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仁寿宫的路并不远,只是这忙了大半日,洛长欢便觉得有些乏了。
见洛长欢的面色有些不好,黎云担忧道:“小主可还好?不如先回去让肉圆替小主看一下。”
黎云提起肉圆,洛长欢便想起了肉圆先前的怀疑,不自觉的覆上了自己的小腹。虽说还无法确定,但是太后若是再向她对粗,如果真的有孕,孩子恐怕也保不住,非但保不住孩子,也会将自己完全地暴露出来,引起众人的忌惮,可是若是真的有了,那倒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洛长欢勾唇,心中很快有了决定。她便来赌一赌,看这个孩子会不会存在,即便不存在,有连璟年在,等出了仁寿宫,太后想要对她动手也就难了,不过只是一些轻罚罢了。
洛长欢很快便到了仁寿宫,棉衣守在宫外,似乎就是在等洛长欢过来。
“奴婢见过敏婕妤,敏婕妤可是要见太后?容奴婢先进去通报一声。”说着,棉衣微微屈了屈身,便往殿内行去。
见棉衣这模样,洛长欢更确定了太后带青釉过来,就是为了在等她。只是也不知太后误会了什么,她莫非觉得青釉是她的人?若不是她答应了慕容雪,青釉是死是活又与她何干。
“敏婕妤,太后请你进去。”棉衣很快便就返回来。
洛长欢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带着身边的两个宫女往殿里走。
等洛长欢行到主殿外时便听到了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微微蹙眉,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太后分明是故意,怕是知道她来了,故意做戏给她看呢。
洛长欢一进殿,便注意到青釉跪在一旁,有个嬷嬷正在执掌刑,每一巴掌都打得十分用力,青釉的脸都已经红了大半,嘴角都已经渗出了些许血迹,不过即便如此,青釉也未曾喊过一声。
“妾身给太后请安。”洛长欢笑着上前盈身行礼。
太后看了洛长欢一眼,以为拿捏住了洛长欢,此刻见到她倒是露出了笑意,笑道:“你这孩子身子向来不好,怎么还过来了,快起来。”
“谢太后。”洛长欢面上笑着,心中却腹诽不已。
洛长欢起身后,便望向了青釉,随后疑惑道:“妾身方才在景乐宫,听说这宫女竟然违反宫规,私自烧那些不干不净的阴晦之物,不知这宫女又如何惹太后生气了?”
太后不答,倒是身边的李嬷嬷出声道:“敏婕妤有所不知,太后今日身子不好,召了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太后便担心是不是宫里有什么鬼祟作怪,听说青釉竟然每日都在静姝宫焚烧冥币,太后便想将她喊来问些话,没想到这人真是不知好歹,竟然口出狂言,辱骂太后,还说太后是被……被鬼。”李嬷嬷声音轻了下去,没有再继续说,不过洛长欢却听明白了。
青釉说是太后是被鬼上身了,所以才会造成身子不适,这种胡言乱语,完全就是冒犯太后,可是洛长欢可不信青釉会说出这些话来,但是这是仁寿宫,都是太后的人,太后说青釉说了,她便是说了,青釉也是知道这一点,故而到此刻都没有反驳一句。
只是洛长欢冷笑,太后自己怀疑鬼怪作祟就可以,别人说一句鬼上身便是大逆不道,可真是好说法。
洛长欢心中鄙夷,面上却故作惊讶,带着些许愤怒,道:“实在过分,这嘴不要也罢。这位嬷嬷,你下手轻了。这样打可不行,酥玉,你去,好好地让她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洛长欢似乎是愤怒道,待说完之后,洛长欢才反应过来,忙告罪:“妾身一时心急,未经太后允许便做了决定,实在该死。”
洛长欢说这话时,酥玉已经上前,那嬷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被酥玉挤到了一旁。酥玉是暗卫,且又身手好,对于刑罚之事自然了解,除此之外,她也知道有什么是看着骇人,实际并没有大的伤害。
