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 这场面其实蛮恐怖的,要不是新娘子本人就站在旁边,南非怂得拔腿就跑不可。
鬼新娘妹子凉凉的道:“你有本事把我关里面, 有本事开棺啊!别躲在外面不吭, 我道你在外面,开门呐!呸!”
过杏仙的嘴角抽了抽, 眼珠子一转, 憋着儿喊道:“别是人家闺女活过来了吧?那还了得!赶紧开棺!万一把人闺女给憋死了咋整啊——!!”
众人哗然, 迅速接受了这个说法——总比诈尸这个理由来得接受:“, 赶紧开棺材!人命关天呐——!”
“赶紧开!”
几个片警视了一眼, 这候就体现男女合作的处了, 女的负责拉着李母, 免得说他们男的上是算人,其他几个则是大着胆子上前开棺。
女警一把抱住方,将已经瘫软了李母扶着靠在了自己身上, 手臂有技巧的一带, 就让方闹不起来——方也有心思再闹了就是了, 抱着她一个劲的喊:“警察同志!诈尸了!诈尸了!”
“事!这光天化日的, 我们开棺材看一看就道了!”女警正安慰着呢,突然听见棺材那头传来的一:“咚——!”
李母惊恐得往女警怀里缩,指着棺材自哆嗦:“它响了!它响了!!!”
“事——我说你们愣着干嘛啊!快开棺看看啊!”
因着刚刚才把新娘子扶出来拜过堂,回头还要再送火葬场,这红得扎眼的棺材也钉死, 几个片警一合力, 棺材板就叫给推开了,露出了里头安安静静的躺着的新娘。
新娘面容惨白,脸颊两侧被涂了两团非常刻意的腮红, 就和一个纸人似地,生怕颜色涂得不够艳,看上就那么鲜活。
或者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她裸露出来的皮肤,都被涂上了厚厚的□□。
直面死亡的冲击让几个片警都是一僵,后头的冯法医善意的把他们挤了开来:“都让让,让专业的来!”
冯法医丝毫不畏惧新娘,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她的胸口,一边看着秒表,按压了接近三分钟才道:“心心跳,肌肉僵硬情况如果有特殊处理过的话,至少死亡间在五天到七天左右。”
一听到这话,在场的人不管信不信诈尸那一套,反正新娘子不是诈尸也不是活人,那就真的太了。
他捉起新娘的一只手,将她的袖子撩了起来,露出了有涂粉的手臂,皮肤已经变成让人感觉到不适的蜡黄色,上面遍布着青紫的尸斑。
“确实是七……”冯法医突然顿住了,他嘴唇抿了抿,再看新娘的手脚,最后还解开了领口看了颈项。刚刚新娘父亲给他的死亡证明上面明明白白着死亡原因,是病亡。
但是现在这个,新娘身体上的伤痕明显是生前受的伤,脖子上有明显的手印状尸斑,肩膀上,手臂上都有类似于殴的痕迹,面部虽有肿胀,却绀,这怎么可能是病亡?
鬼新娘妹子不道何已经坐在了棺材的边缘,她伸手触碰着自己的尸体,轻抚着她的侧脸:“是呢,是被活活掐死的,法医这么厉害,一看就应该道了。”
冯法医托着新娘的左手,那只手紧紧的握着,手背的指掌关节上的粉不道被什么擦了,露出了里面蜡黄黑的皮肤。
他一怔,下意识就看放在一旁的棺材板,还未等他的视线落到上头,就感觉新娘的手放松了开来,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鬼新娘握着自己的右手,只是盯着她浅笑,道:“麻烦你啦……”
她顿了顿,扭头着片警和法医俏皮的眨了眨眼:“不过那几个主犯的仇我自己就能报了,不用麻烦你们取证了,那几个从犯就拜托你们了!”
当然,他们不能听见她的话。
鬼新娘落寞得抿了抿嘴唇,突然就伏在棺材上哭了起来,如血的泪水落在棺材上,一居然分不清哪个更红一。
谁死呢?谁变成厉鬼呢?她当是那么求他们,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完事他们哪怕把她扔在大街也啊,给她留一条命就可以了。
本以为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被卖到哪里当暗-娼或者给山里人当媳妇,哪里到他们那么丧心病狂连尸体都要赚一笔呢?
