他之前跟吴雅说让她过来北口的时候，吴雅还说可以的，这才几天，她就不想过来了。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我不想教书了，就留在云州帮你看房子吧。”电话那头，吴雅声音有些低沉，她原来是想着到北口可以天天和杨毅在一起的，但过后一想，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要是真这么做了，受影响的是杨毅。
杨毅刚来北口，什么事情都还只是起步阶段，她现在过来，只能让杨毅分心。况且杨毅位置显要，多少双眼睛都注视着呢，她一过来，万一被人察觉到什么，对杨毅可不是什么好事。
“出了什么事么？”杨毅其实心里明白，吴雅是怕到北口拖累他。说句实话，杨毅现在这个情况，吴雅过来的确是不大合适的。
杨毅在北口正搞整风呢，得罪了不少人，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希望他出问题，吴雅如果过来，难保不出什么差错。
可杨毅一想到吴雅一个人在云州独守空房，又辞职了，没有工作，就有些于心不忍。吴雅和杨毅的其他女人都不一样，李玫她们都是有自己的工作的，杨毅不在身边还没什么，吴雅整天呆在家里，没有人陪着，还不得憋出病来。
杨毅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说让吴雅来北口了，杨毅给她在北口师范学院找个工作先干着。
“没什么事，我就是不想工作。”吴雅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样吧，不过来也行，你把你爸妈接到云州，也能有个照应。或者你去晴杨集团工作也行，你看呢？”杨毅琢磨了一下，既然吴雅这么说，也就算了。她能体谅自己的难处，也让杨毅挺感动的。
“那我还是把我爸妈接到云州来吧。”吴雅想了一会，才在电话里对杨毅作出了选择，她是不愿意去晴杨集团受刘琳她们管着的。她也怕自己去了，到时候和刘琳她们处不好，毕竟自己的性格自己清楚。
“嗯，你也好好陪陪他们，想做什么就跟我说。”
放下电话，杨毅心里不能释怀，或许该抽空回一趟云州了。
接到杨毅电话的时候，王瑞斌正在家里和公安局长程伟健聊着，程伟健是专程来拜访他的。听到是杨毅的电话，程伟健就闭上了嘴巴。
杨毅打电话给王瑞斌是要找他谈话的，王瑞斌应了一声，说是明天上班就去杨毅的办公室。
“看看，还是你的事。”撂下电话，王瑞斌笑着点了点程伟健。
“王哥，看起来我是把陈禹惹急了啊，他这么快就去找杨书记告状了。”程伟健也笑了，不过他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带着讽刺的意味。
程伟健是前脚陈禹刚走，他后脚就出门来找王瑞斌的。当时陈禹的脸色虽然很平静，可程伟健看得出来他心里憋着火呢。
对于这个纪委书记，程伟健虽然不怕他，却也不敢怠慢，这不，他就来找王瑞斌出出主意了。话还没几句呢，杨毅的电话就到了。
“你啊，就是不会说话，你说你跟陈禹较什么劲呢，出去迎一下，多大点事。”王瑞斌看着程伟健，好歹人家也是纪委书记，到了公安局你不出去迎一下，还要让别人给你主动打招呼，你这么不给人面子，人家能不憋着火么。
“我就是看不惯他狐假虎威，别人都怕他，我可不怕。”程伟健刚才被王瑞斌说了几句，其实现在也有些后悔，可嘴里却是不肯承认的。再说了，都已经这样了，难不成还能让陈禹再去一次公安局，他出来迎一次？
别说陈禹不会这么干，就算是陈禹再来一次，他还是不觉得自己会给陈禹这个面子。该坐在办公室他还得坐在办公室，陈禹算什么，不过是刚来凤陵的一个普通干部罢了，难不成还能动他这个根基深厚的公安局长？
“我看你就是吃了这张嘴的亏，陈禹怎么说也是纪委书记，他要是真想拿你开刀，还真有点麻烦呢。”王瑞斌虽然觉得程伟健这么做有些过分，可他也没太在意。
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陈禹在内容上都占不到什么便宜，他还能在乎这个形式么。就算是他在乎，也没什么打紧的。
要动一个公安局长，那不是他一个纪委书记能决定得了的，至少得上常委会吧。一上常委会，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不就知道了么，知道了就有应对之策，不怕他能翻破天去。
不过话虽如此，王瑞斌还是希望程伟健能稳重一点，现在他是公安局长了，不是那个整天冲锋在外的刑警队长。
当然了，刑警队长也是官，可官与官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当上公安局长了，就得学会冷静，学会忍耐。不会这些，怎们能跟同事上级处理好关系。
“我也是身经百战了，还能怕他找麻烦。”程伟健一听王瑞斌这口气，就不乐意了，陈禹要拿他开刀，那早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程伟健甚至在想，如果陈禹动手了倒好，他就要看看陈禹能有多大本事，让别人谈虎色变。
“话可不能这么说，陈禹可不是一个人，你别忘了，他是在执行谁的命令。”王瑞斌见程伟健还是执迷不悟，心里有些不爽了。这个小老弟什么都好，就是嘴巴欠，自己跟他好好说话，他还不领情。
“你是说杨书记？就杨毅，他也不过是新来的么。王哥，你该不会是怕他吧？这可不像你啊，想当年，我们一块在刑警队……”程伟健可以不在乎陈禹，但不能不在乎杨毅。
只不过他早就想过了，如果杨毅要动他的话，那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那意味着杨毅是要把他的前任马洲的班子推倒重来，这就触犯了天条。程伟健相信，王瑞斌不会坐视不管，而且市里的那位也不会袖手旁观。他有这样坚强的后盾，还有什么好怕的。
程伟健准备调侃一下王瑞斌呢，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瑞斌给打断了。
“管住你的嘴。”王瑞斌脸色冷了下来，程伟健要是再不觉悟，这样下去不仅自己要出事，还会连累到他，连累到他们整个团体。邓新洲是不希望看到杨毅把前任班子推倒重来，可他也是有党性原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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