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冰极柱缓缓从半空中落了下来,鞠义招了招手,它便回到鞠义手中,只剩余将卢瑟困在其中的冰雕。
“九龙冰极柱乃极寒之法宝,足以冻住三昧真火。”鞠义淡淡地道:“将它放在这,以儆效尤,若是他运气好,九日九夜之后还能活着出来,只不过他五灵根从此永冻,除非他的师门长辈愿意耗费自己的元神替他解冻,否则便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了。”
这话说出来,唐咨心中才暗暗有些解气,因为霍紫烟的缘故,他已经对这个“姓卢的”恨之入骨了。
“此地不宜再留,走吧。”鞠义又道。
他第一个飞身遁走,景阳门人都跟在身后,唐咨恨恨地看了被冷冻的卢瑟一眼,也跟了上去。
“师叔,此地……”
吕退之得命暂代掌门,心中大是欢喜,但对于放弃钟山,他还是不舍,便低声问道。
“方才离开的魔物太过强大,我也不是对手,此地为其巢穴,安可久驻!”鞠义瞪了他一眼:“用用脑子,若不动脑,我如何放心将宗门让你执掌?”
鞠义来得晚,众人原本以为他没有看到那飞走的魔物,现在听得他这话,才知道他早就到了。唐咨心中更是暗恨,既然早就到了,为何会坐视霍紫烟身殒!
“退之,你带着同门先走,我与你唐师兄有几句话交待。”鞠义没有看到,但仿佛是知道他的心意,又吩咐道。
吕退之不敢问有何事,应声领命而去,鞠义这才转向唐咨:“唐师弟,当初我入门时,你我最为亲厚,天赋最高者是你,机遇最强者却是我。如今我进入圣阶已经有五十年,你却还在贤阶巅峰,你只道是因为大罗宫给了我指点,便没有想到过其余原因么?”
唐咨讶然扬眉,却没有回答。
“五十年来,你为了壮大本门,殚精竭虑,花费太多时间在处置杂事之上,真正用于修行的精力,尚不足十分之一,景阳门有你这样的掌门,乃是本门大幸,若没有遇到这次的重挫,我也乐见其成,但此次重挫之后,你剩余的寿元精力,还足以支撑景阳门再度崛起么?”
唐咨听得这一句,不禁悚然而惊,他寿元已经过了百,离一百五十的大限所差不过三十余年,经过这番大挫之后,虽然他得到不少好处,可凭借这些好处想在剩余的三十年内重振景阳门,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让你抛开杂物,专心修行,退之师弟才器俱不如你,只要你能进入圣阶,想要拿回景阳门的掌门之职,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鞠义淡然一笑:“只不过到那时,你对景阳门掌门之职,未必还有兴趣了,贤阶至圣阶——那可是登高一步天空海阔的变化。”
“师叔所言极是!”
唐咨点了点头,他心中也是奇怪,若不是鞠义这些年支持他,他这个掌门位置哪里能如此稳当,可今天鞠义突然翻脸,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来,他竟然是一片好意。
“只是,我还有一事,紫烟……”唐咨犹豫了会儿,还是将心中所想的事情说出来。
“你与紫烟伉俪情深,自然看不到一些事情,她的搜魂笛,你道真是她无意中得来的么?”唐咨冷笑了一声:“咱们的紫烟师妹,可不是一般人物,万香殿神女之一,方才我看着她中计形损,一来也是援救不及,二来不过是借那人之手,替我们景阳门除了一个隐患,至于救她的元神,她在万香殿中地位极高,我自然是想从她口中知道,这些年来万香殿广布眼线,究竟是在捣什么鬼!”