她还清楚的记得,这个自称‘她爸’的男的,摸着她的脸笑眯眯的说:“闺女啊,现在活人可有死人值钱,你下了也别怪我们,以后投个胎。”
她的身上溢出了一点暗红色的煞气,神情有一瞬间是茫然而疯狂的。南见状抬了抬下巴,吩咐倾影:“拉一把那个小姐姐,跟她说不能先上车后补票。”
“是。”倾影应了一,水蓝色的身影瞬间就出现在了鬼新娘的身边,她长袖一卷,那煞气就被袖风一卷而空:“妹妹清醒,莫要被怨气所控,先生说了,地府不能先上车后补票。”
“……谢谢姐姐。”鬼新娘的肩膀抽着,半天才冷静了下来。她胡乱抹了一把脸,到方面前狠狠地啐了一口,双眼红的道:“让你多活半天!就半天!等我报仇证下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也别骗我下坐大牢!我告诉你,我爸我妈给我烧了别墅跑车电脑空调wifi还有很多很多元宝!我下是要享受的!”
冯法医深吸了一口气,他抬了抬手,头也不回的道:“保护现场,叫人,是个大案——拿一个证物袋过来。”
在场的片警早有准备,将自称是新娘娘家人全部控制了起来,带队的队长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冯法医示意的地方,就拨通了刑警队的电话——这已经上升到了刑法阶层了。
还有人拿着证物袋冲上,冯法医将手心里的东西放进了证物袋,这才现这是一张纸条。他有急着看,免得破坏了上面可能残存的证据。
‘新娘父亲’高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什么都不道!”
两个片警扭着他的肩膀:“老实点!坐着别!”
南和过杏仙看到这里,不禁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南拉着过杏仙到了门外,外面的警察警惕的看着他们两个,南示意了一下他们出来抽烟的,不是要跑路的意思,这才被允许靠在了墙边上抽。
他从过杏仙口袋里摸了烟盒出来分了他一支,一个蹲一个靠的抽烟,南叼着烟很是感慨的说:“我是算出来这小姐姐命中有劫数,就在今年,她熬过,就是到那么惨。”
“……嗯?这你能说?”过杏仙瞪大了眼睛问道,他紧张兮兮的看了看周围,生怕天上掉个拖鞋砸南一个脑瓜崩。
“这个事。”鬼新娘都是鬼了,说明她的劫数都已经生了,既定事实,说说也什么。
“小姐姐到底多惨啊?”
“你耳朵过来。”南了嘴唇,过杏仙凑了上,南这才小的说了,过杏仙越听脸色就越难看,末了啐了一口:“呸!什么人渣!”
鬼新娘不什么候也出来了,与倾影站在一处,还大方的拍了拍过杏仙的肩膀:“哎呀,都过了,事事。”
过杏仙转身抱住了鬼新娘:“小姐姐……”
南见状踹了他一脚:“你干嘛呢!撒开!”
周围片警还盯着呢,他抱鬼,别人见着了他抱着团空气还当是神经病作呢!小心当场就给扭送到医院里。
过杏仙这才松了手,挠了挠头,呐呐地说:“不意思,我有点激了。”
鬼新娘挽了挽袖子:“事,我生前都抱过这么帅气的小哥哥呢!嘻嘻!”
大概是因为内部通过气的关系,刑警的车很快就到了现场,十几号人连带着女方父母亲戚都给尽数带了,剩下的人则是要接受一个现场问询后才能。
南故意排队排在了最后面,等着前面一个个街坊邻居上前看他们的面。
他从刚刚开始就有莫名的焦躁不安。
照道理说,鬼新娘的事情都到主犯被拉到警察局了,四舍五入当于沉冤昭雪了,排除掉鬼新娘这个因素,为什么大家还是印堂黑,一脸死劫将近的模样?
连带有几个片警的面都出现了变化,但是他们一身正气,都是壮年,撑死了病一场。
就算是群体性食物中毒,但是片警到这里后也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东西,食物有毒也毒不到他们啊!难道真的是地震或者地陷?
不通。
队伍已经到了他们这里,南推着过杏仙上前登记,自己则是摸了手机照了照自己的面——得,黑气更重了。
终于到了南,南上前之前四周环顾了一圈,确定自己是最后一个人了,这才按耐住心下的不安,低头起了资料,身份证号才了一半,就听面前的片警说:“哎!那边两个!红衣服和黑衣服的,你们过来登记一下!”
