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曾经住过的,那座带有某种哥特风格的新住宅里,绮丽尔海蓝色的眼睛,从那儿一直望向外面的大海。
她不仅仅在思念着赵伏波,她在担心,也不仅仅是在担心他们的爱情。她担心的是整个法兰西,担心的是在前线带着十字军打算与赵伏波作战的父亲。
她倒不太担心赵伏波,因为武器装备的差异,将会使这场战争变成一面倒的屠杀。但这并不是她担忧的主要问题,因为赵伏波的手段不仅仅只要一场战争的胜利。
“阻挡他的人只能离开这个世界!”
对于赵伏波想法有着深刻了解的绮丽尔清楚,正是因为担心赵伏波会做出更多这种血腥的事情,所以马丁才告诉她们,要设法使赵伏波更多使用谈判的手段。
但倘若十字军与赵伏波一战,那么结果是法兰西亡国。这才是绮丽尔担心的事情,不但如此,赵伏波会把所有反抗的人全都杀了,而根本不管他们的反抗有没有道理,又或者是否正义。
“父亲,你为何就不珍惜机会呢?难道你不懂得,他只带领几十个人来谈判,完全是给你,不但是你是整个法兰西生存下去的机会吗?”
看着大海的绮丽尔,湛蓝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海上一队队的帆船这时正在离开她的视线,那是为她父亲提供给养与与援兵的船队。这将使已经夺取了达米埃塔城的路易九世,拥有近乎8万军队。
塞浦路斯作为距离中东海岸最近,由欧洲人控制的土地,将为这次战争提供足够的作战物资与援兵。可惜的是,虽然路易九世一再与自己的朋友神圣罗马皇帝腓特烈二世陛下探讨过出兵埃及的可能,但他的兄弟加朋友,却在那个教皇——英诺林四世的威逼下,而不得不带着自己的西西里军团,东挡西杀。
根据绮丽尔所知道的,十字军的作战能力,尤其是由她父亲亲自率领的法兰西军团的骑兵与士兵们。他们的作战能力与欧洲其他国家的军队相比是相当强的,但在绮丽尔眼中,这些军队并不足以与赵伏波手下的大宋羽林军相提并论。
甚至她现在就可以想象,当赵伏波连夜逃离达米埃塔城之后,立即就会与珍珠枝谢杰莱.杜尔联手,控制整个绿衣大食(即阿尤布王朝)的军队。
虽然不能否认,赵伏波在玩弄政治手腕上的本领要差一些。但由马丁设计制造的,那些通过了“神喻”的武器,却弥补了他某方面的缺陷。尤其他的长处是,在战场上绝对是一个狡诈而又狠辣、残酷的人。
看着在眼睛里越来越的那些帆船,绮丽尔急了起来。她知道倘若她不做些什么的话,那么她所想到的那些事情都有可能成为现实。甚至她毫不怀疑,整个欧洲大陆上的人阻挡赵伏波实现自己的目标,他就会把所有的欧洲人全杀了。
就像赵伏波告诉过她的,整个中国历史上他最佩服的是秦始皇,最喜欢的将军是坑杀了40万赵军的白起。固然不是喜欢他们杀汉人,赵伏波的心中也不会允许自己那样对付汉人。
但现在他在这阿拉伯地区,面对着十字军的进攻。在亚丁的屠杀就已经明,在这儿赵伏波这嗜杀之人,可以百无禁忌。
“欧洲人、阿拉伯人,又不是我们汉人,关我屁事!”
虽然因为对于自己的尊重,赵伏波的这种话从来没有出来过。但绮丽尔知道,他是一个行动多于话的人。而对于阿拉伯人与十字军的对抗,他更喜欢拿血淋淋的行动来话。
脑海之中充斥着的,这些残酷而又血腥的想法,使绮丽尔感觉到自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她得要行动起来。可是环顾四周,自己连刺剑都已经被母亲收去了,她能够如何逃离这儿呢。
最少绮丽尔坚信,只要自己在赵伏波的身边,那么就可以制止他的某些过于血腥的行动。当然心中也指得是法兰西人,又或者是自己的父亲与他的士兵。
“澎澎澎澎……澎澎澎澎……”
绮丽尔拼命砸着自己的房门,希望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尤其是自己的母亲,当她听自己要嫁给一个异教徒时,听自己还有可能逃跑时,就对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信任。
固然绮丽尔明白,母亲与父亲,始终是爱自己的。而且自己现在的处境,恰恰就是某种爱的表现。心中的委曲、悲哀与愤怒,使绮丽尔不顾一切的砸着门,不顾一切的用她尖锐的嗓音呼喊着。
“可这是一种多么愚蠢的爱啊,你们不懂得你,你们将把整个法兰西带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的心中呐喊着,使她更加使劲的捶着门。斑斑的血迹在门上显示出来,就像是一朵朵美丽而又美梦的梅花那样。拳头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可这也不能阻止绮丽尔心中的忧虑。
是的,倘若她能够阻止法兰西的毁灭,那么她能够承担更多的伤害。
“母亲……母亲……我求求你,来听听我的话……母亲……”
然而,仿佛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另外一个时空,所有的人都听不到她心中的绝望。
其实天下哪一个母亲不心痛自己的女儿,躲在不远处的法国王后玛格丽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听着女儿尖利的嗓音,她无声的流淌下泪水。她听得出女儿的痛苦,对她一个母亲来,那是一种最残酷的煎熬。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违背丈夫的意思。甚至她的叔子阿图瓦伯爵带来了丈夫的要求,要把女儿送回法兰西去。
当然,在这通讯不发达的时代里,这是一种必然会产生的问题。作为丈夫最信任的兄弟,他带来的口讯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然而,在权利与利益的面前,亲情就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蒲公英的种子那样。在那样的飓风之下,并不能扎要、发芽。
“不……不……天主啊,求求您帮助我渡过这个难关吧,我……我再也受不了……”
这样的折磨,使玛格丽特王后开始试着去想丈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