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酉时。
在翠烟的带领下,冷月国太史穿着常衣,脚步匆匆来到了皇后的宫殿,他脸色凝重,一时猜不透皇后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召见他。
"李大人,您稍等,奴婢这就去请皇后娘娘出来。"走进宫殿之后,翠烟客客气气对太史李大业说了一句,接着袅袅婷婷朝后殿走去。
翠烟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即使很多官员见了她都有礼让三分,尤其是太史这种官位,李大业自然是恭恭敬敬答应了一声,也不敢胡乱多看,拘谨的站在原地等候皇后。
索性,皇后并没有要他久等,片刻之后就被翠烟搀扶着走了出来,一身大红色的宫衣,端庄的脸上全是亲切的笑意,丝毫都没有端皇后的架子,"李大人,你来了?你们还不赶紧给李大人看座,愣着干什么!"
"皇后娘娘,臣惶恐,不敢就座。"皇后贸然相请,李大业本来就心中惴惴不安,现在皇后这么亲切随和,非但没有减少他的心理负担,反而让他心里更加不安,赶紧推辞。
说话间,早就有小太监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皇后又请李大业坐下,李大业再三推辞之后,这才斜着身子,坐了半张座椅,"皇后娘娘,不知道您此刻让微臣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只是本宫觉得时光荏苒,转眼间咱们都已经老了,李大人也算冷月国的老臣,本宫自然会觉得比较亲切。李大人不必觉得拘束,自在随意些就好。"皇后亲切的对李大业笑了笑,又转头吩咐,"翠烟,给李大人上茶!"
翠烟笑着说道:"李大人,你可算是来着了,娘娘这里有前一阵子刚上供的普洱茶,娘娘平时都舍不得喝呢!"
说完之后,翠烟莞尔一笑,脚步轻盈前去端茶水。
"李大人,翠烟这丫头平时被本宫惯坏了,说话没大没小的,让你见笑了!不过她有句话说的对,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这茶本宫平时都不舍得喝呢!"皇后端起翠烟最先双手递过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笑着打趣。
这个时候,翠烟已经端着托盘来到了李大业身旁,李大业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接过翠烟递过来的茶水,赶紧谢恩,"微臣谢过皇后娘娘,能喝到这种上好的茶水,微臣倒沾了皇后娘娘的光了!"
李大业虽然好奇皇后为什么会忽然请她来皇宫,但是皇后亲切随意,他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皇后喝了一口茶水,跟李大业说了些之前的陈年旧事,这才说到了正题,"李大人,本宫听说,令爱容貌绝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道出阁了没有?"
皇后居然忽然问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李大业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他在官场混迹多年,很快就嗅到皇后传递过来的某种信息,赶紧赔笑说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嘉儿不过略通些书文,又被老臣逼着学习了些琴棋书画。她今年刚刚十七岁,还未曾出阁。"
看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李大业心中暗喜,皇后亲自询问他的女儿还有没有出阁,这种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必须要牢牢替女儿抓住这个机会。
"你也知道,太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若是娶了太子妃,很快就可以监国听政了。这些年来,本宫一直在替太子寻找合适的太子妃。朝中大臣中倒有些女儿都不错,但是本宫听说,令爱无论才貌贤德,都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皇后故意将声音放到了最慢。
李大业压抑中心中的狂喜,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故作谦虚道:"皇后娘娘金言谬赞了,臣也尽能力培养她,让她读些书,学些做人的道理罢了,怎么敢奢望太子妃之位。"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李大业心中却有着压抑不住的狂喜,他汲汲营营为官近二十余年,才不过到了太史一职,要是女儿真的成了太子妃的话,那他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他也知道现在朝中局势瞬息万变,莫无胜和南慕临也撺掇很多大臣想要更换太子,但是南君敖却才给南慕天举行了授礼大殿,这是不是意味着太子很快就会是冷月国的皇帝了?
如果南慕天成了冷月国的皇帝,那他的女儿岂不就是未来的皇后,他将会是冷月国的国丈?
