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影如闪电一般,自仙界进入魔界,只在青炬崖略顿了一顿,便又展翅飞向魔界深处。
天空中,悠悠的飘落下一支洁白如雪的羽毛。
魔界,浮罗宫。
天妖元灵最外层的蓝色光晕剧烈闪动着,幽蓝色光环急速向两头缩拢,最后缩成两个亮蓝色的光点,猛烈闪动两下,又慢慢熄灭了下去。
白夜震惊的看着缓缓旋转的光球,半晌,才把视线转向面色冷漠的曜日:“大人……”
曜日唇角微扬,绽放出一个冷冰的笑意:“很惊讶?”
“大人,”白夜低头,“竟然连北冕大人都抵挡不了七星的力量,大人为什么不……”
“不让他们一起出战,速战速决?”曜日淡淡接口。
“……”
曜日看向白夜:“你跟了我多久?”
“有……两万年吧。”白夜微微思索,因为太久,就淡忘了时间的概念。
“他们跟了我多久?”曜日点了点头,笑意只在唇边,不入眼底。
白夜沉默。
“这是一场清洗,”曜日顿了片刻,慢慢道,“每个人都不得不露出真实的一面。紫殊的有勇无谋,沉桑的别有用心,北冕的狂妄自大……他们,都不是我想要的人,有的甚至还是我们的敌人……”曜日看着白夜,“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白夜没回答,只觉得一丝寒意慢慢爬上心头。
“那……九祀大人?”良久,白夜方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地问。
“她……不一样。”曜日敛去了眉宇间一缕冷漠,脑海中,两张一模一样的绝美容颜重叠在一起,浅栗色和深栗色的长发依依纠缠,忽然间,心中就没来由的隐隐一痛。
“白夜,你带几个人守在这里,我去一趟悬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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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擎宫。
一道白影像是流星从天而落,在空中划了一道浅浅的影,轻轻的落在殿前。白光一闪,却是一个眉目英朗的少年。少年皱着眉,四下略顾,便不假思索的往殿内快步走去。
银华闪烁的宫殿外墙依旧灿烂耀目,而大殿内,却早已是一片狼藉。白玫瑰花瓣零乱的飘落一地,迦陵梵天等横七竖八的倒在殿前,身上血迹斑斑,而花错却躺在殿上一具惨白的枯骨旁,脸色淡蓝。
枭鸢赶到天擎宫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那一刻,枭鸢觉得肺里像是忽然呛进了一口水,连呼吸都疼痛难忍。
枭鸢小心翼翼的探了探一干小仙的鼻息,紧张的面色方缓了缓,当看到花错的脸色时,神情又一凝,摇了摇头,大步踏上上殿,扶起花错,自怀中拿出一朵美丽清柔的白色花蕾,置于花错额心,另一手食指中指对着花蕾,将真气微微一催。那花儿顿时像融化了一般,变成白鞯囊煌盼砥夯旱b入花错体内。随着那白雾慢慢b入,花错面上的淡蓝色也一点点消退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枭鸢才松了口气,当下又把七歪八倒的一众小仙扶到一处,当看到一个长发凌乱小脸脏兮兮满身血迹的少女时,枭鸢禁不住叹了口气,一瞬间冷冽的眼光便柔软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少女脸上粘着的长发轻轻捋到旁边。然后,便静静的坐在一侧,闭息凝气,身边,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白气,柔柔的笼罩住一群小仙,正是天恒的独门绝技——七夙岚霭。
天色渐渐的暗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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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揉了揉眼,朦朦胧胧的看见面前一个少年正含着温柔的笑容注视着自己。
“我肯定是做梦……”花嫁拍了拍脑门又一头栽倒,“居然会梦见鸟人来复仇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枭鸢面色僵了僵。
赵言也醒了,胳膊好像有点酸,不知是谁的脑袋热乎乎的枕着自己,觑目看时,入眼的却是花错那张清秀面庞,面色仍是苍白,两道画描似的墨黑长睫却微微颤动了下。一滴眼泪忽然从赵言眼角偷偷滑下来,呵,又活过来了,这感觉真好。
迦陵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迅速跳起来,瞪着正一头黑线的枭鸢:“你你你……你怎么来了?天恒大人出事了吗??”
“没有……”枭鸢还没说完,迦陵就拍着心口长长呼了口气:“我就说嘛,天恒大人怎么可能有事?”又转身顺手拍拍花错:“唉呀!这孩子也活过来了!”
“孩子……”枭鸢继续黑线。
迦陵这么一闹,除花错外,该醒的都醒了。花嫁睁大着眼睛迷糊了一阵子,猛的扑向花错,热泪盈眶:“呜呜~~花错活了呀!呜呜~~鸟人,是你救了花错吗?”
