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常笑驾到踏碎喜宴
大门粉碎,一股煞气和着木门的粉屑,猛的飙进喜堂之中。
一人一马腾的跳了进来,好似从天而降一般。
那马匹不安分的仰头长鸣,双蹄奋起,马上的人用力勒住缰绳。马蹄落下将一张大桌直接踏碎,桌上的酒菜四处翻飞。
马上之人身穿三品锦衣卫官袍,一张脸面沉似水,双目如电一般,一下就盯在了此时正将手高高举起,要朝着瑾芸的脸上打落的王长旭身上。
王长旭手掌高高举起,却愣在原地,一脸惊讶的朝着这一人一马望来!
双目对视,王长旭从未见过这样的目光,这目光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他吸进去搅成碎粉一般。
常笑!
王家也有几个家丁,此时从门外猛的冲进来,张牙舞爪的朝着常笑扑来,常笑理都未曾理会他们,将马缰一放,纵马猛的前冲,挡在常笑身前的是一片喜宴桌子,桌子两边坐着的都是朝中官员,常笑往前纵马,他们立即便被撞得东倒西歪。
无数杯盏菜肴被踏个粉碎,稀里哗啦的四处飞溅,那些官员更是四散而逃,谁敢拦在这恶人之前?
常笑一人一马好似一把快刀一般将整个喜宴切割成两半。
常笑纵马来到王长旭身前的时候,王长旭终于明白常笑是来砸场子的,不是来吃喜宴的。
他曾经想过常笑知道瑾芸嫁给他之后的暴怒情形,每每想起常笑愤怒不堪暴跳如雷的模样,他便开心得无以复加!但他却从未想过常笑竟然敢纵马闯入他的府中。
王长旭也愤怒起来,本来扬起要打瑾芸的手朝着常笑指来,张嘴便要吐出什么来。
可惜在他张口的同时,耳边却听到脆生生的一声鞭响,将他嘴中吐出来的言语一下压盖下去!
啪的一声!
王长旭从左边脑门到右边下嘴唇上出现了一条可怖至极的鞭印,肉都翻开了,鲜血滚滚淌了出来。
王长旭没有感觉到剧痛,他只感到脸上有些发麻,但他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不敢相信有人会对他这个御史抽鞭子,就是皇上都不敢做这种事情。殴打御史,难道他就不怕被天下文人士子的吐沫星子淹死?
王长旭愣住片刻,越发暴怒,此时脸上的疼痛也钻心的袭来,王长旭须发皆张手指指着常笑便要吐出什么来!
然而依旧是一声鞭响,王长旭的声音再次被盖压住。
而王长旭的脸上又多了一条可怖的鞭痕,这一下比上一下更重,甚至露出森然白骨,这一次是从右至左,两道鞭痕在王长旭脸上形成了一个大大的x,他的这张脸被破相是必然的了!
上次在玲珑楼常笑没有让王长旭说话,这次显然也不打算让他开口。
王长旭突然觉得害怕起来,他恍惚有种感觉,眼前这个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魔鬼,是一个杀星。
王长旭不敢再开口了,他连连后退,文人遇上武夫往往是一时气盛,挨一鞭子能够挺住的就算是犟种,挨两鞭子还能面不改色的就可称为有骨气了,爱三鞭子还依旧故我的那就要赞一声风骨了,王长旭显然只是个犟种,和骨气什么的毫无关系,风骨之类的他更是八竿子都够不着。
常笑却并不理会畏畏缩缩想要逃走的王长旭,而是向瑾芸,然后到了正死死抱着瑾芸的喜婆,微微皱眉道:“老狗,滚开!”
被常笑一瞪,那喜婆骇得什么也似,连忙放开瑾芸,朝后就退,退得有些惶急,脚下一绊自己却先摔了个四脚朝天。
常笑向瑾芸,目光温柔许多,然后开口问道:“芸儿,怎么回事?”
