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洛长欢所料,杜严根本就不在陆良语的手中。
此事,洛长欢并没有去麻烦洛靖安,毕竟是后宫之事,若是洛靖安牵扯进来反倒不好,况且她手头也有可用的人。
扶卿这些日子里也是闲得头上都快长草了,一听说洛长欢有事需要他去帮,立马来了精神。
以杜严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走出皇宫,很有可能他是藏在了皇宫中的某一个角落,而此事交由扶卿来做,再合适不过。
陆良语手上的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杜严,而扶卿所用不过半日。
扶卿是在冷宫找到杜严的,徐子书当初被害的那个宫殿。当日徐子书一事,杜严也有参与,他暴露之后,便就躲到了这里。这里人迹罕至,且这里又死过一个昭媛,而且陆良语也不会想到杜严会来这毫无关系的冷宫。
杜严平日里可能去的地方,陆良语都找过了,甚至出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把自己的云音宫也翻了个底朝天,但是也没有发现。她倒是让人暗中来冷宫查过,但是毕竟是后宫,行为处事总是要小心些,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陆良语也曾怀疑冷宫,可是她派来的那些人却觉得杜严不会藏在这里,查得便也就松了,让杜严逃过了一劫。
不过逃过了陆良语,可却逃不过扶卿。
杜严并不知道扶卿是洛长欢的人,只是看到扶卿出现时,身为一个武者,天生的那种压迫,杜严便知道在扶卿面前他毫无挣扎之力,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
扶卿把杜严扔到洛长欢面前时,已经是洛长欢午睡醒来了。
“扶卿你速度这么快?”洛长欢惊讶,她早上起床时才同扶卿提了一句,这会竟然就已经将人扔到了她的面前。
扶卿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一闪身,便就隐入了黑暗中。
“是你?”杜严有些惊讶,不过随后很快便了然,这后宫中除了皇上,还有谁会有这么厉害的手下,那最有可能的便是洛长欢了。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却藏着了很多秘密。
“不是本主那你希望是谁?陆良语吗?”洛长欢笑,半倚在贵妃榻上,一低眸看见杜严那落魄样,面色苍白,嘴唇干涸,估计这几日也每怎么吃怎么喝。“酒酿,你去厨房给他弄点吃的喝的过来。”
酒酿应了一声,离开之前还是防备地看着杜严,生怕在她离开的这会,杜严对她家小主不利。不过转而一想,暗中还有扶卿守着呢,量这杜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今日我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杜严强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这几日他不止没吃没喝,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处理,只是随意的包扎了一下。
“本主对你的命可没有什么兴趣。”洛长欢轻笑。
杜严蹙眉,问:“你想做什么?”
洛长欢觉得有些好笑,沈钰是无条件的相信她,太没有戒心,而杜严的却戒心太重,也不知道这两个极端的人,究竟是怎么凑合到一起的。
“本主并非是救你,只是想帮一下沈钰而已。”洛长欢淡淡道。
“沈钰?她怎么了?”一听到沈钰的名字,杜严便有些激动。
“自己设的局,最后却连自己入了局,这滋味如何?”洛长欢笑着问,不过她倒是真的蛮好奇的。精心策划的一个局,结果不仅沈钰入局,还把自己陷了进去。
杜严闻言,有些尴尬,撇过头:“与你何干。”
洛长欢无奈地耸了耸肩,恰巧酒酿也端了饭菜过来,洛长欢见此,便道:“饭菜没有下毒你可以放心吃,本主也不会对你做什么,这几日你便安心待在蕙兰阁,不许惹事,等过几日,本主自会送你和沈钰出宫。”说着,洛长欢便起身。
“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有什么目的?”杜严一连串的质问丢了下来。
“杜严,你现在的处境,只能相信本主,如果你敢轻举妄动,陆良语一旦有所发现,不止是你,还有沈钰。”言尽于此,洛长欢便带着酒酿离开。对于沈钰,洛长欢还能有些好心情,可对于杜严,洛长欢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这几日,沈钰每日都会过来,假装陪洛长欢说话。洛长欢便也安排她与杜严见了一面,至于两人说了什么,洛长欢并不关心。只是出来的时候,沈钰微红着眼,态度却明显坚决了许多,而杜严,也私下找到她,郑重地和她说了一声谢谢。
其实,洛长欢也并不是真的单纯的想要帮他们,若不是事情牵扯到陆良语,她可真没有那么多心情去管这些。陆良语频频对她下手,如今她还有精力应付,可等到肚子越来越大时,她的精力也会越来越少,细数古今,有多少女子是死在了生产上,洛长欢绝不能给任何一个人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有下手的机会。想要彻底根绝,就只有尽快的将黑手推到明面上,一举击中。