"李大人真是谦虚了,今儿个有些晚了,改日一定要将令爱带到宫里来让本宫见见。"李大业脸上的狂喜虽然一闪而过,但是却被皇后看到清清楚楚,她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话却显得更为热络。
"是是是,皇后娘娘吩咐,微臣怎么敢不从?"李大业赶紧站起手来,谄媚点头示好,"什么时候娘娘方便了,微臣一定带她到宫里来见过皇后娘娘。"
现在的李大业更是喜的眉开眼笑,皇后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他女儿离太子妃的宝座已经不远了?
等李大业坐下之后,本来还满脸笑意的皇后,忽然间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取而代之换成了一脸愁容,翠烟轻轻替皇后捶打着后背,小声安慰道:"娘娘,这几日您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次,脸色都不太好了。有些事情,您还是不要想那么多..."
"娘娘,您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微臣虽说没有什么大能耐,但是希望能为娘娘效犬马之劳。"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李大业赶紧站起身来,一脸谄媚的笑容。
皇后故意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看李大业,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摆摆手说道:"还是罢了,朝中局势不稳,有些事情不能劳烦李大人你。"
"娘娘,微臣对皇上和娘娘忠心耿耿,娘娘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微臣看看能不能尽心帮忙,若是能帮得上,微臣一定肝脑涂地,绝对会为娘娘尽忠的!"看皇后似乎还不信任自己,李大业的语气有些着急。
皇后刚才虽说有意要让他的女儿当太子妃,但是也说还有几个大臣的女儿也都不错,明显态度还在犹豫,他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让皇后对他另眼相看,他的女儿才有成为太子妃的希望。
"是啊,娘娘,李大人的忠心满朝上下都是知晓的,而且李大人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娘娘不用顾虑重重,直接告诉李大人吧!"翠烟似乎也被李大业打动了,诚恳替他开口说话。
见翠烟帮着自己,李大业赶紧点头,"翠烟姑娘说的是,娘娘有什么难处或者不顺心的地方,都能跟微臣说说,微臣一定想尽办法让娘娘满意。"
皇后这才一副感动无比的样子,轻叹道:"李大人,你也知道,现在局势动荡不安,虽说太子已经举行了授礼大典,但是很多人对太子之位还是虎视眈眈,本宫刚才不告诉李大人,并不是把李大人当外人,而是怕...怕李大人因此得罪了朝中的其他几位..."
"所以,李大人还是不要掺和到这件事中来了,本宫这也是了李大人好。"皇后似乎执意不肯告诉李大业实情。
皇后越是不肯说,李大业就越是想知道,而且为了能让女儿登上太子妃的宝座,他必须用行动来表示他是站在皇后和太子这一边的。
"皇后娘娘说哪里话,太子本来就应该是长子嫡子,更何况太子殿下宽厚纯善,是未来国君的上上人选,微臣也绝对不允许别人想要更换太子。所以,无论有什么事,还请皇后娘娘示下。"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李大业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就算皇后不说,李大业也知道,皇后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太子之位被别的皇子取代,更何况,前一段时间以莫无胜和南慕临为首的一群大臣都要求更换太子,皇后肯定感到危机重重。
见李大业都这么说了,皇后终于一副释怀宽慰的样子,感动笑笑说道:"李大人,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要是朝中的大臣们都如李大人一般,那本宫和太子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确实有些事需要李大人去做,但是若是李大人不想做的话,本宫绝对不会勉强的。"
"请皇后娘娘示下,想让微臣做什么事。"其实,若是答应了皇后,那便是要跟莫无胜和南慕临作对,李大业心中还是有一丝犹豫的,但是为了女儿和自己的前途,他决定拼一把。
皇后直直看了李大业半晌,终于朝身旁的翠烟点了点头,翠烟会意,走到李大业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说完之后叮嘱道:"李大人,这件事千万要保密,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是是是,皇后娘娘,微臣,微臣绝对会保密的!"李大业听的一头汗水,笑容也有些勉强,但是还是咬牙对皇后说说道:"微臣虽然不才,但是还算知道轻重,绝对不会给皇后娘娘惹麻烦的!"
皇后看着李大业偷偷擦拭汗水的样子,微微皱眉,"李大人,刚才本宫也说过了,绝对不会勉强李大人的,若果李大人不愿意做的话,就当本宫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
"不不不..."李大业本来还在犹豫,听皇后这么一说,赶紧摆手,咬牙下了决定,"皇后娘娘,刚才交代的事情,微臣一定会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