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月初到六月上旬,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田裕民一直在工业局局长明平和的陪同下,到下面的工业企业搞调查研究,帮助他们解决了不少实际困难,另外也探望了在企业里搞帮扶工作的工业局员工,总不能把大伙忽悠过去就不管了,那种事情田裕民干不出来,对那些家里实在是有困难的,或者健康状况不佳的员工,田裕民给了特批,允许他们返回工业局,毕竟帮扶企业不是搞上山下乡,而且很多企业面临的情况也都错综复杂,不是光凭哪个人热血一沸腾就能解决的。
不过之前的举措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起码现在的工业企业从上到下的干劲很足,从领导到职工都知道本县来了个真抓实干的年轻副县长,有胆识有魄力,所以也都卯足了劲想干出点成绩来,所以从四月到六月的各项统计数字显示,青山县的工业数据确实比去年同期有了显著提升。
这天,田裕民接到一个电话,是自己同学“小麻雀”林芳打来的,翻开日历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六月十八日,那是他们去年毕业离校的日子,也是他们相约一年后聚会的日子,想来,时间真像是白驹过隙,转眼间,一年已经过去了。
毕业后,昔日朝夕如共的老同学,各奔东西,他们相约一年、十年、二十年后每年相聚一次,这是他们相约的首次相聚,田裕民可不会错过。
正好老爷子的生日也在这两天,是五十大寿,田裕民提前打电话探知老爷子的用意,老爷子不想张扬,说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餐饭就够了,田裕民正好两件事情一起办,既能给老爷子祝寿,又可以和昔日同窗好友聚会,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不禁怦然心动,一晃毕业几年了,曾经的同学不知过得好不好?想起这些,四年的大学生活一幕幕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张铁柱送自己到了省城,田裕民让他先回去了,按照林芳提供的地址,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再聚首”酒店,在前台大厅,班上外号叫“小麻雀”的女同学林芳笑意盈盈地坐在那儿,这次同学聚会,她是联络人之一,在林芳的引领下,他们很快就到了“天长地久”的包厢,林芳一边推开门往里走,一边大声叫道:“好消息,田裕民县长来了!”
于是,屋内响起了呱唧呱唧的掌声,只见里面男男女女坐了六七个人,他们正在打扑克的打扑克,聊天的聊天,见到田裕民来了,他们纷纷站了起来,男同学拥抱,女同学握手。一时小小房间里,欢声笑语了起来,同学间没有世俗中的那么分别,他们坐在一起,不论是做工的,还是当官的,都是同学之间的纯洁关系,在人生的旅程中,他们共同走过了四年,那是人生的美好时光,是风华正茂的四年。
他们也都停下手中正在忙乎的活计,一一和田裕民打招呼,再怎么关系一般,他们毕竟曾经朝夕相处了四年,在四年的朝夕相处中,他们一起度过了自己人生当中最美好的四年。
大家都在惊讶田裕民翻天覆地的大变化,短短一年的时间,田裕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些留校或读研的同学仍然保持着一份青涩学子的模样,可田裕民举手投足间,却有了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那种豪气还是田裕民约束自己,不经意间显现出来的。
田裕民掏出烟盒,给他们撒了烟,笑着问道:“张教授后天寿诞,老同学们都准备了什么寿礼呀?”
其他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还是“小麻雀”林芳反映快,说:“田裕民,你说的张教授,肯定是教我们现代汉语的张老了,那时他对你最好。还真难为你记得张老的生辰,没白疼你呢。”
田裕民跟这些同学交情不深,也确实累了,说了几句歉意的话,和他们打过招呼,就拧着自己的小行李包跟着服务员,去了安排好的房间。
等田裕民一走,“小麻雀”就说,“哎,你们看不出来吧,还是要当官,田裕民一年的时间恐怕是我们之中变化最大的,他已经是青山县的县长了,现在西装一穿,领带一打,竟然领导派头十足。”
田裕民去了客房,随便洗了把脸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直到感觉到鼻子痒痒的,给人弄得很不舒服,他才翻身坐起,睁眼一看,是胡子林,旁边还有一个昔日的好友伍义祥,立即高兴得跳了起来,三人拥抱问候,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伍义祥也是少年得志,他已经是省里一大型国有企业的团委副书记,按级别来说,已经是正科级了,据说副处级已经报了上去,不久就是团委书记了,亦是稳重而又不失热情。
胡子林呢,毕业后直接分配到省财政厅工作,目前已是个副科长,手中握有小小的实权,在同学中,也是个混得不赖的人物。
田裕民笑着问他们道:“袁梦娇来没来呀?”
