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蒋玉淑怕露馅儿, 在厨房等几分钟,端着饮料从出去。
赶紧看眼蛋糕盘,已经空, 转头又见沈秋羽放下蛋糕叉,顺手拿餐巾纸擦嘴。
这番举动,让蒋玉淑愈发笃定蛋糕被他吃。
以防万一, 蒋玉淑试探性的问:“秋羽,蛋糕你都……吃完?”
沈秋羽偏头看,没说话。
他茶色杏眸平静如水,漠然盯着蒋玉淑时, 令有种被看穿的既视感,心底难免产生一丝怯意。
须臾,沈秋羽转开头, 掰开香蕉咬口, 说:“起司蛋糕的糖霜有点苦,下次别买。”
蒋玉淑闻言,那嘴角弧度简直压抑不住的上扬,连声应和。
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阴差阳错就把药给喂下去,还是他自吃的, 哪怕事后找算账, 也无从算起。
蒋玉淑压下狂喜, 说:“, 秋羽, 喝饮料。”
把两杯饮料放茶几上,笑着跑到卧室敲门,听里面沈富强回应, 便开门去。
见蒋玉淑谨慎地合上门,沈秋羽飞快将茶几上两杯饮料给调换位置。
确认两没出,又把藏起的糖霜和起司蛋糕用塑料袋装好,放自挎包夹层,又厨房,在垃圾桶找到一个小纸团。
是一张明显包过粉末物质的纸片。
他用厨房手套捡起,用塑料袋封好,塞衣兜,最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客厅,把桌面的小刀片藏鞋侧。
继续慢悠悠啃香蕉,用手机给顾濯发条微信消息。
【啾啾】:兄弟,你有认识的私医院医生么?我想做个药物检测。
【zhuo】:?
【啾啾】:我要做件大事。
沈秋羽没看微信,目光看向房门紧闭的卧室,微眯眼睛,轻轻笑笑。
上赶着送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有趣。
卧室内。
沈富强刚挂断跟魏昌的通话,见蒋玉淑,紧张地望眼门口。
他压低声问:“药都喂给他没有?”
蒋玉淑怕沈富强骂办事不力,没说过程,只点头说:“都放去,他现在还在喝饮料。”
沈富强布满皱纹的脸一下放松几分,也不是为自开脱,还是什么心理,他自言自语:“老子养他几十,这养育的恩情,是时候让他还。”
蒋玉淑则担心的问:“不出什么事吧?”
沈富强瞥,“你见过做那档子事出问题的么,横竖就痛一下,大不以后对他好点,说,你不想要他的钱?”
蒋玉淑忙拉着他,“你小声点,药效没到哪。”
沈富强倒也事情急不,依言点头。
两接下说话特别小声,过十分钟,前后从卧室出去。
这儿沈秋羽倚着沙发看他们,表情懒洋洋的,眼睫低垂,像是要睡着。
蒋玉淑跟沈富强交换眼神,沈富强首肯地小幅度点头,示意行动。
蒋玉淑到卧室拿毛毯给沈秋羽,说:“秋羽,你是不是困?困就睡儿。”
沈秋羽睐一眼,转而问沈富强原主亡母的墓地。
沈富强见目的达成,也爽快告诉沈秋羽。
沈秋羽问到想的信息,放心在沙发躺平,跟蒋玉淑:“记叫醒我哦。”
蒋玉淑安抚:“你放心睡吧。”
沈秋羽背好挎包,闭眼睡觉,蒋玉淑假模假样地给他盖毛毯。
二十多分钟过去。
蒋玉淑喊他,没应。
沈富强拍拍他胳膊,沈秋羽也没反应,两立刻电话联系魏昌。
魏昌一伙就在楼下隐秘处等着,沈富强这边一打电话,那边迅速派上楼,两名戴着鸭舌帽跟口罩的壮男出现,扛着沈秋羽钻楼下面包车。
捆住沈秋羽手脚,往后座一扔,立马驱车离开。
驶出一段距离,沈秋羽睁开一条眼缝。
前排魏昌点着烟在抽,几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全是围绕沈秋羽的,又黄色又暴力。
沈秋羽盯小半儿,又默然闭上眼。
看上次下手太轻,没把那魏哥打明白。
白色面包车在行车飞驰,车厢内几都没发现十米外有辆比亚迪汽车。