枭鸢郁闷。被花嫁这声“鸟人”一叫,一时回答也不好,不回答也不好,又见花嫁一双猫咪般清澈的大眼无限崇拜的望着自己,不由心里叹口气,认了。
“是天恒大人叫我来的,” 枭鸢言简意赅答道,“花错出意外时,天恒大人便立即醒了,当下叫我拿了月落杜华速来救人。还好花错封在永冻冰中未超过12个时辰,要不,就算有月落杜华,也救不了他。”
“嘎?”花嫁大眼眨了眨,泛出一丝疑色,“天恒大人居然和花错有心灵感应?不是应该和文曲赵言有jq吗?”
赵言呛了口水,猛的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还鄙夷的瞥了眼梵天:你看你什么眼光!
梵天认命的埋下头,花嫁的想像力总是如此彪悍狗血。算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于是梵天毅然抬头,无视赵言的鄙夷,一脸肃色道:“应是当时花错魂魄散了,天恒大人所承受的七星压力骤然减轻,于是立即醒转,大人定是猜到我们出了状况,这才叫枭鸢拿着月落杜华来救人。”
“哦,”花嫁恍然大悟的点头,“可是……为什么花错还没有醒呢?”
“应该是元神受损太大的缘故吧。”牧离望着花错,轻轻叹口气。
“唉。”迦陵也叹口气,一脸悲壮,“看来又要我贡献私家珍藏了。”一伸手,掌心忽然多了颗暖红色的丸子,“十全大补丹~~世间只此一颗,便宜他了!”
“狐狸姐姐你真是太油菜花了!”花嫁大喜,一把抢了来,正要塞进花错的嘴里,忽然又耸起一双秀眉,“咦,这么大颗丸子,不会还要让我用那种方式‘喂’吧?”暧昧的看向牧离,“要不你来?”
牧离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我?”
“嗯,你来。”花嫁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把丸子递给单纯小仙女牧离。
“……”赵言无语。
“花嫁!”梵天哭笑不得,伸手抢过了丸子,“我来。”
“我去弄点水吧。”z因笑道。
……
梵天双唇微启,轻轻含住那颗暖红色的丹丸,慢慢低头,一抹削薄的嘴唇缓缓接近花错苍白的唇,在相触那一瞬间,梵天微微闭眼,长睫温柔的覆住眼线,一缕墨黑的发丝从额前滑落,垂在两人脸庞……
花嫁忽然打了个寒颤,被自己想象出的画面给恶心到了。
梵天的嘴唇和花错的嘴唇……虽然两个美少年都很养眼,但是,这个感觉……不好,很不好。
当花嫁再一次看向花错时,眼神突然无限复杂。怎么办?花错,我忽然嫉妒你了呀!
……
枭鸢看着这一群经历过生死却仍然不知忧愁的少年,禁不住微笑起来。和他们在一起,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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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言半托着花错,梵天将丹丸送入花错嘴里,又喂了点水。那丸子却是神奇,入口即化,清水下去,只觉芬芳馥郁,清香怡怡。眼看着花错的脸色一点点红润起来,原本如覆白霜的嘴唇也渐渐恢复了淡粉色。
“醒了啦醒了啦!”花嫁摇着花错。
“老大,被你这么没命的摇,原本该醒的也要晕过去了。”赵言抑郁道。
“你懂什么?”花嫁抢白道,“我这是帮助丹丸消化。你懂不懂生命在于运动?”
赵言抿唇,又瞥了眼梵天。看吧,这就是你的品位!
梵天假装看不懂,忽然指着花错作惊喜状:“动了!”
“又转移话题,好假……”赵言扭头,鄙夷。
“吃了我的十全大补丹,动了不是意外,不动才是新闻。”迦陵愤愤然,“那是我花了三万两银子从长白参翁那里买的啊!!本来是用来强身健体抗天雷的啊!!花错!我一定要你卖身陪我的血本……”
“啊,狐狸姐姐,”花嫁捂着心口,“你要花错卖身给你??你也看上花错了?”
赵言和z因憋笑憋得脸色通红。
梵天跟枭鸢对望一眼,同时生出一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迦陵仰天长啸。在一片惨啸中,忽然传出牧离微微有些发颤的声音:“他的手真的动了……”
赵言一惊,赶紧低头看时,怀中的人果然慢慢睁开了眼,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带着一层蒙蒙的水雾,唇边,却是一个懒洋洋的微笑:“牧离,我看见你射的那一箭了,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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