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大胡子顿时大怒，他向来自诩遵循天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现在小钻风居然说他该遭天谴，这简直岂有此理。
“天法地，地法人，人法天，道法自然。你们口中的天谴，本来就是人之意志的一种体现，因为有人受到了不公，所以才需要天谴去报复那个人所不能报复的存在。
刚刚张浩受你殴打辱骂，这就是不公。既然受到了不公，自然就该报复，但天谴在哪里？你们告诉我，你们坚信的神迹跟天谴在哪里？”
冷冷一笑，小钻风将他的鞭头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继续发起了嘴炮攻击。
他这一问，整个大街上的修士顿时愣了，看了看一脸衰相，满身伤痕的张浩，竟无言以对。
大胡子也是愣了好一会，才涨红了脸，反驳道：“我那是要打醒他！是为他好！况且他包庇妖怪，本就是帮凶！”
“荒谬！你没见过小钻风，又怎知他一定是个妖怪？就算他是妖怪，你见过他害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逼着一个无辜之人出卖自己的救命恩人，这叫为他好？当今世道，是条狗都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你怕是连条狗都不如吧？”
小钻风终于是找到了大胡子的弱点，语调再次一提，直指要害的说道。
而见他言辞如此犀利，将大胡子顶的青筋直冒，周围的百姓都是齐齐的叫起了好
“妖怪就是妖怪，终归是要害人的，就算他现在没有害人，那也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害人！所以所有妖怪都该死！”
大胡子显然是被周围百姓们一面倒的反应刺激到了，大声的咆哮道。
“那我问你——龙是不是妖？孔雀明王是不是妖？无当圣母是不是妖？太古金乌是不是妖？二十八星宿是不是妖？你要是不记得，我还可以提醒你一下，上古时候，整个天庭其实都是妖怪，因为当时天庭的至尊，可还是东皇太一！如果不是他携天庭诸妖圣对抗十巫，现在的人间，早就变成了炼狱，而你们口中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恐怕也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再次嗤笑了一声，小钻风不怕事大的说道。
他这惊人之语，登时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大胡子也是这个时候才察觉到，哪怕是当今的天庭，其实也有过半的神仙是妖怪托身，那他之前说所有的妖怪都会害人，都该死，岂不是要犯了那些位的众怒？
“不说话了？怕了么？是怕那些妖神的报复，还是怕所谓的天谴？你口口声声要斩妖除魔，帮助世人，搭救世人，但狮驼岭祸乱千年，你们却不闻不问。哦！现在狮驼岭倒了，你们倒是过来捉妖了。真是好伟大啊！我都快被你们这些正义之士感动得哭了。就跟你们口中的神一样，乡亲们日夜祈祷，但该苦的人，还是受着无尽的痛苦，而张浩，也是一样被抓去了狮驼岭。现在他人被妖怪就回来了，你却紧赶着让他来继续祭拜那个对他不闻不问的神，你不觉得讽刺吗？还是说，你准备跟每一个被妖怪救得性命的人都来一句‘某某某！你被某某妖怪救了啊？那咱们一起来信奉华光仙师吧’！”
嘴炮终于建功，小钻风再出狠招，将大胡子的所有退路尽皆堵死了！
“就是！狮驼岭作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没见你过来捉妖，现在山塌了，有个神仙救了张浩，你们却非要诬陷他是妖怪，简直岂有此理！”
“不错！就算小钻风是妖怪，那也是不吃人的好妖怪，跟二十八星宿一样！”
“我们才不要信华光仙师，咱们这里连连干旱，妖怪肆虐，他根本不闻不问，我们只信小钻风，他虽然长得奇怪，但他至少会救人！”
伴水镇的镇民们纷纷高呼了起来，那一股带着愤怒的气势，让大胡子不禁后退了半步。
“你……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你……你们这样会遭神遣的！”
大胡子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目光中的信仰更是直接崩塌，满是迷惘以及不知所措。
“如果一个神需要通过暴力才能取得信徒的信仰，那他跟魔有什么区别？”
淡淡一笑，小钻风知道大胡子已经彻底的败了，所以语气已经不再咄咄逼人，但却充满了一份看破世事的沧桑。
“魔……”
听了这话，大胡子心中更加的迷惘了。
是啊！真正的神，都是慈悲而大度的，他们不会因为信徒的背叛而生气，只是因为他们的愚昧而心生怜悯。
可华光天师，真的不会生气么？
大胡子这样询问自己，头一次，他对自己曾经崇拜的神，产生了一丝质疑。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镇民们开始哄闹着赶他离开。