这辆车从几离开沈家所在小区,就一直保持距离跟踪他们。
行驶至一条偏僻路段,司机后后觉发现这辆车。
司机瞥眼后视镜,“欸,后头有条尾巴。”
魏哥笑意减半,扭头看向后方,确实有辆不起眼的黑色比亚迪紧跟他们,始终保持十米距离,似乎不想被发现。
魏哥冷着脸收回目光,猛吸口香烟,把烟蒂随手扔出车窗。
“甩掉它。”
司机点头。
沈家。
送沈秋羽,沈富强跟蒋玉淑各自松口气。
两看眼满桌的菜,坐过去开始吃晚饭,边吃边笑,仿佛已经将沈秋羽全部的钱攥在手里。
沈富强喝酒吃菜,越想越兴。
蒋玉淑去客厅把沈秋羽喝完的杯子扔垃圾桶,又端起自那杯,喝几口。
喝到最后,咂摸咂摸嘴,隐隐觉饮料有点苦味。
想半晌,心说可能是错觉,就把最后一口喝完。
等沈富强喝伶仃大醉,蒋玉淑又熟练拨打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那方接通,跟对方在电话里各种调情,聊满面红光,直捂着脸笑。
末,压低声:“等我拿到钱,咱们就。”
不那边说什么,又哄咯咯笑。
两又聊儿,蒋玉淑意犹未尽地挂断通话。
坐下沙发,揉着太阳穴,心说这八点过,怎么就这么困?
没等想明白,就靠着沙发睡着。
顾氏集团。
地下停车场。
顾濯弯腰坐汽车后座,司机为他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坐去开车。
驶离停车场时,顾濯低头看时间,给沈秋羽发几条微信。
发过去,却迟迟没有回应。
顾濯转而拨打对方手机号,也没有接通。
他不禁拧眉。
这时,手机震响。
有电。
是一个没有备注、但他很熟悉的号码。
顾濯接通。
那边语气紧张:“顾总,出事。”
与此同时。
周家。
周父书房。
周父沉着脸,一巴掌扇在周钦琛左脸,打他整个脑袋都偏到一边,险些撞到灯台。
周父冷眼怒斥:“徐家怎么也是你大妈的娘家,谁给你的胆子动徐家!”
所谓“大妈”。
其实是周父的现任妻子。
周钦琛苍白的脸颊已经肿起,有明显的五紫红指印,嘴角也沾一点血渍,满嘴都是血腥气。
他随手拭去嘴角血沫,沉郁眉眼闪过瞬息的阴鸷,甚至有一丝可怕的杀意,但消失很快。
等周钦琛抬头,神色如初。
周父惯不喜欢这私生子。
当初怀孕时,他就让那女把他打,哪居然没听话,瞒着自生下,病要死时,还想让这私生子回周家。
这点让周父十分不悦。
则,这私生子性格也阴冷不讨喜,心思深重难测。
周父捏着眉心,不耐烦摆手让他离开,临又要求。
“安分养病,别试图去抢不属于你的东西。”
“听懂就出去。”
“我明白,爸。”
周钦琛答完,平静离开。
背对书房的刹那,他眼神登时笼上一层可怕的阴霾。
直至坐上别墅外的轿车,他脸色都格外差。
司机从内视镜瞥见他脸颊的红肿,默默低头开车,不敢搭话。
开出周家别墅,周钦琛手机响起。
有电。
是他派去跟踪沈秋羽的。
周钦琛现在心情极其糟糕。
他没有接听,直接挂断。
另一边。
跟踪面包车的保镖联系不上周钦琛,又被面包车甩掉,现在困在某片拆迁区,不怎么办。
沈秋羽被扛一家破破旧旧的招待所。
店主似乎是魏哥熟,什么也没问,直接安排带这伙去顶楼。
顶楼很宽敞,有三间很大的卧室,作为他们的临时落脚地。
魏哥示意先把沈秋羽扔其中某个房间,他们集中说点事。
于是沈秋羽被扔在不太舒服的两米大床上。
等卧室门上,沈秋羽刷地睁开眼睛,两三下用藏在鞋侧的刀片割开绳索。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又撩开窗帘往外看儿。
这是个乡下的偏僻招待所。
沈秋羽揉揉肚子,幸好有香蕉垫底,不然耽误这儿,他怕是饿疯。
这话刚腹诽完,他就闻到一股特香的孜然烧烤味。
沈秋羽吸溜一下口水,推开一点门缝往外看。
魏哥一群十个,围坐在烧烤架边,吃烤肉!
