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旦丁醒过来的第一天。
没有船只经过。
那怕是独木舟的身影,那怕是木桨摇荡海水的声响,都没有。
拉尔夫斯在沙滩上,摆上求救的信号的标志。
如果有船只停靠过,就会发现。
拉尔夫斯还在树上,高高挂起自己破烂不堪的西装外套,还在外套上面,用泥巴写了“救命”这一个词汇,新里徳文字,四国国文字。
一切能想到的,都想了。
一切可以做的,都做了。
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第二天。
依旧没有船只。
第三天。
没有。
第四天。
没有。
第五天。
还是没有。
第六天。
太阳没有缺席,如同前日一样守时而来。
“伙计,我想我们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上一辈子,最后,被鸟吃了。”
拉尔夫斯一身脏兮兮,手指缝都是黑乎乎的污垢,一边蹲在一堆枯树叶旁,用简易的工具钻木取火,一边百无聊赖地吐诉。
康斯旦丁早已失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外表,胡渣满面,头发油腻,但这糟糕的的外表依然遮挡不住内在的优雅与寒冷。
康斯旦丁没有空理睬拉尔夫斯,拉尔夫斯自作自受。
昨天下了一场大雨,拉尔夫斯没有把火苗收回去,所以,拉尔夫斯又需要重新钻木取火。
康斯旦丁用石头把棕榈叶粗的一段打散开,扑在已经被敲开成两半的椰子壳上,粗略地过滤一些海水,把装在椰子壳上的海水,放置在骄阳之下的一整块微微凹下去的巨石上。
没有这样天然的晒盐场,康斯旦丁则是凿开干枯的椰子树,一片,一片,把过滤的海水浸泡过椰子树做成类似吸水纸的木片,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不断地重复着海水晒盐的工作。
直到拉尔夫斯终于烧起火,康斯旦丁也晒满一大片。
“喂喂喂,伙计,伙计,我把火偷来了。”
拉尔夫斯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
话还没有说完,甫烧起的火,似乎被拉尔夫斯的喊叫声,吓得回去。
瞬间,滚起浓浓黑烟。
“啊呸!”
拉尔夫斯不小心被呛到。
“噢噢噢,真是糟糕透了。”
反应过来,拉尔夫斯头疼不已,又赶紧用用棕榈树的绒毛,小心翼翼放进去,肥肥的嘴巴凑近,心惊胆战地吹着,吹着。
呼——
呼——
呼——
噗嗤一声。
火苗腾了起来。
拉尔夫斯彻底乌头垢面。
康斯旦丁从几块巨石堆积的地方,走回到用椰子叶搭成的简易屋子里,拿了一个椰子壳与椰子,走去拉尔夫斯那里。
这个地方,是康斯旦丁之前躺在之处的对面。
有几块平整的巨石,椰子树,棕榈树又茂密,还有一个重要的,那就是可以取到淡水。
从这里往岛屿中间的方向,走一百多步,就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泉眼。
康斯旦丁走到拉尔夫斯旁边,一股发酸的味道,极其刺鼻。
“拉尔夫斯,你该换一条裙子了。”
康斯旦丁望着拉尔夫斯那条不成裤子的裤子,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
“伙计,看看吧,神的火,被我偷下来了,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不会被绑到高峰上,被该死的鸟啄食心脏,一天复一天。”
拉尔夫斯有意地错开康斯旦丁的话题。
康斯旦丁不想跟拉尔夫斯待那么久,就把椰子壳递过去给拉尔夫斯:
“看着来,别撒太多,拉尔夫斯。”
“谢谢,我会的,伙计,你放心。”
拉尔夫斯忙不迭地接过来,并打开一看,一颗一颗粗盐。
