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届的试剑大会虽未明确三甲,但各宫门主亦纷纷按照往常惯例替优胜者们戴宫羽、赐灵器。唯有仙气迷绕的别离殿,仍然是冷清一人。
由于灵器需要突破渡劫后方可使用,虽然三派只赐九人,但元婴境的弟子在三派中屈指可数,而渡劫期又需以法宝辅佐自身,在神识的不断强化中精进灵息,提升境界。故此,试剑大会后,三派门主均要带领自派弟子前往浩澜海修炼。一方面,使尚无法宝的星荆、香雪二门弟子自行寻觅材料得以锻造。另一方面,灵越的弟子亦可借此机会突破修为。
叶清仙和众弟子坐在轻九墨幻出的巨大纱账间,有些伤感。
初见时被这万匹红菱戏耍的场面,犹在眼前。
“时间……过得可真快。”
水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眼间尽是温柔。
“怎么了小不点,在想什么?”
“没什么。”
叶清仙微笑着摇摇头,掀起一侧的菱纱,向外望去。
玉壶仙山的模样,愈来愈浅了。
天空中浪花朵朵,云气鸿蒙。日光透过层层轻纱调皮一探,少女稚嫩的肌肤愈发明亮透彻,惹人怜爱。
不远处,星荆的弟子们端坐在一面巨大的星盘上,彼此指着天上的祥鸟浮云,有说有笑。
而灵越的弟子则散布于四周,各自飞行。
忽然,一阵微风掠过,叶清仙下意识地闭上眼,却突觉身子愈得轻盈,像是被放置在浩渺无边的云层间,不能自已。
“傅师妹,睁眼看看。”
熟悉的声音缓缓入耳,叶清仙慢慢翻开眼皮,四下望去。
只见宁衡不知何时携着她腾上一朵雪云,纵横于天。
“宁师兄,这样不太好吧。其他人都还在九墨师姐那里,我贸然离开,定会被她责罚的!”
宁衡满眼笑意,随手摘过一朵云花别在她鬓发前。
“对了,那日比武场你突然昏厥,身子可还有大碍?”
叶清仙微微摆正鬓发,低眸浅笑。
“多谢宁师兄关心,我已无妨。”
宁衡瞟向面前的如碧长空,眉眼如涤天色,清白明朗。
叶清仙望着四周脚下行器各不相同的灵越弟子,忽得心生疑问。她走上前,伸出脑袋向宁衡身边狡猾一探。
“宁师兄,为什么那些人脚下的武器各不相同,难道灵越也学其他派系的法术么?”
宁衡转过身,伸出手指轻轻点点她额间,甚是嗔怪。
“一看就知道你没认真听讲。”
“唔,好痛。宁师兄最好了,快告诉我吧。”
叶清仙忽闪着那双清澈明亮,宛如一弯秋波,楚楚动人。
宁衡盘腿坐下,指着不远处的星盘,轻声说道。
“这些都不是武器,而是法宝。比如落苍穹门主的这个星盘,应是北冥山上的千年沉香木与星海石所铸,算是低阶的仙宝。法宝共分为四种,开光境后可使用的是普宝,像你已入元婴,便可在浩澜海捡拾较为高等的材料锻造灵宝。至于仙宝和圣宝,皆是登仙化神后方可拥有。每种法宝都有品质的好坏,这些品质决定于锻造者的神识、灵息以及材料的种类。”
叶清仙茫然地搔搔头,不知所云。
宁衡喟然长叹,继续讲道。
“武器的形态受种类的限制,大都相似。可法宝却因材料和造者的不同千变万化,或可作为依附武器而生的利刃,或可作为自身飞行的坐骑,甚至还能当作装饰配在身上。”
“啊?没想到区区一个法宝竟有这么多的门道。我还以为只要随便从海里捡几块石头就能造了……”
叶清仙蹲坐云上,有些懊恼丧气。
宁衡从怀中取出一颗七彩琉珠,缓缓递到她面前。
琉珠色泽圆润,光滑细腻,透过日光折出几道柔美的霞色。叶清仙赶忙接过那珠,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抚摸欣赏。
“宁师兄,这是什么,好漂亮啊!”
“我也不知道,小的时候一个人流浪四方,无意间捡到这个珠子,觉得好看便留了下来。不过眼下我不需要了,送你吧。”
叶清仙将珠子收在腰间,本想激动大笑,可那话语里不着痕迹的沉痛还是被她领略一二。她抬起头,望着眼前少年忽而苍老的眸光,暗暗思忖。
如今离开叶府也一月有余,眼下多了师傅、多了朋友,也多了敌人。可心中,仍是无时无刻不在挂念曾日夜熟悉的几张面孔。
爹、娘、双儿,你们还好么。
仙儿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
不知飞行了多久,眼下一片茫茫深蓝,想必是浩澜海已到。
海风衬着长空中徐徐降落的各宫弟子,吹醉人心。
叶清仙适才发现,天色已日落昏黄。夕阳丝丝缕缕披洒在自己的身上,腰间的灵玉和琉珠暗光浮动。
待所有人一一落下,各宫门主便二话不说各自领着弟子兵分三路,生怕对方先抢到好的资材。
“小不点,快过来,我们要去找材料了。”
“来了。”
叶清仙冲着宁衡无奈一笑,转身匆匆跑去。
宁衡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眸色暗沉。不过须臾,又稍纵即逝,转过身随着灵越弟子的方向奔去。
水若拉过匆匆赶来的叶清仙,一脸嗔意。
“你刚才去哪了,我们都差点以为你掉下去了。”
叶清仙笑而不语,眼神渐渐移向一旁湛蓝如天的海水。海波借着夕阳的辉色大放异彩,波光粼粼。偶有几只它唤不上名的鸟兽盘旋飞舞,亦是几双成对的浮蝶游走其间。
香雪众人亦是相互打趣,四处寻看,好不热闹。
笑语盈盈间,一声震彻天际的呼啸突然传来。
“嗷~~~~~”
方才还平静柔和的海面上顿时腾出一条高逾七丈的庞然大物,巨浪随之漫卷半空,水花四溅。
轻九墨率先冲上前,定睛望去。
那巨兽龙头蛇尾,面目狰狞,周身尽是寒如深潭的冰刺。它跺跺脚,獠牙凶现。顷然,天地风云惊变,海中不断爬出各种奇形怪状的鱼兽虾怪,朝着叶清仙一干人等的方向猛然袭来。
“不好,是上古玄兽夫修。”
夫修张开大嘴,目露杀意。四处狂风大起,承袭滔天巨浪刮向众人。
“快……”
未等轻九墨那声“跑”字脱出口,巨浪已将香雪派下所有人淹没于海。
海潮愈发猛烈,附近的星荆和灵越等人也渐渐被海水吞灭。
昏迷间,叶清仙仿佛感到腰间微微发热。
“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