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会话,肉圆便过来,说是已经准备好,可以用膳了。
连璟年闻言,微微颔首,也就止了这个话头,与洛长欢一同过去,
两人到的时候,沈悠悠与陆衍已经在殿内候着了。见他们过来,众人都纷纷行礼,连璟年倒是一笑,柔声道:“免礼。”说着,连璟年便携着洛长欢入席。
洛长欢虽说先前心虚有些混乱,不过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如今她宫中可是有着两个麻烦,她哪里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她注意到,自连璟年进来时,沈悠悠的眸色便微微一亮,似乎是满怀期待,而当连璟年径直掠过她的时候,眸中的失望又太过明显,不过很快她便有打起了精神,脸上满是笑意,而陆衍,从连璟年进殿到入座,神色都未曾变过,一直低着头,竟是一眼都没有看过连璟年。
这沈悠悠的情况明显正常点,不过怕是也是个不消停的,而陆衍的态度便有些奇怪了。便是洛长欢自己,进宫抱着想要不受宠老死一生的想法,初次见连璟年也定然是会打量一番的,而陆衍却是一眼都没有看,这个情况,倒是有些奇怪。
不过,此刻也不是深究的时候,既然陆衍对连璟年无兴趣,且这些日子又安静,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若是真的如此,洛长欢倒也不介意让她在蕙兰阁好好地待下去,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
四人入座后,便有专人上前,一一试了菜。以往只有连璟年和洛长欢两人时,这道程序倒是被众人都默认着掠过了的,但是这会陆衍与沈悠悠在,倒是得按部就班的来,否则传出去了,对洛长欢可不是什么好事。
待这些菜都一一试过,确定没有问题时,连璟年才起筷,笑道:“都起筷吧。”不过虽是这么说,众人也是不敢动的,待连璟年动了筷子之后,她们才敢起筷。
“好几日未曾尝肉圆的手艺,朕倒是怀念得紧。”连璟年笑道,虽说肉圆的手艺比不得御膳房,但胜在心思巧妙,当然连璟年会如此夸肉圆也是看在了洛长欢的面子上,洛长欢可是爱极了肉圆的手艺,连璟年这吃得多了,倒也偏爱些肉圆做的饭菜了。
“肉圆姑娘的确是心灵手巧,妾身瞧着这鱼也十分新鲜,皇上可要多吃些。”沈悠悠一派天真地笑道。
只是这番话说出口后,众人的情绪便有些变化了。便是洛长欢的笑意,都微微顿了顿。先不说连璟年是皇上,这些话本就不该多说,皇上想吃什么,哪个多吃些哪个少吃些,岂是一个区区宝林可以说的,更何况,这可是在蕙兰阁,这蕙兰阁的正经主子是洛长欢,可不是她沈悠悠。即便没有洛长欢,沈悠悠上面还有一个陆衍呢。
而这殿中的人,几乎都是洛长欢这边的人,听到沈悠悠的话自然有些不乐意了。虽说,可能是沈悠悠不懂规矩,且以往性子便活泼,可也不能如此做,这样看来,倒像是喧宾夺主,似乎这蕙兰阁她才是主子。
陆衍握筷子的手也顿了顿,悄悄地打量了沈悠悠一眼,不过很快便就低眸,继续安安静静地用着自己的饭菜。
“虽说这是奴婢做的,不过也是娘娘了解皇上的心思。”肉圆笑道,她这个洛长欢身边的心腹,自然是要为主子扳回一成的。
连璟年对沈悠悠的忽然开口也有些不满,但也不能就因为这些小事发作,更何况看在沈家的份上,他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和她计较,不过肉圆这番话倒是顺了连璟年的意,他也就顺着话头接下,笑道:“长欢,你瞧瞧,朕就是随口夸了一句,你身边的宫女就使劲地帮你揽功劳了,生怕朕委屈了你似得。”
洛长欢闻言,也是掩唇笑了笑。“这肉圆也是说得实话,虽说嫔妾未曾亲自下厨,但也是花了心思的,皇上若是只夸肉圆,嫔妾可不依。”
“好好好,夸你。”连璟年似乎有些无奈,却还是笑道,语气中满含宠溺。这么一来,殿内的气氛倒是很快就好了起来,先前的小插曲似乎也就不值一提了,两位主子感情深厚,这会打情骂俏起来,在旁站着的人都纷纷低下头去,嘴角含笑。
陆衍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而沈悠悠的面色明显有些难看,不过很快便就扯出了一抹微笑。
“肉圆今日做得菜好,该赏。”连璟年笑道,随后想了会,再道:“你怕是也不缺钱财,朕也就不赏你白银了,朕记得先前江南倒是送了一对翡翠手镯过来,张福禄,待会你便去取来,赏给肉圆。”
“奴婢谢皇上赏赐。”肉圆忙道,这皇上打赏也算是常事了,不过这赏赐的东西也是有讲究的。皇上这会特意指了翡翠手镯,这是给肉圆的荣耀,何尝又不是给洛长欢的面子。见皇上如此维护自家主子,肉圆自然是欢喜的。
“皇上,你这只赏肉圆,嫔妾的赏赐可也不能少了。”洛长欢笑道。
连璟年宠溺地瞪了洛长欢一眼,嗔道:“朕赏赐你的还少吗?怎么还没喂饱你这头白眼狼。”
对于连璟年的话,洛长欢也不介意,笑着接道:“嫔妾的贪心皇上难道今日才知道吗?”