失去了信仰，大胡子已经不敢在逞凶，当下灰溜溜的逃走了，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是抱起了地上的华光天师法相。
一场劫难解除，小钻风终于是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便来到了张浩身边，跟张浩的母亲一起关切的扶起了他，询问起了他的伤势。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身着道袍的老头却是缓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小兄弟，听你方才所言，似乎是对这天地间的神灵充满了怨愤啊。但你可知，如果不是有着神灵的护佑，这个世界该变成什么样子？”
来到了小钻风的跟前之后，这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便轻轻一笑，和蔼的问道。
“这点我不否认，毕竟鱼缸里的鱼确实要比大江大河里的鱼要来得安全。但您也不要望了，养鱼的人，可也并非就是安的好心。再者，大道全知而又全能，是不是真的需要人为操控，可也并非你我能够知晓。你自去信你的神，但请不要强迫我们也跟着你们一起迷信。”
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小钻风有些不爽的道。
他觉得这个老头有些讨嫌，毕竟他已经明确的表面自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了，他居然还要来滋扰，这就有点不知趣了。
说完，他便扶着张浩要离开。
“大道若真是全知全能，你觉得他会让着满天神佛去操纵它的运作？正是大道有缺，所以神灵的存在，才成了必然。对于那些辛苦维护天道运转的神，你应该抱有敬畏之心！”
见他要走，老头不死心的跟了上来，说道。
“笑话！大道有缺？你这话的意思是神就完美了？能凌驾于大道之上？别的道理我或许不懂，但在我家乡有句老话叫——真正的大师永远都会保持着一颗学徒的心。大道有没有缺，以我的卑微，是不敢揣测的，但是神，绝对不完美，因为敢说自己是完美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完美！”
小钻风露出了一抹不耐烦的神色，冷冷的道。
“就算你说的有理，但大道若真的有自己的意志，为何要任由这满天神佛的操控而没有任何作为？”
被小钻风说得微微一愣，老头进行起了最后的挣扎。
“你怎知道他没有任何作为？你看到了？你觉得像大道这样的存在，想要弄死几个神灵会让你们事先知道？难道他还能很风骚的走过来，告诉你‘某某某你好啊，我要来杀你咯’！真是白痴！”
最后一点耐心也被老头给磨去了，小钻风也顾不上警告，讽刺的骂了一句，然后扶着张浩慢慢的走远了。
已经走远的小钻风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老道士的脸色已经是陡然煞白了起来。
“没错！没错！是我们大意！大道无极，它怎么可能任由他人把控。这么说，这一次的大劫，应该也是大道所安排了。只是不知道，他会用何种手段，何种方式来对付我们？小钻风说的没错，我们太自大了，也太卑微了，自以为洞悉了一切，但却其实也不过是一颗棋子……不过，纵是是棋子，我等也不是这区区凡人可以轻辱的。也罢！看在你给老道我解了疑惑的份上，我就不亲自动手了。但亵渎神灵之罪，老道我却还是要讨还回来的……”
脸色忽青忽白的说着，老道士捏了一诀，嘴里念念有词了起来。
而也就是在他念叨着莫名经文的时候，离伴水镇五十里外的一条深渊之内，一条赤色大蟒陡然间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随后一声嘶吼，向着伴水镇的方向激射了过来。
做完这一切，老道士冷冷一笑，然后整个人便如一道光影化去。
在老道士离开之后，正在狮驼岭废墟修整的天蓬元帅瞬间从假寐中睁开了双眼，然后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本不想管这闲事，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灭妖，现在那老道士却是放了一只大妖出来，这让他是灭还是不灭？
“元帅！太白金星这是在发动神遣，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不然，玉帝会不喜的……”
一个知道元帅性格的副将望见天蓬元帅的表情，不禁劝道。
听了这话，天蓬元帅顿时目光凌厉的扫了他一眼，让他惶恐的低下了头，不过最终，天蓬元帅还是再次闭上了眼睛，选择了沉默。
而因为着他的沉默，整个银河舰队都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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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