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人对徐老爷下了咒, 不过在咒生效之前,徐老爷已经先一步被“人”杀了,后者实属官府查案的范围, 但显然徐老爷的死状太惨, 被认定妖邪作祟, 也就么匆匆地结了案。
但要真按照位管事所说,徐老爷般惨死,这府中必有怨气, 甚至戾气太重、会化鬼也未可知。但正如楚路先前注意到的,这个府邸连同整个津宁镇都太干净了, 不管妖气还怨气什么都没有。
不过没有妖气的缘故,楚路往徐府这边走来的一路上,就大概有些猜测了。
而徐老爷横尸惨死却无怨气, 另一个原。
楚路看了眼满塘枯枝败叶,却别有一番零落意境、显然就算不应季也被人小心里的池塘, 看了看荷池旁边的尊金光灿灿的鳖像。
要没看错的话,这尊鳖型铸像……恐怕纯金铸造的, 它显然对徐老爷有什么特殊意义。
……
鳖宝,生鳖腹之中, 剖臂纳肉中,啖人血以生。*
简而言之,这一种可以让人“以命换财”的妖怪,也怪不得徐家明明偏居一隅, 却如此豪富。
而且不管福悦客栈里面小二过夸张的转述,还方才在屋内,滕管事的“据实以告”,这位惨死的徐老爷都被斩断了四肢……
恐怕其的一条胳膊、两条腿, 甚至连带,尸身惨状都了一条手臂做掩饰,条养着鳖宝的手臂。
从来财帛动人心……
徐老爷的死并非妖所,却妖而起。
加上以人身蕴养妖怪这么久,位徐老爷身上的精气恐怕也早就耗得干净,魂魄亦不能全,恐怕也早已无化鬼生怨。
而杀人夺妖的一位。
每每抬手左臂不自然停滞,明明身形尚算健壮,但脸上却露出生机丧失的苍白之色的滕管事,实在难排除嫌疑。
不过这件事情既然人,以徐老爷的尸身惨状,凶手动手的候必不可能一动静都没有,但这府邸里面却没有什么别的人被灭口……显然,这件事已经谋划许久,以至凶手行事没有任疏漏,这位管事在府邸里必定还有同谋。
府外有人下咒欲戮之,身边的得帮手暗藏杀心、府邸内还有人同谋,就连自己的亲子都“老东西终死了”的语气……
燕处刚才在屋里说的句“大快人心”,也不毫无由来的。
不过楚路和燕处两人一眨眼就能看透的事情,对云晦明这几个经验尚浅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有些难了。加上旁边有燕处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乱,故意给几人指出错误的线索,一个劲的把人往歪道上引,这些少年人能看出来才怪。
在刚才被管事的牵着鼻子走之后,这群孩子毫不犹豫掉进了燕处挖的坑里面去,眼看着就认定了个徐老爷被咒死的,当即就要循着留下来的痕迹去找下咒之人。
至如找……
一下子被四个人八只眼睛盯住了燕处丝毫不慌,只要这盯的人里面没有自己师兄就没什么慌的。
略一想就知道燕处算折腾人的楚路根本懒得去看。
“这位……”
云晦明想称呼才发现,竟然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问。
燕处笑眯眯:“我姓白。”
旁边黑狐:?!
虽然从来没有承认过“小白”这个称呼,但突如其来被抢了名字的黑狐仍旧气得磨牙。
几人立刻恭敬道:“白前辈。”
修行之人之所以能根据灵来辨认身份,就这东西极难假冒,就连燕处也费了大功夫,能显露在外的灵十分有限,就像个缘际会、刚刚踏入此道没多久的人。不过刚才露的一手已经露不凡,这会这几人称“前辈”倒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燕处一个“没有不妥”就能发的人吗?