连璟年也正是知道这些,所以才对沈钰一事不加过问。
沈钰来蕙兰阁来得越来越勤,而她也终于有一日,在洛长欢的饮食中下了毒。当夜,便有一大波太医涌进了蕙兰阁。
虽说是一大波,不过真正探到洛长欢脉象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因洛长欢身子不适,躺在床上,故而太医过来时,都是隔帘望诊,诊的是黎云的脉,而黎云先前吃了肉圆特制的药,便营造出了一种怀孕且又中了毒十分乱的脉象。
来蕙兰阁的人当中并没有刘太医,刘太医的医术比这些太医要高许多,洛长欢早早的就想办法把刘太医给整走了,让他今日无法在太医院当值。
连璟年听到消息时,也知道是洛长欢的计谋,可还是装模做样,急匆匆地赶来。
等入了帘子,看着床上躺着的黎云,微微抽了抽眉,黎云也只能默默地抬头望着帘帐,装作没看到连璟年。而洛长欢则躲在一旁的柜子后,见连璟年过来,调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
这个洛长欢,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当着他堂堂天子的面骗人,可重点是他还得帮着她一起演……
太医诊断后,互相讨论了一下,由一人代表回禀了连璟年。
“回皇上,敏婕妤的脉象十分缭乱,恐是中毒之相,不过好在中毒尚浅,虽动了胎气,但孩子好在还是保住了。敏婕妤虽中了毒,不过臣等发现敏婕妤的体内似乎已经有药性将毒性克制,敏婕妤在孕中,不好吃药,倒是可以用银针渡出敏婕妤体内的毒素,随后再调养几日便无大碍。”
“皇上,银针渡毒便让奴婢来吧。”肉圆守在殿外,听完太医所言便主动请缨:“奴婢这些日子也在替小主调养身子,多以药膳为主,想来是误打误撞刚好克制了此次的毒性。”
肉圆的话,倒并未让太医们起疑,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连璟年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肉圆的话,不过随即他便沉下脸,质问:“敏婕妤怎么会中毒?近日蕙兰阁可有什么异常?”
“小主的吃食,都出自蕙兰阁,外面送来的东西,小主也从未接触过。”肉圆回,眸中似有疑惑。
“敏婕妤病发前,可吃过什么?”连璟年问。
肉圆努力地回想了一番:“先前沈才人过来陪小主说话,小主便就吃了些糕点,再前便是今日的午膳,皇上今日也与小主吃了同样的菜。”
“不知那糕点此刻正在何处?”有太医站出来问。
“还在主殿留着,可是有不妥?”肉圆问。
太医此刻也不好确认,只是向连璟年行了一礼:“微臣还需要检查一下才能确定。”连璟年闻言,便点了点头,命人去将那糕点取了过来。
糕点上的毒也算普通,且在毒药中又添了一味红花,应该是冲着洛长欢来无疑。
“回皇上,糕点有毒,应和敏婕妤身上的毒素乃是同一种。”太医回,话音一落,连璟年便气得直接将茶杯扔到了地上,太医与蕙兰阁中的宫人悉数跪下,跪请告罪。
“这糕点有哪些人接触过?”连璟年问。
肉圆似乎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的,微红着眼眶,但还是镇定地回:“糕点是奴婢与御厨一同做的,其中并未让任何人接触过,且奴婢在上糕点时,也用银针探过,并未发现毒素,之后奴婢便将糕点送了过来,其中并没有人接触过。若说接触……”肉圆似乎有些迟疑,也不是很断定地说:“小主吃糕点前,沈才人先尝了一块,奴婢知道接触过糕点的便只有沈才人一人了,且沈才人也吃了这糕点。”
至今,沈钰那边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可见沈钰中毒的可能性不大,且她又是唯一一个除了蕙兰阁之外接触过糕点的人,她最有嫌疑。
连璟年当即道:“来人,去把沈才人带到蕙兰阁。”
很快,便有几位公公宫女赶往了清扶宫。
李淑妃听到皇上命人过来时,微微一惊。蕙兰阁出事了的消息她也听说了,但是与沈钰有关她却是不知的,乍一听闻皇上要见沈钰时,李淑妃心中也有些疑惑。
宫人很快便来到了沈钰居住的偏殿,而此刻偏殿的院子外,几个宫女正在说闲话,沈钰的寝殿却大门紧闭。
“沈才人可在?皇上传召。”
苑玉忙笑着回:“小主正在歇息,奴婢这便去唤小主。”苑玉一笑,随后便往寝殿走去。苑玉走到寝殿外,先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皇上传召应是有急事,苑玉也不敢耽搁,以为沈钰是睡熟了,没听到她的敲门声,便就推门而入。
苑玉进去没多久,很快便从宫殿中传出“啊”的一声惊叫声,众人闻声,忙都冲了进去。而待他们进殿,便看见苑玉跌坐在地,而沈钰则安好地躺在床上。
“苑玉姐姐你喊什么?”有宫女疑惑道。
苑玉瘫坐在地,微微颤抖着身子,略带着哭腔回:“小主……小主死了。”言罢,苑玉便就大哭出声。
沈钰死了?在场的人都是一惊,为首的公公胆子大些,上前,沈钰的脸色此刻已经十分苍白,但公公还是上前探了探鼻息。丝毫感受不到沈钰的气息时,公公有些收到惊吓地收回了手。
“沈才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