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皇上的人接走,直到天黑下来时,也未曾命人送回来。
因也走得有些久了,皇上便下令,扎营休息。洛长欢在酒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这太子离开她身边这么久,还未有动静,她心中便也有些担忧。
“黎云肉圆,你们留在这里,酒酿,你陪本宫去皇上那边走一趟。”洛长欢微一思索便就吩咐道。
“是,娘娘。”
洛长欢很快便就起身往连璟年的马车走去,只是她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一时之间却说不上来。
此刻虽说大部队已经停了下来,但是侍卫还在搭建帐篷,故而连璟年此刻还端坐在马车中。
酥玉本就守在马车前,见洛长欢过来,忙迎了上去:“娘娘。”
洛长欢见酥玉守在马车外,微一蹙眉,不过很快便笑着对一旁的宫女说道:“皇上可在歇息?”
宫女笑道:“娘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通报一声。”说着,宫女便上前,走到马车前,低声回禀:“皇上,贤妃娘娘求见。”
待宫女话音落下,马车的帘子便被轻轻掀开,随后便见连璟年抱着还睡着的太子下了马车。
见太子这会仍旧好好的,似乎并未发生什么事,洛长欢倒是心中有些疑惑,莫不是真的只是她想多了?洛长欢思索间,连璟年已经上前,笑道:“玩了一会就睡着了,朕想着也不用来回跑,便就留在朕这边了。”
洛长欢微微一笑:“还是让臣妾来吧。”
连璟年闻言,笑道:“让酥玉带着吧,你陪朕出去走走。”
酥玉在一旁闻言,忙上前,接过太子。太子在酥玉身边,洛长欢自然也是安心的,便就笑着点了点头。
连璟年只让洛长欢跟在身侧,其他人都一并屏退了,两人也未走太远,只是在这附近闲逛,侍卫也远远的守着,虽隔得远,但视线还是紧紧地盯着皇上与贤妃娘娘这边的动向。
“你身子还未好全,该多穿些。”连璟年忽然开口道,随后上前微微拢紧了洛长欢的衣衫。如今虽说已经开春,可是寒气还未全消,而洛长欢怕冷,如今这个日子,其实也不适宜洛长欢外出,不过洛长欢在皇宫中闷了太久,这出来走走,对她的身体的确有好处,更重要的是,此行是志在必行。
见连璟年一脸关心,洛长欢笑了笑:“在马车里坐得久了,吹会冷风清醒一下也是好的。皇上别只顾着臣妾了,皇上穿的也有些单薄,平日里也该多穿些才是。”
“你和朕怎么能相提并论?”连璟年嗔怒道,倒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只是洛长欢的身子弱,而他自小便练武强身,这么点寒气还是不在话下的。
连璟年的意思,洛长欢自然是能理解,闻言也就笑了笑,未再多言。
两人又往前走了些,确定身边无人,且远处的侍卫也不会听到两人的对话时,连璟年才开口道:“朕打算让太子去避暑山庄附近珺英的那所庄子里住些日子。”
“郡主的庄子?”洛长欢惊讶,这院子洛长欢是知道的,先前酒酿与扶卿的婚事便是在那办的,这庄子本身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无缘无故为何要将太子送到那里去?且连璟年与她定然还是要去南山的,也就是说,连璟年的意思是让太子单独前往庄子里。
“嗯。”连璟年颔首,也未直接说明自己的打算,只是笑道:“朕想了想,太子毕竟年幼,刀剑无眼,若是在狩猎中受了损伤便就不好了。珺英那处庄子你也去过,风景都是不错的,让他去那边散散心也是无妨。”
珺英的庄子的确是不错,去那走走也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是这让太子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去那里,洛长欢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她想要直接问连璟年原因,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笑道:“皇上的话也有道理,那便让太子去郡主的庄子上住些时日吧,臣妾回去打点下,让几个宫女陪着去。”
“朕记得,伺候太子的嫣然嫣绾也过来了吧?便让她们俩过去伺候吧,你身边的人还是跟在你身边,朕才安心些。你也不必担心,朕想过了,这次昀程也在,让他暗中护送太子去庄子里,昀程这些年也辛苦了,去庄子上也可以休息几日。”连璟年笑道。
洛长欢闻言,微微地笑了笑,算是应下了。
两人又随意地走了一会,待侍卫将营帐都已经搭建完,两人才反身回去。
洛长欢的营帐在连璟年的旁边,晚膳,洛长欢是在连璟年的营帐中,与连璟年和太子一同用的。待用完膳之后,连璟年便唤来了洛昀程,吩咐他暗中将太子送往珺英郡主的庄子上。
此事,是在暗中进行的,除了洛长欢等人,倒是没有人知道太子已经暗中离开了此地。
待送走了太子之后,洛长欢这才起身告退,回了自己的营帐中,只是,洛长欢今夜注定是睡不安稳了,这接二连三的事情,都透着古怪,可是她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连璟年究竟意欲何为。
因赶路了一日,洛长欢也的确是有些累了,故而一回到营帐,酒酿便伺候着洛长欢就寝,只是分明劳累的身体此刻却是在床上转辗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连璟年突然送走太子,是想做什么,太子是连璟年的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连璟年对太子的确是十分疼爱,不可能会害他,但若是真的只是怕在狩猎中让太子受伤,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太子随行,且如今就算反悔,也大可以送回京城,况且此事为何还要暗中进行,连璟年这样做,似乎是要让众人都以为太子还在。
为什么呢?