伍义祥哈哈一笑道:“怎么?见面只想到打听她,真是重色轻友,县长大人对我们班的班花仍然念念不忘。”
田裕民打了个哈哈道:“哪里,人家不是只随便问问吗?”
胡子林道:“兄弟,我替你打听了,人家来过,有点事又出去了,一会儿的聚餐,我们会一起吃的,走,我们一起去吃饭。”
晚饭,他们就在“天长地久”的包厢吃饭,来的同学并不多,几乎都是在江城工作或者老家就是江城的,只有田裕民,他才是从小县城过来的。
十五六个同学围坐在一个大餐桌旁,他们互相打探一些别后的情况,互相插科打诨,嬉闹着,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大学生活。
这时,伍义祥捅了捅田裕民,笑着说道:“你看,这不来了!”
田裕民看向门口,眼前不由一亮:好一个娇媚艳丽的女人!袁梦娇正笑意盈盈地缓步走了进来。
田裕民没想到袁梦娇仍然如此光彩照人,楞楞地有点发呆,而袁梦娇看到了田裕民,眼里忽地闪过一丝异彩,但立即又恢复了正常。
田裕民心里象开水一样翻腾着:在他心目中,原来的她象凌波仙子一样清纯秀美,宁静典雅,不食人间烟火;眼前的她,乌黑的头发卷成了时髦的波浪,胭脂口红使她娇艳欲滴,一套黑色套裙,领子开得有点低,露出一片迷人的雪白,用艳丽妖冶更能恰当地形容。在她的一笑一颦中,田裕民隐隐感觉到,袁梦娇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丝憔悴,一丝哀婉,.
晚宴过后,田裕民邀约上伍义祥、胡子林还有袁梦娇一起,他们买上几份礼物,去张教授家,敲开张老的门,一年没见,老人似乎衰老了很多,腿脚也没以前方便了,见到田裕民他们来了,张教授的眼睛湿润了。
在这个纷繁扰杂的社会,难得有这么些亲爱的同学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前来向自己祝寿。
老人询问了他们几个人的情况,听到他们的介绍,张老不时捻须颔首,面对自己面前的这几个得意门生,张教授很高兴他们来给自己祝寿,谈着谈着,张老忽然地问及田裕民的书法,顿时把田裕民问红了脸,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参加工作以后,他没再练习书法。
张老便让田裕民去书房写幅字,给他看看。一众同学哄闹地跟着田裕民去了书房。
在几个老同学的众目睽睽之下,田裕民捏着笔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写了个行书带草的寿字,看得老人直摇头,说:“笔锋驽钝,运转乏力,心浮气燥,毫无章法,裕民,你是荒芜了呀。”
田裕民满脸羞赧地点了点头,对于张老的谆谆教诲,他在内心深处,是深感惭愧的,想当年,张教授对自己寄予厚望,看到自己字写得不错,就敦促自己练习书法,张教授亲自手把手地教自己如何运笔,如何藏锋,自己现在仅有的一点书**底,可说是完全得自张教授的真传。
坐了一会儿,伍义祥笑问张老道:“张教授,听说我们学校招收在职研究生,具体有什么个要求?”
张教授捻须而笑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招收在职研究生,那也是要脱产学习的,你们能按时上课吗?”
伍义祥和胡子林满应承道:“能,能,我们能。”
张教授望着他们道:“你们积极要求回母校攻读硕士学位,这是好事,既然你们想来,我可以向学校反映反映,这点薄面,我想学校还是会给的,回去以后,你们就将有关申报材料寄给我。”
见到田裕民没有吱声,张教授问道:“裕民,你呢?”
田裕民想到自己来趟江城,来回上千公里,何况自己还有玉山县工业战线上,千头万绪的工作要处理,就朝张老歉意地笑了笑,道:“我就算了,不在省城,还是以后再说吧。”
张教授看了看田裕民,欲言又止,就端起茶杯酌了一口茶,道:“那不行,特别是你,在政府工作,学位有时就是一项重要的升迁指标,凭着我现在还有几分薄面,你就先把相关材料寄给我,以后无论如何,还是要想办法抽出时间过来上课,并且你的专业要着重选择经济或者是政治类的。”
田裕民望着这个昔日对自己无比器重的老师,现在仍在一心一意地希望自己能看得更高,走得更远,他不觉眼睛湿润了,面对这么和蔼可亲的恩师,只得喏喏连声,应承回去马上将报名材料递过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