见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这蕙兰阁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会也都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陆衍也是默默地吃着饭,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连璟年与洛长欢之间的互动。而此刻,饭桌上怕是不舒服的便只有沈悠悠了。
洛长欢倒是也知道分寸,说了几句,倒也就罢了,看着沈悠悠的面色变化,洛长欢心中失笑,若是现在再看不出沈悠悠的心思,洛长欢怕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这顿饭倒算融洽,除了沈悠悠有些表现不当,不过好在被肉圆一句话圆了过去,且之后连璟年与洛长欢两人你侬我侬的,倒是将这些不快都冲淡了。
晚膳后,沈悠悠与陆衍便也就回去了。
原先,连璟年倒也打算同沈悠悠说会话,也想问一下沈家近几年的近况,可是这晚膳时沈悠悠的一句话,让连璟年对她便有些不满。虽说沈家对他有恩,可那是沈家,并非她沈悠悠,在沈悠悠与洛长欢两人相比起来,连璟年自然是站在洛长欢这边的。
两人回到寝殿,这蕙兰阁的人也都是知晓连璟年的意思,早早地便把小皇子管着了,除非是天大的事,否则她们是绝不会让小皇子来找主子的。这倒也给了连璟年与洛长欢独处的机会。
看着天色也还早,洛长欢倒是主动提到:“皇上,可要去嫔妾对弈一局?”先前因为小皇子,而拒绝了连璟年下棋的意思,怕是他心中还斤斤计较着,恰巧今日有空,洛长欢自然是要弥补回来。
连璟年冷哼了一声,也未说下不下,不过倒是走到了一旁坐下,虽未开口说,但这意思不言而喻。
洛长欢微微一笑,因殿中的宫女都已经退下,洛长欢也只有亲自去取了棋局,放置妥当了,才问道:“皇上是要黑子还是白子?”
“白子吧。”连璟年淡淡道,洛长欢闻言,便将白子的棋盒递给了连璟年。
虽说是下棋,可两人下得多了,且这会也未有什么比较的意味,倒是十分随意,连璟年落下一子后,想起今日晚膳的事时,还是有些歉意道:“今日沈悠悠的行为有些过了。”
毕竟是当着宫人面前,沈悠悠这喧宾夺主的行为,也是落了洛长欢的面子,他不会因这些事去计较,可到底也是委屈了洛长欢。
洛长欢无所谓的一笑,虽然她也不喜,不过倒也没有斤斤计较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后来连璟年不还特意赏了肉圆一对翡翠镯子,帮她赢回了场面吗?不过,虽然洛长欢不计较此事,但是沈悠悠这个人的心思怕是有些不正。
这几日的观察下来,沈悠悠的规矩的确是学得挺好,这表面看来,为人纯真,且性子活泼,为人也算是聪慧,可是今日的这句话,却说得不合规矩,且又莽撞,不像是沈悠悠会做的事。不过,洛长欢大概也猜想到了,沈悠悠估计也是凭借着沈家对连璟年的恩惠,认定了连璟年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惩罚她,或许她还以为连璟年当时还会回她的话吧,只是她没想到肉圆很快便把话头转到了洛长欢身上,且连璟年似乎更偏向洛长欢这一边,这才让沈悠悠在晚膳时,虽说未曾处罚,却也是落了面子。
众人虽未说,但是这蕙兰阁的宫人,心中怕也是在嘲笑沈悠悠了吧。
“沈宝林刚进宫,不懂规矩也是有的。”洛长欢笑道。
连璟年微微叹息了一声,道:“这事上,怕是委屈你了,若是她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你大可处置,不必顾念朕,但若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朕还是希望你能网开一面。”
见连璟年这般说,洛长欢倒是笑了:“在皇上眼中,嫔妾便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连璟年一愣,而洛长欢已经落下一子,笑道:“皇上,你可要专心了。”
连璟年闻言,低眸一看棋局,便也笑了,这一走神,倒是落入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