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诩这边,在实力飞速膨胀,简单的整军之后,手中可用之兵马就飞速膨胀到了五万多人,去伪存精之后也还剩下了三万多。
关中之地,虽说是大家都分了田,但这眼看着就要入冬的气候却是注定无法再进行耕种的了,将士们除了除草之外也干不了什么其他的农事,只能是陪着民屯之人一起,日日修铸关墙。
军、民加在一起,怎么说也有十余万了,人吃马嚼,每天消耗的粮草都是天文数字,这样下去肯定也是不行的,杨修也与贾诩商量过,待潼关修成之后,肯定不可能一直这么供着粮草的。
这一日,杨修突然急急忙忙地找了过来,道:“贾公,出了大事情了。”
“何事如此惊慌?”
“马腾死了。”
“嗯?”贾诩非常诧异,问:“谁能杀他?不是说韩遂已经自缚入城了么?”
“这……据报,说是他摆下了鸿门宴宴请成工英与阎行二人,宴会上摔杯为号,想要吞并韩遂部曲,谁知……其子马超,反而把他给杀了。”
“嘶~,马超,杀了马腾?小畜生心是真狠啊,马腾的部队呢?”
“名义上被韩遂给并了,但依旧由马超所统领,认他做了义父,现在他们进了长安城,广邀群贼会盟,杨秋、马玩、杨千万、阿贵、刘雄、靳富等十余路反贼群起而响应,韩遂他自号雍州牧,说是要攻打潼关,这,这可如何是好?”
贾诩闭目思索了一会儿,却是突然轻笑了一声:“韩遂这老东西,真有本事啊,这样的死局都能让他盘活了,这老东西可比马腾难对付得多啊。”
“是啊贾公,唉,再有一个月,这潼关也能修得七七八八,到时候咱们也就不用再怕他们了。”
“怕?我现在也不怕他们啊,把梁兴、张横二人给我叫来。”
“是。”
杨修也不知道贾诩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还是乖乖的去叫人去了。
不一会儿,两人过来之后贾诩问道:“韩遂在长安会盟,你们知道吧。”
两人点了点头。
“各带你们本部兵马,去长安会盟去吧。”
“啊?贾公,我等投效朝廷之心赤诚,可是从来没有反心啊!”
“把家眷留下,你们自去便是,就说我苛待你们,你们降而复叛了。”
“…………”
“…………”
这么一说,他们俩倒是也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卧底呗。
“那……韩遂若是拒绝咱们,不让咱们会盟又如何?”
“他若不让你们会盟,你们就在蓝田自己举个旗,打着我的旗号同样搞个会盟出来,他搞他的,你们搞你们的,他要是敢打你们,你们跑回来就是了。”
这便是所谓诛心之策了,十几路反贼,大家平日里杀来杀去的哪有那么齐心,反正在贾诩看来当年的十八路诸侯讨董卓的酸枣会盟都比这韩遂的这次长安会盟靠谱。
不管韩遂收不收这俩人,都能搅和的这支联盟之军军心大乱,不堪一用。
总的来说,虽说这马腾之死让他觉得有点小意外,但也不用慌,依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于是贾诩一边休整关隘,一边整军备战,干脆就等着韩遂来攻,这一等,就等了足足十多天。
十多天里,韩遂早已经搞完了会盟,就连最远的羌族统帅阿贵都到了,梁兴和张横也已经加入了盟军,然而群贼聚于长安,却是日日宴饮,一聊起军略谁都是滔滔不绝,说起朝廷对他们凉州人的苛待,一个个都是恨意滔天,说起凉州之苦,一个个都是潸然泪下。
然而一说要打仗,谁也不愿意做那个出头之鸟。
韩遂没急,马超却是先急了,他为了不被送进京师当人质,连亲爹都杀了,就是为了建大功业,就是为了逐鹿天下的!
这一日宴饮之时,众人正痛骂朝廷和贾诩的阴毒,却见马超恶狠狠地一摔杯子,道:“诸公日日在此枯坐,骂得就是再难听,难道骂得死贾诩,骂得倒潼关么?”