拉尔夫斯晒鱼的时候,没有放盐,也没有盐可以放。
拉尔夫斯懒得晒盐。
后来,是康斯旦丁把海水晒成盐后,收集在一个挖空的椰子壳中。
康斯旦丁把盐给了拉尔夫斯后,又与拉尔夫斯分离开。
康斯旦丁穿着一片片椰子树叶编织的裙子。
走到拉尔夫斯一时找不到的地方,康斯旦丁先把椰子打开,喝了水,把带有椰子肉的椰子壳放好,又取了藏好的长矛,随之,脱开椰子树叶的裙子,持着长矛,走到海里。
噗嗵。
噗嗵。
噗嗵……
海浪声里,时而响起长矛入水的声音。
过了不久,康斯旦丁嘴巴里咬着一条鱼,腰间用椰子叶穿好了五条海鱼,长矛同时插着一条鱼。
康斯旦丁赶紧把嘴里的,长矛上的鱼,穿好。
特别是嘴上的,如果一个不小心,鱼猛地挣扎,滑地进去,那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这里找不到一件白大褂,更不用说医生。
康斯旦丁心满意足地带着七条海鱼,走上岸,用清水冲洗一遍这浸泡过海水的躯体。
康斯旦丁再把椰子肉扣出来,摸在脸上,身上,肌肤上。
椰子肉有椰子油,可以防晒,去除海水的腐蚀。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康斯旦丁才把裙子围戴好,长矛藏好。
故意绕了绕,康斯旦丁才回到拉尔夫斯生火之处。
拉尔夫斯那条乌氏巨鲨,还没有吃完。
拉尔夫斯把它割成一片一片,晒干。
昨天下雨,拉尔夫斯没有收回来,今天开始有异味。
“你好啊,伙计,你今天看起来,精神很不错。”
远远地,拉尔夫斯朝着康斯旦丁热情地打招呼。
康斯旦丁望着拉尔夫斯手里拿着一块烤鱼肉,而拉尔夫斯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康斯旦丁手里的鱼,不由自主地警惕。
“拉尔夫斯,我的盐,还有多少。”
康斯旦丁避开拉尔夫斯热切的眼神,只关心自己的盐。
“完好无损,伙计。”
拉尔夫斯眼睛离开不了那七条鱼。
“最好是这样。”
康斯旦丁径直地走到拉尔夫斯那里,欲要拿走盐。
拉尔夫斯赶紧地开口:“伙计,你这鱼,很漂亮,哪里来的?”
“拉尔夫斯,吃你自己的。”
康斯旦丁毫不留情地戳破拉尔夫斯的无故献殷勤的目的。
“不不不,伙计,你误会了,我对它不感兴趣。”
拉尔夫斯急着解释,又继续说:“这么好看,应该很好吃。”
“一点都不好吃!”
康斯旦丁果断地回答。
“要不,这样,伙计,给我一条,怎么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鱼。”
拉尔夫斯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这才是拉尔夫斯的目的。
“想要吗?”
康斯旦丁有意问道。
“仅仅想看它什么味道,太他·的好看了。”
拉尔夫斯由衷地感叹,避开康斯旦丁的攻击。
“在那边,拉尔夫斯,想吃,自己去。”
康斯旦丁遥指一个错误的地点给拉尔夫斯。
最后,康斯旦丁还是忍耐不住拉尔夫斯千万次的哀求,给了拉尔夫斯两条海鱼。
康斯旦丁把剩下的海鱼用石片切开,去除内脏,三条准备晒干,以备不时之需,两条穿上棕榈树枝,架在火上烤。
其实,康斯旦丁并没有那么强烈的饥饿感,做这些,仅仅体会在孤岛上的生活而已。
拉尔夫斯由于懒惰,一条鱼吃了几乎一个礼拜,都吃到快长出虫子。
由于两人是分开生活的,康斯旦丁对拉尔夫斯,才不在意。
拉尔夫斯和康斯旦丁分工,拉尔夫斯负责保存火种,康斯旦丁负责晒盐。
因为康斯旦丁喜欢吃熟的肉。
康斯旦丁把火引到一旁,与拉尔夫斯远远隔离。
康斯旦丁聚精会神地烤着鲜鱼。
就在这时,拉尔夫斯大叫:
“快看,伙计,那里有人。”
康斯旦丁闻声,抬起头,一看,那不是人,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