沈秋羽立刻心里不平衡。
这时,突然有。
沈秋羽迅速返回大床,摆好被捆的姿势,假装没解开过绳子。
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
他转身把门反锁,搓着手快步,在床边时,倒吸一口凉气。
沈秋羽没动,想看对方要做什么。
那坐在床边看沈秋羽半儿,爪子逐渐伸过去。
在摸到沈秋羽脸颊的瞬间,沈秋羽猛地直起身,脑壳狠狠撞上对方。
他被沈秋羽这一下撞头晕眼花,没几秒就瘫在床上,不动。
沈秋羽确定对方晕过去,便爬起迅速更换两衣服。
把那伪装成他放在床上,又抓把灰糊对方脸上,以防被认出,然后偷溜出房间,压压鸭舌帽,目的明确地直奔烤架。
他要干饭!
大厅。
魏哥喝半杯啤酒,拿起小弟递的烤五花肉,几口吃完一串。
他靠着竹椅,花衬衣搭在椅背,露出满身肥肉,以及他背后蔓延到手臂的唬刺青。
“毛仔去?”
他抽着烟问。
旁边的在啃排骨,闻言说:“早去,估计过儿,事都办完。”
这话出口,周围开始起哄。
“哎呀你们别说,那小子真的又白又漂亮,看着真他妈像个女。”
“可不是,他那腿也直,屁股又翘,干起肯定带劲。”
“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多久没碰过女啊,男也操下去。”
周围七嘴八舌的讨,只有最边上不起眼的位置,有个埋脑袋吃烤五花,一串又一串,动作幅度小,但吃贼快。
他腮帮子鼓老大,手里还在抢家的鸡腿,眼睛更虎视眈眈盯着烤架上的烤羊排。
魏哥醉醺醺地吞吐香烟,在群点点。
“想爽一把的,尽管去,有什么事,我顶着。”
全场起哄欢呼,有的吹口哨,有的开黄腔。
不多时,真有几个陆续卧室,半晌都没出,时不时传出一些令脸红的声音。
魏哥冷笑,敢跟他作对,这就是下场。
今晚非干死那姓沈的贱,让他明白什么是规矩。
看着这群,魏哥端起啤酒又喝半杯。
这群本就是他找的混混,文化程度不,又容易被摆布,特适合拿当木仓使。
就算往后沈秋羽追究,他顶多算个教唆罪,又没真的强女干,徐家那边找找系,他根本用不着坐牢。
魏昌把后路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前提是建立在沈秋羽真被安眠药迷晕的情况下。
而应该躺在卧室晕厥的沈某某,现在咬着别的鸡腿不松嘴。
小混混:“……”
小混混拽着鸡腿,“你撒嘴!”
沈秋羽不为所动,硬生生咬一口鸡肉,这满足地松口。
小混混十分无语的看他,看看被咬的鸡腿,被迫让给沈秋羽,沈秋羽接过鸡腿两三下吃完,继续吃别的,那小混混坐到身边也没发现。
对方盯着他看儿,忽然问:“你怎么长有点面生。”
沈秋羽没理他,满心只有干饭。
小混混几次抛话题,沈秋羽视若罔闻。
对方气恼地挥手打去,“我说你这是哑巴么,怎么不理?”
可沈秋羽却跟后脑勺长眼睛似的,灵活避开他的手,结束后继续啃鸡腿。
小混混:“……”
他拳风带过,没打到沈秋羽,反而无意间刮到他的鸭舌帽。
沈秋羽帽子往后一滑,那张白净漂亮的脸蛋儿突然暴露在众目下,他咬着那串牛筋,视线忽地明亮,就慢慢抬眸,眨几下眼睛。
空气突然安静。
众猛地抽口凉气,像被按暂停键,画面静止。
滋滋滋——
五花肉片在烤架上滋滋冒油,香气在室内四溢。
咕咚。
有吞咽唾液。
空荡荡的烤架上倏然多出一双筷子,嗖地后撤,烤架上顿时两片五花肉。
沈秋羽鼓着腮帮咀嚼。
全场众:“……”
魏哥满目混乱地看着沈秋羽,不明白怎么回事。
沈秋羽在大厅,那卧室里的又是谁?