韩遂见状正色道:“我儿孟起说得正是,眼下潼关尚未修筑完毕,汉赵之间激战正酣,正是进取之时,只要拿下潼关,咱们完全可以一道攻陷洛阳、许都,抢回人口钱粮,再把这贾诩没修完的潼关修完,谁还能奈何得了咱们?”
群贼纷纷响应,都说韩遂此言正是,一时间士气高涨。
“既然如此,那么哪位将军敢为先锋?”
此言一出,大家却都不出声了。
马超见状,冷笑一声,一拍桌子道:“既然你们都不敢,就由我来做这先锋吧,到时候破了潼关,我抢了钱粮,你们谁也别眼红。”
梁兴与张横见状对视一眼,由张横道:“马超贤侄果然勇猛,既然如此,我二人愿率本部兵马自蓝田而出,做你后军负责接应于你。”
马超哼了一声,然后趾高气昂的走出营帐,就回槐里整军去了。
而马超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长安之后,张横与梁兴二人,却是与韩遂、杨秋、成宜、杨千万、阿贵等人密谋了许久许久。
第二日,马超便自槐里起兵,率领马家军作为先锋来到了尚未修好的潼关之下,就见贾诩弃雄关而不用,反而出关列阵,马超大喜过望,遂统帅大军与贾诩军激战。
激战正酣之时,马超披坚持锐亲自作为先锋,率领骑兵直取贾诩中军大账,贾诩的这支新成之军竟有些抵挡不住。
却在此时,作为马超后军的梁兴、张横二人突然倒戈,直接把马超给夹了,马超大惊失色,只得仓惶退走,又被梁兴二人一路追杀,大败亏输。
等到马超好不容易逃到槐里的时候就发现……槐里,没了。
是真的已经没了,除了光秃秃的城墙,城中啥也没剩下,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座被马腾经营日久,可以说是目前关中最富庶的槐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空城。
马超大急,连忙派人四处搜寻,结果发现不止是城里人没了,就连附近马腾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几十个乡镇也全都被洗劫一空。
好不容易找到了活人一问,才知道,是韩遂联合了杨秋,趁他不在的时候直接把他给掏了。
悲痛欲绝的马超,噗的就吐了口血,晕厥了过去。
待第二天醒了之后,率领兵马去找韩遂算账,然而整个长安,却是被搬得比槐里还要干净,韩遂自然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事实上被掏的也不止是他一个,马玩、刘雄、靳富等,并非凉州一派的关中、河东群贼在马超上路之后,同样也遭到了杨千万、成宜、阿贵等人的攻打,地盘被劫掠一空。
事实上,贾诩都看得出他们这一支所谓的会盟军不靠谱,韩遂又哪里会看不出来呢?梁兴、张横俩人靠不住,韩遂又哪里会不知道呢?
而关中先后打了十几年,早已经是残破不堪,除了原本马腾治下的槐里还算安定,其他地方都是人口凋敝,已是抢无可抢,贾诩的潼关一建,更是彻底成了一块鸡肋。
他韩遂,还真没想做什么雍州牧,他想要的仅仅只是活着而已啊!他只是为了不让马腾杀他,在忽悠马腾罢了。谁曾想马腾没被忽悠住,他这傻儿子倒是真的蠢,而且有着与他智商极不匹配的野心。
这不是意外收获么。
韩遂忽悠马超的时候有一点却是没说错的,他们凉州的羌人、氐人,还真的不是治理天下的料,但是劫掠天下的胆子他们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出好戏。
名为会盟,实际上却是他们西凉人凑一块,走之前再抢最后一波而已。
战后,韩遂带着堆积如山的辎重与劫掠而来的奴婢回了金城,自领凉州牧,受到了凉州当地汉、羌、氐三族人的热烈拥护。
而马超,则被马腾的次子马休多杀,割去头颅重新回到了潼关之下,向贾诩乞降,只求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