南一愣,下意识的扭头看,就见本来应该空无一人的酒席台面边上有两个一红一黑的人背着大家坐着,都是短,看不出是男是女。
“红衣服和黑衣服的,就差你们了,速度快点!”片警叫道。
那两个人仿佛听见似地,就这么僵直的坐着。
一阵寒风拂来,吹得大家不禁的了个冷颤,给南登记的片警搓了搓胳膊,喃喃道:“听说今天下午降温啊……”
南也被吹得哆嗦了一下:“天气说变就变。”
“可不是吗?”片警的同事回了一句,南和过杏仙是一块的,过杏仙是举报人,基本是多大的嫌疑的,片警什么人见过?这两个一看就是两个挺的新世纪小青年。他拿着自带的茶杯灌了一口热水,和同事道:“我把那两个叫来,你先弄着,早点弄完我们也早点回局子里。”
南笑了笑,把最后几个数字填完,刚起身,只听后头惨叫了一,还有重物摔在地上的音。他扭头一看,只见刚刚叫人的那个片警摔倒在地上,明显是起不来的样子,他的手有点颤抖,但是还是在极力镇定下来:“……你们两个,把你们的正面漏出来!现在是在办事,不要开玩笑!”
有两个片警冲了过,把人扶了起来:“怎么回事?老柳你怎么摔了!”
柳警官咽了口口水,挣扎开他们,自己站稳了:“事,这两个年轻人在搞奇装异服,把我吓了一跳。”
今天这场景够诡异了,还有人搞变装,也不道脑子怎么的。
南突然脸色煞白的站了起来,一手就把过杏仙往外推:“,快!”
“南小你干嘛!”过杏仙也闹明白南干嘛,有奇怪的看着那边两个人:“怎么了,不就是两个人嘛!”
“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看那是人吗!”南忍不住骂道。
婚事和白事本就是有极大的煞气,但是总体来说喜煞影响范围要小一点,有白煞那么有口皆碑。家中老人应该都关照过小辈,遇到有人出殡,小孩子都要躲到一边不准看,如果是家里办白事,棺材抬出家门的候小孩子也要躲到屋子里,这就是在躲‘煞’。
同款的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年纪太大的老人也要避开这。尤其是伴侣出殡,还活着的那个千万不能送,容易让‘方’起留念,带着老伴一块。
但是所谓的‘煞’不是特指某鬼怪,南更信它只是一种特殊而弱小的气场,当‘煞’遇到了同样不稳定的气场的候,就容易互影响——比如小孩、老人这样的。
但是面前这两个,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喜煞和白煞,它们是更具体化也是更凶戾的存在——在参与别人的喜事的候死的人、参与自己的婚事死的人化成的喜鬼和丧鬼。
在南老家有这么个说法,如果参加喜事的候如果看见一个浑身穿黑、满脸苦丧,孤零零坐在角落的人,千万就要当做看见他,否则你就被丧气鬼盯上了。同样的,如果参加白事,遇到一个浑身穿红的人,也千万别搭理他,最赶紧跑路。
这两种鬼的煞气极大,一个是在自己最幸福的候死的鬼,一个是在别人最幸福的候自己死的鬼。
同样都是阳气低气场不稳的人撞上,撞上白煞喜煞或许还有救,撞上喜鬼和丧鬼,那重则殒命,轻则庙里住一辈子吧。
最恐怖的在于,这两种鬼是完全无法交流的,他们内心已经被怨恨和遗憾侵蚀殆尽,的只有杀人,让别人也来尝尝他们的痛苦。
别问南为什么道这两种,问就是他师兄给他科普过《遇上别管快跑的鬼怪百科大全》。
原来今天的劫数是应在这个上面,红白两事一起办,新娘子本人都是厉鬼了,招来喜丧鬼也在情理之中——就是运气也太差了!
鬼新娘的存在,无形中已经压低了在场众人的阳气,刚刚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风,估计也是喜丧鬼在捣乱,有意吹弱人的三顶阳火。
喜丧鬼本来就只有阳气低的人才能撞见,三剑合璧,全村人一起撞了一起倒霉也说得过!
虽然南已经克制住了音量,却见那两个人的身体微,看样子像是在‘看’南。
倾影上前了两步,挡在了他们之间,掩了他们的视线:“少爷、过少爷,还请随奴婢离开,奴婢在,它们不敢少爷下手。”
“这是什么?”过杏仙不解,南却快速道:“别问,快,要命的东西。”
过杏仙不懂这个,但是他懂看人脸色。南脸色惨白,倾影一脸严肃,来不是什么东西。
南点了点头,他一手还在不停的推过杏仙,让他快跑,自己却还站在原地不:“有有办法……让大家都出。”
倾影微微一屈膝:“少爷,命数天定,不可擅自更改。”
南咬了咬牙,拔腿开始向外,这种鬼的能力极强,倾影一人双手难抵四拳,他不能留在这里当猪队友,他得别的办法!