难是……
他脸色陡然一变。
手中香烟登时落下,烫他嚎叫一声,迅速站起掸灭火星。
而这时。
有脸色惨白,连滚带爬跑出卧室,连裤子都不及提。
“魏、魏魏哥,错错!”
“里面的根本不是姓沈那小子,是——”
他陡然噤音。
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不远处撸串的沈秋羽,他后头跟出的也满脸受惊过度。
沈秋羽咬着牛筋,“继续说。”
那目瞪口呆地指指沈秋羽,又指指卧室,一时间惊不怎么说话。
魏哥傻也反应过发生什么,差点气到心梗。
他领的这群小弟哪见过这种情况,当场懵逼,等着他发话,只有几个数跟毛仔系不错的,卧室看眼惨状,气红眼出。
那眼神,像恨不扑过咬死沈秋羽。
沈秋羽放下竹签,“报警吧。”
有刚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却被魏哥抢过去。
魏哥愤恨瞪着沈秋羽,想起在他身上吃的闷亏,怒火中烧。
他顿时不管不顾,抓起旁边的钢管,招呼一窝蜂冲上去攻击沈秋羽,他们多势众,就不信今天弄不死这贱。
沈秋羽放下筷子,“报警多好,你们非要武力解决。”
十多分钟后。
沈秋羽脚踩魏哥,拿着根折歪的钢管在他脸上戳戳去。
他叹气,“我都说报警,你们非要凑上送头,这不是找揍么。”
他扭头看眼背后,横七竖八的小混混倒在地上,个个鼻青脸肿。
哎,真是没一个能打的。
沈秋羽看着看着,忽地发现一个好东西,伸手去抬。
魏哥气吐血。
明明所有环节都没问题,怎么到头最惨的依然是他。
就他妈离谱。
魏哥不禁做出最后的挣扎,抡起拳头揍向沈秋羽后背,哪沈秋羽突然转身,他胳膊“嗙”地砸中沈秋羽面前的刚硬物体,瞬间痛满脸扭曲。
拎着铁椅的沈秋羽:“???”
沈秋羽无语:“你好端端打我椅子做什么?”
魏哥:“……”
沈秋羽看看魏哥脱臼垂落的胳膊,又看看手里的铁椅,明白过怎么回事。
他:“这个真不怪我。”
魏哥疼满头大汗,都顾不上恨沈秋羽。
“接骨这个我,让我。”
沈秋羽一把抓住他胳膊,魏哥吓魂飞魄散,拼命挣扎。
魏哥尔康手:“救——”
咔哒。
沈秋羽帮他接上胳膊,自豪叉腰,“我就说我,你怕什么。”
魏哥两眼一翻,当场痛晕。
沈秋羽转头,跃跃欲试地问:“还有谁要么?”
众默默装死,心:你他妈是魔鬼么?
没吱声,沈秋羽有点意犹未尽,但看到烤肉,那点不尽瞬间消失。
他抓住好几个装死的小混混,“友好”地让他们帮忙烤肉,自乐呵呵的吃,活像个混混老大。
沈秋羽吃烤肉的同时,还不忘报警,顺便打救护车电话,卧室那小混混咎由自取,原本他不想管,但解决后面的麻烦,不这。
原地躺尸的众听到警察要,想跑又不敢。
顾濯风尘仆仆赶到时,就是这幅某悠哉哉吃喝被供像老祖宗的场景。
顾濯:“……”
顾濯黑发凌乱的站在门口,身姿笔挺,深色衬衣的袖口挽至手腕,露出臂肌结实的肘部,冷白的俊脸笼着一层薄汗。
他是跑上楼的。
招待所没有电梯,只有步梯。
沈秋羽往嘴里塞新奥尔良鸡翅,看到顾濯时,一下没咬稳,“啪嗒”落碗里。
他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你怎么?”