或者说,连璟年这是想要保护太子?一个想法从洛长欢的脑海中飘过。
“酒酿。”洛长欢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沉声喊道,酒酿本就睡在营帐内伺候着,听到洛长欢喊她,忙起身点了蜡烛,走到床前,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去取一张去南山的地图来,要详细些的。”洛长欢吩咐道。
酒酿虽不知道洛长欢这会要地图做什么,不过既然是主子吩咐的,她很快便就去做了,待她离开之前,洛长欢又叮嘱了几句:“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奴婢记下了。”
此事倒是不必酒酿亲自去办,她也不过是个传话筒罢了,这些事酥玉与黎云做起来比她要简单的多。
酒酿很快便将地图送到了洛长欢处,洛长欢起身,走到案前,取过一旁的蜡烛,随后开始仔细地端详起地图来。
南山猎场本就是皇家猎场,故而离京城并非很远,大约是二日的行程,而在从京城前往南山猎场的这一段路中,先前走的都是官道,只是这南山南山,自然是在山郊之地,要到南山,势必要经过一条山路。这山路也是经过休整,可是却也是个好下手的地方。
南岸崖。
洛长欢看着地图上的标注,这南岸崖便是他们前往南山的必经之路,这南岸崖,地势也并非过于凶险,只是他们要走的这条路,却是从崖底横穿而过,那条路窄小,且两面都是山,若是有人埋伏在此,或是做些什么手脚,倒是可行,且到时候只要将此事说成是天灾,便就能将这些事都推得一干二净了。
连璟年既然将太子送走,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或者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可是既然已经猜到,为什么还要前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连璟年这是一个太大的赌博。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娘娘,夜深了,还是早些睡吧。”酒酿轻声道。
洛长欢这会所有想法都还是猜测,何况即便是事实,现在她也什么都做不了,这件事一边是连璟年,另一边,可能是季付安,也可能是连谙礼,这件事无论牵扯到谁,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理智告诉她,这件事她绝不能参与,她只要装疯作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便就可以了,可是一边却又担心连璟年会因此出什么事。
见酒酿催促自己歇息,便也点了点头,只是这一夜,洛长欢都一心记挂着此事,倒是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不知不觉睡去,这一夜,洛长欢睡得极不安稳。
二日,洛长欢才刚醒来,酒酿与酥玉便已经端了面水过来,见洛长欢醒了,酒酿便笑道:“时辰还早,娘娘可再睡会。”
闻言,洛长欢微微惊讶,这个时辰应该未多久就要起身了,怎么还会早,见洛长欢疑惑,酥玉上前,将东西放到一旁,笑着解释道:“也不知怎的,有几辆马车坏了,这会正在修理呢,估摸着也要些时辰,娘娘且不急,慢慢来便是。”
洛长欢闻言,笑着颔了颔首,只是这笑意很快便就僵硬在嘴角。
这出行的马车,自有专人准备,这一桩桩一件件定然是要做到位的,虽说也有可能是有人玩忽职守,可是这会联系之前的事情来看,洛长欢微微握紧了手,怕是与她昨日的猜想一致,他们要开始动手了。
南岸崖。
洛长欢微微眯起了双眼,此事她算是被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