能带一个是一个!
倾影道:“少爷无须担心,这官差人多势众,阳气鼎盛,正气凛然,喜丧鬼一之间也奈何不得他们,应无丧命之忧。”
“我道了。”南拉着过杏仙出了门,低道:“你快找你干爹,跟他说有人来他地盘上撒野来了!让他赶紧来教训他们!”
过杏仙傻眼了:“你说啥?这能管用?”
“能!要是你干爹不管,你就抱着他的树干哭!说他们盯着你,说要杀你!”南催促道。
“……???”
“快!”
过杏仙点了点头,飞一样的跑了,在外守着的片警们听见里面音不,便过来问南情况,还有几个人要进。他们人越多,就越安全,南就道:“有两个人不配合合作,像要手了,我就赶紧出来了!”
“什么?还有人敢手?!”片警们一听,当即就进了。
南看着他们的背影,焦躁的在来回踏步:“倾影,有什么治他们的办法吗?逼退他们也行啊,人家片警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干的最累的活,来匡扶正义道理还要他们大病一场的!”
倾影摇了摇头说:“禀少爷,若是过少爷能请得杏华仙到场,或许还有希望,若是奴婢一人,保两位少爷平安已是不易。”
正经修炼的厉鬼和被怨气侵蚀的是厉鬼是两条路子,当于正道和魔道之分,一个老老实实稳步上升,一个瞬间膨胀危险和凶险存。
喜丧鬼已入魔道,就是个普通女孩子拿着刀乱挥乱砍,一个受过训练的警察都不一定能毫无伤的抢下来,更何况这种本就有修为的厉鬼。
“……”
***
院内。
片警们盯着那两个人,不为何感觉自己越来越冷了。
寒风呼呼的吹,吹得捂在加绒靴子里面的脚指头都冰凉了。
“你们两个,把脸露出来——请配合调查!再不配合调查就别怪我们把你们带进局子里!”有人叫道。
那两个人慢慢地弹了,他们转过身,背面的背面……还是背面。
几个片警都给气笑了:“把脸都露出来!身份证交出来!”
有个年轻片警小嘀咕了一句:“这要是女的,也太平了吧!”
喜丧鬼伸出手,作缓慢的把头撩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面容。他们俱是满脸苦丧晦涩,死死地盯着片警们,沙哑的道:“……你们能……看见我……吗?”
“什么看见不看见的,两个大活人坐在在这里,我们怎么可能看不见!”
“活人……我不是……活人……嘻嘻……”最后两个字就像是从齿缝里冒出来的,让人听着头皮麻,一个年纪大的片警道有点不了,伸手拿着自己臂上的徽往前一怼:“放尊重点!配合调查!”
“姓名!家庭地址!电话!身份证!”
其中红色衣服的喜鬼突然消失了,再出现后,他就站在老片警的身后,手臂往他的肩膀上一拍,老片警下意识的一扭头,下一秒,他就昏了过。
“嘻嘻……还有……多……”
“多人……一起来……死啊——”
片警们瞬间抽出了警棍:“我警告你们,不准再过来!老五,看看州哥怎么了!”
“死啊~——!”喜丧鬼说着,满院子里都充斥着这个他拖长的调子,让人不寒而栗。
“警告你们,别过来了!”有人大吼道
下一秒,丧鬼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他也昏了过。
片警们道大事不妙,背背围成了一个圈,警惕的望着周围,生怕从哪个角度冒出来了。
“死~啊——!”
是一,那个‘啊’字还完,墙外突然传来了一连串冲天响的鞭炮。
紧接着,一个正义凛然的调子强势断了喜丧鬼的音。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喜丧鬼仿佛听见了什么大恐怖的东西一样,惊叫着开始往音反的反向退。
院外,南拿着火机点了鞭炮,就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别说,手机还是产的,音量倍儿大!再加上不道谁扔在外面的便携扩音喇叭,保证半个村儿都能回荡着我朝人民的心!
不是要阳气足,正气大吗?
找遍全兔朝,都有比这更有正气、更阳气足的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