“万香殿!”唐咨悚然动容。
“另外,方才那小子的修为极古怪,那魔火专烧人的元神与神念,如果我不借助九龙冰极柱,只怕也制不住他,而为了救紫烟,我的元神又受了一些损伤。”鞠义面色也变了变:“若是被那小子拖住,那个魔物又飞了回来,我们都难逃一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听得他这样说,唐咨心中才前嫌尽释,他一咬牙:“原来如此,紫烟竟然是万香殿的间细,我们一个小小的景阳门,哪里值得万香殿觊觎,想来她是冲着师兄来的,无怪乎师兄一直不喜她。此次回宗家之后,我定然闭关苦修,要在有生之年,突破……”
他说到这时,鞠义突然咦了一声,回头向飞来处望去。
“怎么了?”唐咨问道,此时离卢瑟被冻成的冰雕处已远,他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中计了!”鞠义眉头皱在一起,略一思忖,顿足叹道。
“什么?”唐咨莫明其妙。
“那小子不是被九龙冰极柱冻住,他用了不知什么法门,将自己冻了起来!”鞠义道。
唐咨呆了呆,想起姓卢的师弟曾经用出冰冻住鲁淮沙又将他杀灭的那法术,立刻也明悟过来,他面色大变,虽然在得知霍紫烟是万香殿间细之后,他为霍紫烟复杂的心思淡了,可那人杀害的景阳门弟子太多,此仇不报,他枉为景阳门掌门。
“罢了,现在回去也晚了。”鞠义微微一躇踌:“以后再说,那厮背后的力量……也着实让人忌惮。”
他说得很坦率,并没有为了维护自己面子而口出虚妄之言,也正是因此,唐咨对他所说的都极为信任。
鞠义判断的一点也不错,卢瑟已经脱身骑上了启明,虽然寒气冻得他微微发抖,但将圣阶高人玩弄于指掌之间的事情,还是让卢瑟心情愉悦。当初被九龙冰极柱困住之后,卢瑟发觉正迅速增加的寒气,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与这件法宝中喷出的寒气相抗衡,灵机一动之下,便选择了以毒攻毒。他使用冰霜新星术将自己身外结成一团厚厚的冰坨,虽然也冻得他够戗,不过总算比被九龙冰极柱直接击中要好。为了做得更象一些,他甚至冒险将太虚熵火也收回体内,装出一副被彻底冻结的样子。
他就是在赌,赌自己的话让鞠义有所忌惮,毕竟以他这样的修为,如果还有一位师傅,至少也是圣阶的高人,鞠义本人可能并不害怕,但景阳门却不会轻易惹上一位圣阶。
结果当然是他赌赢了,景阳门之人一起离开,而残存的其余小宗门早就见机逃走,只留下他一人被冻在山顶。他自己释放的冰霜新星术,当然可以自己解除,在脱身之后,他立刻召来启明,借助启明的速度,远远飞遁开来。
这一跑足足是三天,为了防止景阳门的圣阶跟踪,他先是离开了钟山,遁出老远,然后再折转回来。当他回到逸岭时,早就换回了模样,因此一见着他,辛兰等人便都出来相迎。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而且这笑明显不是久别重逢的那种,倒象是有了什么喜事。
“发生什么了?”卢瑟也被这笑容感染,不禁问道。
“让大先生对你说吧。”就连一向笑得比较少的辛兰,在回答时面上也带着柔和的微笑。
“大先生?”卢瑟看向董大。
“景阳门走了,彻底退出钟山,不仅是他们,所有其余宗门,也都离开了,那个钟山派已经解散。”董大脸露喜色:“这消息自然值得开心!”
董大带来的消息,就是所有修行宗门都撤离钟山,钟山再度成为散修的安居之地。在经过地下矿道的灾变之后,这些宗门要么损失惨重,要么就心有余悸,根本不敢再多作停留,而闻讯来的实力强大的大宗门,在对那个大坑进行秘密戡察之后确认,原来的灵玉矿脉已经被彻底毁去,就连那大坑底部的地面,都象是被什么力量腐蚀了,变成完全的稀泥。这段时间里钟山又多雨,山洪渐渐在那大坑中积聚,估计再过个两年,便会产生一座巨大的山间湖泊。总之,引来各方势力的根源已经没有了,钟山可以恢复往日的平静。
不过,在那新形成的大坑周围三十里范围之内,没有修行者敢于久居,因为那个极恐怖的魔物虽然飞走,可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老巢来。它凭一己之力,便造出了一个大坑,若对着哪一个修行者施展,只怕就是到了圣阶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们逸岭离那儿足有一百余里,自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又没有哪个霸道的宗门要独占钟山,我们在此终于可以安居乐业了。”董大说到这,面上的欢喜再也按捺不住:“而且,景阳门受挫退走,公子便不必再去冒险与之争斗,故此她们如此开心。”
归根到底,她们还是在为卢瑟的安危操心。虽然这段时间她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表露出来,董大也有意隐瞒了传闻中卢瑟被景阳门的圣阶冻成冰雕的消息,可在内心深处,每个人都为卢瑟而担心。
想明白这一点,卢瑟心中温暖,微笑着道:“暂时是可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公子,要不带我们出去走走?”花容跳了起来,满脸俏笑:“都呆在山中老长时间了,我想去集市里逛逛!”
“就知道贪玩儿,不过去集市里逛逛倒是好主意!”章玉难得附合花容。
卢瑟看了众人一眼,云想也是一副渴望的模样,不过辛兰与董家兄弟则是无可无不可,那三个少女是半途踏上修行之路,因此还未脱尽凡根,对于普通人还很亲近,一些普通人的生活乐趣,她们还能享受得到,并且很是渴望。想到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她们在教育那些孩童上着实辛苦,卢瑟便一挥手:“好,就这样说……咦?”
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掠来,让他心中突的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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