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表示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在这里徘徊了二十二个年头,早就迷失了自我。只有你的音乐才能让我们苏醒过来。可是当清晰过来后,才发现现实是多么痛苦!那美妙的曲子,大家都很喜欢……只有那曲子才能化解我们心中的怨结。”
幻夜欣然地微笑:“只要你们以后不再害人,我很乐意为你们效劳的。”
武弥生一听两人的对白,看到幻夜那个有求必答很面的样子,马上立起眉头小声自话:“虽说你们的死是无辜的,可你们害的人也不少啊……这笔帐怎么算呢!干嘛还要满足他们的心愿!”
史砚坤马上捂住武弥生的嘴巴:“蠢!别让那些鬼魂听到。”
武弥生移开史砚坤的手,愤愤道:“那些鬼魂有什么好怕的!木星不就用2.8分钟的时间就能除掉了?干嘛还要费这么多心思!”
史砚坤用尽力敲了一下武弥生的脑袋:“蠢!亏你还说自己是幻夜的朋友,可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他表面上总是装作冷淡,其实他内心对世间万物那种悲天悯人的心怀,是宽弘无量而深不可测的。”
武弥生被史砚坤的话震憾到。他想,以幻夜那小子的能耐,的确没必要跟自己扯上半点关系。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倒霉透的人类。而幻夜只因萍水相逢三番四次解救自己,包括现在专门跑来这个森林不正是为了解救被鬼魂困住的自己吗?
无论是人神魔鬼,只要他遇上了,只要是有困难的,他总会施以缓手,而且不遗余力……
生命在他心中是如此的神圣、宝贵和平等。
“你就怎么发现的?”恍然大悟的武弥生问。
“我毕竟是名作家!连这点观察能力也没有,我怎么写小说呢!你永远都不能想象,当他内心的柔和和周到。”史砚坤激动地说着。
许愿树精灵库洛从史砚坤的头发里把脸露了出来,投诉:“喂,大作家。那些话都是我告诉你的吧!”说完,飞出来,悬在半空,一面倾慕地看着幻夜,拍了拍掌:“幻夜殿下,加油呀!”
史砚坤听了马上倒地。
他们几个在后面闹折腾,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幻夜和鬼魂表示的交谈。
他们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
只要幻夜为他们奏弹一晚的《清和曲》,他们就答应不再害人,放下怨结。
于是,花前月下,那美妙的琴声再次奏起。
黑云被清扬的琴声驱散了,皎白的月光倾落在红蕊林那一片空地上。
鬼魂们席地而坐,静静地聆听着。
这个以前鬼魂举办盛宴的地方,此刻成了月夜赏花听琴的雅地。
幻夜优雅端坐的姿态,弹手间,都是光茫万丈的魅力。在那长长而有力的手指的撩拔下,琴弦仿佛被渗入了无穷的生命,在快活地灵动。
如血海般的红蕊林,在琴音的穿透之下,渐渐被净化成雪白的花林。
这天籁般的乐曲,让武弥生身心都放松了。
一日惊险的遭遇,早就令武弥生身心疲累,一但放松,睡意就来了。于是,也不管这是鬼魂葬身的森林,躺在地上,看着天上那皎洁的圆月,迷迷蒙蒙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美梦:离家出走的母亲回来了,欠巨额高利贷的父亲也回来了,他们一家团聚,正幸福地在月下吃团年饭!母亲还夸他勤劳孝顺,会帮补家计……
……
武弥生醒来已日出东方。
明媚的阳光非常扎眼,武弥生打了个呵欠坐起来。
清澈悠扬的琴音仍未静止,如高山清水般,汇成绵长的小溪,润着每个人的心田。
幻夜靠树而坐,面对西方。在晨曦的万丈光芒中,只看到他清瘦的身影,看不清他的脸。十指在五弦间游走,曲子已被他如娴熟的演奏出神入化。柔和的日光照射在他的皮肤上,闪烁着晶莹的光。
木星纹丝不动地守在幻夜身边,就像一座千年的雪山屹立不倒。
鬼魂们都虔诚地坐在原地,脸容平和。
“难不成,这小子不眠不休弹了整夜的琴?”武弥生惊讶道。
当旭日冉冉从地平线升起,幻夜十指一收,琴声骤然而止,余音袅袅。
翠绿迫人的绿叶,五彩缤纷的花,如白雪般成串成簇的红蕊之花……这是绿野仙境般的画面,而如画中人,更美胜仙。
然而,旭日虽然给万物照耀出鲜活的生机,却在那美得空灵的容颜上照不出半点血气。
“谢谢你!我们已心满意足。”鬼魂表示朝着幻夜躬身行礼,其他鬼魂也纷纷站起来行礼致谢。
“不用客气的……”幻夜淡淡地回应着。他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很疲倦。精神一放松,那伏羲琴便凭空消失了。显然深居简出的他,并不会对应这些客气的大场面,既然怨恨的根源已平寂,就没有自己的事儿,他心里只是想着带着朋友们抽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于是他马上站起来。那知坐了一晚,脚早就累软了,更加之又劳神损气,彻夜未眠、一刻不歇地弹琴,这蓦然一站,便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往后倒。
木星及时伸出双手,将他搂住。
“谢谢了……”幻夜靠在木星肩上,搀住他的手臂,努力便自己恢复平衡,勉强吃力地站着。
“奇怪……既然怨结已了……为何不入往生轮回……”幻夜抬起眼帘,吃力地看着那一群正担扰地看着自己的鬼魂。
“你们有所不知。20个年头以前,白龙诅咒了这片土地。这里的空间已经扭曲,与冥界的连接已经被斩断。地狱使者不能降临,在这里死去的人,灵魂去不了地狱。这是我们徘徊在这里的原因。”鬼魂表示解释,“外界的人可以入这个空间,但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不是吧?那我们岂不是要关在这里?不要哇!”武弥生拒绝。
“对喔!我不能跟一群鬼魂生活至老死……成千上万的靓女正等待着我呢!”史砚坤附和道上。
“那就将邪龙叫醒,让他解除这里的诅咒。”木星脸上展现奇异的笑容。
“嗯,这个主意不错……可我不知道叫醒他的计策……”
“神龙浴血而生,就像当年木蔚来解除神龙封印的原理一样。你既然拥有吸血鬼王族的血统,我想这个问题难不到你的。”木星一本正经地笑道:“吸血鬼小D不也被你收服了吗?”
幻夜心想,这可苦了神龙小白。那小白是为了逃避主人离世的现实,才将自己封印于此,将他叫醒,岂不让他再度面对痛苦?
其实吸血鬼小D能被幻夜收服,不是因为吸血鬼王族的血统,而是因为木蔚来是小D的主人,而幻夜是木蔚来的儿子!
自然而然,叫醒小白的原理也一样。不过,这层关系,木星不想道破算了。
这次之所以会跟幻夜来明今旅游区,当然不是为了完成学校布置的生态环境课题。他是想找机会让小白复活的。
“你比我自己更了解我呵……总觉得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你究竟是谁……”幻夜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变得微弱起来。
突然,木星觉得幻夜的躯体一沉,完全靠在自己身上。
“喂,你怎样……”木星焦急地询问了一句。
没有回应,原本幻夜搀着木星手臂的手垂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