他问。
顾濯没有回答。
他缓缓平复呼吸,慢步近。
沈秋羽这看见他后面还有几个,都是衣着西服的保镖,还有一个拎着公文包的青,那青穿着格子衬衣,挺俊秀的。
沈秋羽有点好奇,多看他两眼。
他看着,面前黑影晃过。
顾濯面无表情挡住他的视线,说他故意的吧,又不太像。
沈秋羽仰头跟顾濯对视片刻,拍拍身边的竹椅,招呼顾濯过坐。
顾濯转眸扫过室内躺在地上的众,平静的问:“你打的?”
沈秋羽挠挠鼻尖,“这个……”
顾濯目光落在那只白皙纤细的手上,食指微红,粘着一圈卡通创可贴。
是他之前留给沈秋羽的。
这段时间相处,顾濯把他那些无意识地小动作解透透的。
就比如现在。
沈秋羽很明显在心虚。
顾濯忽地开口,“努努力,你征服地球指日可待。”
沈秋羽:“???”
我怀疑你在讽刺我,并且有证据。
沈秋羽脑子转过弯,用自一套歪理:“他们欺负我,我还不能还手?我只是跟他们切磋一下,你们说是不是?”
众含泪点头。
离沈秋羽最近的小混混眼泪吧嗒吧嗒的落,看他哭特别惨,沈秋羽不禁拿纸给他擦擦。
沈秋羽问:“你为什么哭啊?”
小混混:“你踩到我脚。”
沈秋羽“啊”声,低头一看,果真把家脚踩死死的。
他尴尬缩回脚,不小心撞到桌角,磕泛疼,下意识抬腿,结果没把握好平衡,整个朝旁边倒去。
倏地,腰间被一条手臂锢住,后背霎时跌温热怀抱。
沈秋羽火速站稳。
顾濯也顺势轻轻放开他,问:“他们欺负你?”
沈秋羽怕他笑自,抓紧时间卖惨。
他把自被铁管划伤的手背送到顾濯眼前,怕顾濯看不清,还使劲往前递,差点怼到他俊脸上。
顾濯握住他手腕,轻轻扯下。
他先看眼沈秋羽手腕上的勒痕,痕迹已经淡去很多,转而看手背,几划痕都破皮,瞧着惨兮兮的。
沈秋羽看他没反应,以为自卖惨不够,要加把劲。
顾濯倏然说:“吧。”
沈秋羽没回过神,云里雾里的问:“去哪儿?”
顾濯只说两个字。
晚餐。
沈秋羽秒懂,兴地跟在他后头下楼。
到半路,沈秋羽又转身往回,但被顾濯喊住,问他回去做什么。
沈秋羽直言:“我刚报过警,做笔录行,不然下次他们找我麻烦怎么办。”
顾濯说:“他们处理的。”
这个“他们”应该指的是那几个黑衣保镖和那个青。
沈秋羽“哦”声,说:“那我去给个东西。”
他飞快上楼,从挎包掏出一根圆珠笔形状的录音笔,递给顾濯同行过的俊秀青。
俊秀青问:“沈先生,这是?”
沈秋羽:“罪证,直接交给警方吧,谢,改天请你吃饭。”
“饭”字音节刚落,耳边就响起问声。
“你要请谁吃饭?”
沈秋羽扭头,顾濯不什么时候也跟回,冷漠脸看他。
俊秀青隐晦察觉到什么,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沈先生,这是我的工作。”
顾濯黑眸直视,沈秋羽嘿嘿直笑。
顾濯无语看他一眼,转身出去,沈秋羽也跟着他一起,两下楼,坐上不远处那辆黑色宾利。
沈秋羽问:“你换车?”
顾濯:“常开那几辆送去保修。”
沈秋羽:“……”
沈·穷比·秋羽内心落泪:我就不该问。
作为一个不说话死星,沈秋羽在安静半小时后,试图跟顾濯聊天。
沈秋羽问:“刚跟你一起过的帅哥是谁啊?”
顾濯睐他一眼,说:“不要我大哥,换目标?”
沈秋羽:“???”
沈秋羽老觉着这位顾戳戳说话怪里怪气,一直在针对他。
他凑过去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顾濯微微侧身看他,没说话。
沈秋羽顾自:“有什么事就说出,憋久对身体不好,伤肾。”
顾濯:“……”
沈秋羽自觉这话没啥问题,可话一出口,前排司机莫名用余光瞄眼后排。
顾濯也发觉这点,轻咳一声。
他示意:“你坐好,行车途中别乱动。”
沈秋羽边坐回去边系安全带,嘴里叭叭个不停,“真的伤肾,我听说吧啦吧啦……”
“你找医院做什么检测?”