显然不。
如果观荣在此处,会在发现自己师父心情有波动的候立刻躲得远远的,就连被收徒弟没多久的蒲重锦也已经练就出了这种直觉(……如果们这会还能认出自己师父来的话)。
不要在燕处“心情太”、或者“太不”的候凑到跟前。
——心情的候不知道会心血来潮、想出什么馊主意来折腾人;而心情不的候就更简单了,难道看着像一个愿意看别人在旁边高兴的大度人吗?
不过燕处现在的心情并不能精准的归属两者中的任一个。
要更确切地形容的话,其实、有慌……
师兄明显已经认出来了,却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什么不说?恼毁了困龙锁、气没有驻守锁妖塔、还单纯的……和无话可说?
……
…………
燕处自不会把这种纠结的心情显露在外,可这会可不愿意看见别人悠哉悠哉。
瞧了眼围过来的巴巴看着自己的这群年轻人,似笑非笑:“前辈?”
抬手摸了摸脸,叹,“我竟也到了被称‘前辈’的年纪……”
黑狐:“……”
——不要脸!
可不知内情的四人一下子窘迫起来。
千寻玉当机立断:“白姐姐。”
另外三人却有不知所措,毕竟今日初见,们显然不可能出这种过亲近都称呼。
而对方刚刚露的一手,明显修不一般,称呼“道友”未免太过冒犯,但像不知内情的徐家人一样称呼“白夫人”担忧陷入和刚才称“前辈”相同的窘境。
三人面面相觑,后称呼“白道友”“白夫人”的都有。
燕处既没有头答应,也没有摇头,只唇边依旧带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不知道满不满意。
千寻玉着看三个没的男性同伴,干脆自己上前一步,软声道:“白姐姐,我们几个都不擅咒,徐家的事还要仰赖姐姐出手。”
诅咒、蛊虫之类的都可以被归巫术,算修行中一种比较偏门的方向,刚才四人在燕处将痕迹显露人前的瞬间认出来,都已经足以证明这们见识广博、各个门派中下一代的中流砥柱。
不得不说,由千寻玉出面确实正确不过的选择。
天上山修行之法的缘故,女弟子凤毛麟角,每一个都山门的重保护对象,不的要接受来自同门师兄弟的关怀指——大多数情况下,这指擂台上的比试。
虽然性别这东西并不能阻止燕处狗欠的性格,但相比较而言,对女孩子的态度多少要上么一……也就真的只有么一而已。
一也不走心的露出一看就假装的疲累表情,表示“今天到此止,有什么事等休息了明天说”。
几人虽着急担忧,但到底有求人、不强逼。
不过显然到这种程度,不足以让定主意搞事的燕掌门满意。
犹嫌不够乱地故意引着云晦明在过来的滕管事面前提起“回溯”的术法。
这其实一种查看某个地方曾经留下的妖灵痕迹的术法,只不过在燕处刻意诱导下,这术法的描述听到普通人耳中,倒像云晦明有法子重现当日发生的影像。
旁听了这些,一脸精干的中年人面色一瞬惨白下去,但快就掩饰了自己的失态,只抬头、看云晦明的眼神可都不太对了。
眼看着燕处越来越过、楚路终还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倒看出了燕处历练弟子的心思。
这几个年轻人虽然修不错,但到底涉世未深。对着没有修的普通人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傲慢,殊不知……人心、有候要比妖怪可怕多了。
照楚路对燕处的了解,自家师弟接下来绝对会暗中帮着滕管事,让这几个弟子在这狠狠栽上一个大跟头……终身难忘的种……
虽然有燕处在旁边看着,不至让门下弟子遇到什么生命危险,但别的可就不说了。
楚路示意多多少少收敛。
毕竟这里除了天上山,还有别家弟子呢。
楚路可不想这次之后,收获一个被落霞境天和寒江落联手追杀的天上山掌门。
说实话,燕处当了这么多年天上山掌门,天上山还没有各大派公敌这一,确实让楚路非常意外。
不过想想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比起偶尔受到迫害波及的其门派,果然还有这么一个掌门的天上山更凄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