瑾芸此时整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从未想过常笑会以这样的场面出现在这里,此时的常笑在瑾芸眼中就是天底下最勇猛最帅气,最英俊,最喜爱,无穷个最都难以形容的那个人。
总之此时的瑾芸眼中只有常笑,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被救了起来,被自己心爱的白马王子救起。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刹那全部涌上瑾芸心头,瑾芸就像是一个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
从王长旭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开始,到她父母双亡,舅父黄松玲为了抵御民匪而家破,包括她在常笑的护送下投奔叔父王长旭。
王长旭和瑾长的关系在座的大部分都知道,虽然之前没说什么,但是王长旭收了故人之女做小老婆还吞了故人的家财,这种事情他们都是十分不耻的,此时再听瑾芸说来,更是觉得王长旭所为不该,如此做为实在有愧圣贤之书。
随后瑾芸又哭诉王长旭夫妇待她如何之好,却暗中图谋,再到常笑出事,被皇上召进宫中,瑾芸上门跪求,王长旭答应去宫中见驾为常笑开脱保命,条件却是要求瑾芸嫁入他们王家,为王家生子,瑾芸当时生怕常笑出事自然是全都答应下来。
说到这里,底下的宾客脸面上都变了颜色了,常笑是怎么从宫中出来的,他们不大清楚也很好奇,但是常笑能不能从宫中出来,可绝不是王长旭能够左右的,十个王长旭都左右不了,这个王长旭骗一骗瑾芸也就罢了,要骗他们却是不能。
而且他们清楚地很,常笑能够从宫中出来,王长旭在这其中一点力气都没有出,王长旭恨常笑恨得什么也似,即便能出力也一定是落井下石,怎么可能去救常笑?从刚才王长旭当众揭了瑾芸的盖头,然后说出的那番言语之中便能听出来个大概。
王长旭这事情做得实在是有些下三滥了,你在女人面前吹牛没关系,大家都喜欢在女人面前吹牛,但你竟然以此要求对方一个黄花大闺女以身相许,这就是畜生行径了,你要是真的能够帮人做事那也就罢了,只是畜牲了些,关键是你还根本不帮忙,也完全帮不上忙,甚至还在结婚的时候以此来痛踩人家,怪不得王长旭娶小这么着急,原来是急着要了人家的身子,叫人家大姑娘吃个哑巴亏。
啧啧,斯文败类啊!以前都是听话本里面说一个人坏到何种程度,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活的了,就王长旭这样的混账,还在刚才当众揭了人家姑娘的盖头,出言羞辱,啧啧,这样的人其心何其歹毒?我竟然来这样的人的家中参加喜宴,传扬出去,真真是丢死人也!
同时一众人也对瑾芸生出同情之心来,谁家没有女儿?瑾芸的遭遇他们简直是感同身受,想一想自己要是哪天家道中落,自己的女儿落进了以往称兄道弟的同僚手中,还是以这样的下三滥手段骗取,真是要气得活过来了。
王长旭和瑾芸之父瑾长,当初好的亲兄弟一般,竟然也下得去手,我和他关系如此一般,他也定然能够对我如此,此人以后还是滚得越远越好!
常笑更是越听越恨,他都未曾想到瑾芸竟然会如此待他,为了他的安危竟然愿意不顾自己的一生幸福嫁人做小,这样的女人一定要留在身边,一个男人一辈子碰到这样毫不顾忌的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实属不易!
所有的人都向王长旭,用各种鄙夷的目光,不过他们突然发现王长旭不见了。
此时门口传来王长旭恼羞成怒的吼声:“给我将那个小子打将出去,打死了算我的!”
就见稀里哗啦的有数十个家丁轰然涌了进来。
王长旭也是做了二十多年官的,虽然御史这个职务应该是两袖清风,但却也被他经营有方的换了不少真金白银,这几十个家丁也是王家养熟了的,其中正经有十几个十分凶恶五大三粗的家伙。
这些家丁稀里哗啦的涌进喜堂,将本就破烂的桌子、椅子还有盘子、碟子搞得更加破烂,喜堂之内好似糟了一场风灾一般。
瑾芸一见这个架势也顾不得再哭,拉着常笑的衣角焦急的道:“公子快逃,公子快逃!”
常笑却哈哈一笑,拍了拍瑾芸的小手,众敌临前,危急异常,常笑还有功夫用手指轻轻在瑾芸眼角抹了抹,拭去残泪。
这个关切的动作虽小,但却使得瑾芸整个人都崩塌了,脑子都昏迷了,彻底陷进常笑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了。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有着怎样的温柔和怎样的勇气?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样的关切举动?瑾芸嘤咛一声险些软倒在那里。
远处挤过来到巧福、春来此时都呆了,这就是她们痛骂的那个无情无义的常笑么?一个女人一生一世有这样一个男人,为了她独闯恶巢,为了她,面对这么多的敌人而面不改色,够了!不枉我家小姐这么对待常公子,他确实值得我家小姐如此深爱。
两个丫鬟满眼星星的陷入花痴之中的时候,常笑已经抡起鞭子将七八个大汉扫倒在地。
常笑的手段还真不是这些太平家丁能够应付得了的,常笑杀进去片刻,这些家丁就溃散掉了,因为常笑下手实在太凶狠了,被他伤到的不是腿断就是筋折,往往最开始是被鞭子抽到,然后常笑就会上前一脚跺碎腿骨臂骨,那些受伤的家丁一个个捂着变形的胳膊腿儿躺倒在地哀嚎不已,场面凄惨。震慑力极大!
王家家丁数量虽众,但现在脚底抹油的倒也不少,常笑三五下就将其打退,速度快得叫人目不暇接。几十人气势如虹呼啦啦来呼啦啦去,给唱戏似的!
王长旭还站在门口跳着脚的吆喝,半晌才发现自己依仗的家丁都跑光了。王长旭这人在外人面前是儒雅君子,但对手下家丁平日里十分苛刻,甚至恶毒,非打即骂,自然没有谁为其真心卖命。
王长旭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成了光杆一个,被喜堂之中的所有人注视着,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