顾濯转移话题。
沈秋羽很快被他带跑偏,把“伤不伤肾”的问题抛之脑后,注重点去。
他拿出挎包中的两样东西,说:“查药物,能尽快查出结果最好。”
顾濯短短瞬间,就明白沈秋羽的意图。
“你怀疑有在你食物里下·药?”
沈秋羽神色见的凝重,“不是怀疑。”
顾濯微微蹙眉,“是你家?”
沈秋羽没回答,相当于默认。
顾濯轻抬手,想拍拍沈秋羽肩膀,安慰他,但又觉这举动太亲昵,不合适。
他刚把手放下,肩膀登时一沉。
卷毛乱翘的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特别自然。
沈秋羽:“好顾濯,肩膀借我靠儿。”
顾濯:“……好。”
顾濯调整肩膀,让他睡更好些。
他以为沈秋羽是被家下·药,从而心情郁难过,实际上某只是……吃太撑,晕车。
这儿太晚,顾濯没让司机送他回家,而是在就近一家星级酒店开间房。
沈秋羽忙碌一晚,又耗费大量体力揍,这儿一睡着,简直雷打不动,任凭顾濯怎么喊他,就是哼哼唧唧不醒。
司机担心顾濯生气,直接把扔路边,他感恩先前沈秋羽救命之恩,就委婉表示他背沈秋羽去酒店,谁刚把手伸过去,沈秋羽一脚把他踹灌木丛。
司机:“……”
顾濯制止:“还是我。”
他把西装外套交给司机,微弯下腰,握着沈秋羽胳膊,搭在自身前,将他小心背起。
他把背酒店,那边司机看到顾濯遗留在车后座的手机亮下。
司机仔细看,是顾家老大顾琤的电话。
他刚转回头,自手机又响起。
也是顾琤电。
司机接通,三言两语解释。
可顾琤那边听到的重点却是——
顾濯在外开房。
而且是跟沈秋羽开。
这消息宛如鱼·雷落顾家这片平静的湖水。
顾家三连夜开家庭议,要商量个对策出,毕竟老二跟谁开房不好,跟自家老妈救命恩开,这问题就很严重。
远在酒店。
顾濯全然不顾家炸开锅,他把沈秋羽安置在床上,帮他把外套和鞋袜脱掉,又用酒店备用的一次性洗脸巾给他擦擦脸。
沈秋羽睡很熟,顾濯做完这些,他愣是一下也没醒。
顾濯把空调温度调到合适数字,探身替沈秋羽掖掖被角。
沈秋羽往被窝里缩些,转过身,慢吞吞地将身体蜷缩起,抱着膝盖睡觉。
心理学研究表明,这种睡姿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联想到那份资料中沈秋羽在沈家的种种遭遇。
顾濯眉心不禁拧更深。
第二天清晨。
沈秋羽醒时,天光大亮。
他揉着眼睛爬起,发现自在陌生的地方。
沈秋羽:“???”
他奇怪怎么回事,转头就在床头柜上发现一张留言。
白纸上的瘦金体力透纸背,每笔画苍劲有力,非常好看。
是顾濯留的。
上面只有一行字——
检测找这,王初179********
沈秋羽记下电话号码,从酒店离开,他径直去找这,对方也很热情地帮忙,并表示尽快出结果。
沈秋羽耐心等着,顺便做个公证,几天后,他请对方帮忙做的两个检测结果都出。
起司蛋糕上的药物,含有安眠成分,是安眠药。
至于另一个。
也算在他意料中。
沈秋羽默然看完上面的检测结果,在医院门口打车,直接去沈家。
沈富强和蒋玉淑都在家,他敲门去时,两都惊疑难定的看着他,似乎有些警惕。
沈秋羽什么也没说,手一展,把两张检测结果放茶几上。
“事是你们做的吧?”
两装傻,没认。
沈秋羽起身,“我不是问责,就是过说一句话。”
沈富强仿佛意识到什么,怒声问:“说什么?老子是你亲爹!”
沈秋羽笑容渐渐敛去,“是么,那我劝你好好看清楚,这张亲子鉴定结果。”
沈富强嘴唇抖动,脸色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