酥玉高高地抬起手,每一巴掌下去,声音都比先前地要响很多,不过打下去,其实并不痛,且青釉的脸本就红肿得厉害,倒也看不出来真假。
太后原以为洛长欢是想救青釉,心中不满,可是洛长欢都已经说出口,且又自己告了罪,她倒不好直接发落,而且这酥玉的动作也快。只是看着酥玉打人的情形,太后倒是有点摸不准头脑了。莫非是这青釉知道她什么秘密,所以想要以此警告她,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巴?现在又将洛长欢那番话想了一下,分明是在警告青釉。
“罢了。”太后忙开口道,酥玉也停了下来。
李嬷嬷自然了解太后的心意,忙笑道:“敏婕妤虽说是一片孝心,可若是在仁寿宫见了血,倒也是不好的。”
闻言,洛长欢故作慌乱,忙告罪:“是妾身考虑不周,望太后恕罪。”
“无妨。”太后看了青釉一眼,她现在只想快点把洛长欢赶出去,好好地问一问青釉,看能不能抓住洛长欢的把柄。“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想让她走?门都没有。
“妾身这几日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了,太后的身子如何了?”洛长欢笑道,完全不提离开的意思。
见洛长欢如此,太后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看法,做出一个疲惫的动作,道:“坐了一会倒的确是累了,哀家有些乏了。”
太后要休息了,她这个婕妤也该走了吧?洛长欢闻言,倒是颇为爽快地笑道:“那妾身便不打扰太后歇息了,既然太后要歇息,也不麻烦仁寿宫的姐姐们走一趟了,这青釉便由妾身送到景乐宫去吧。”
太后的眸色一顿,语气也微微沉了下来:“哀家还有话没有问完。”
洛长欢闻言,十分好商量地笑道:“太后该多歇息才是,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也可让贵妃娘娘转问,且刚才妾身在景乐宫,青釉烧冥币的罪行可还没定罚呢。这青釉既然是后宫之人,理该由贵妃娘娘处置才是。若是太后真想亲自问,不如等季贵妃那边处理好了此事,再将青釉送来,让太后好好地询问一番。”
洛长欢话说到这份上,太后也有些挂不住了,笑意很快沉了下来,厉声道:“哀家莫非还要你这个小小敏捷来教哀家如何行事?”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怕这些小事扰了太后的歇息。”洛长欢低下头,似乎有些委屈道。
“哀家若是执意要将青釉留下来如何?”太后冷声道。
洛长欢似乎是一愣,随后答:“太后若是想让青釉留下那青釉自然是要留下的。”闻言,太后露出了些许笑意,不过很快洛长欢又继续道:“只是太后迟迟不处置青釉,妾身自然是相信太后公正,可那些不懂事的人,说不定会觉得太后包庇青釉,这在后宫私烧冥币可是大罪,若是不严加处置,妾身怕他人误解太后。”
“敏婕妤有心了!”太后有些咬牙切齿道,洛长欢话里句句不是想置青釉于死地,太后几乎已经确定了先前的猜测。她定然是不能让洛长欢带走青釉。只是若是她执意将青釉留下来,洛长欢若是有心地散播流言,于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可若是让洛长欢带走,那岂不是功亏一篑。这人也绝不能送到季贵妃那里去,一出了这仁寿宫,洛长欢定会想办法,想再把青釉带过来可就不容易了。
“哀家倒是想看看,这后宫倒是有什么人敢说哀家的闲话!”说着,太后便厉声道:“来人,把青釉带下去。”
洛长欢早就料到太后不如如此轻易地就放青釉离开,她也没想过能让太后亲自点头,她微微地笑了笑,似乎全然没有意见。
等宫女带着青釉退下时,酥玉却暗中向抓着青釉的两个宫女打了一道劲风过去,两个宫女只觉得手臂一痛,便微微松开了拽着青釉的手,酥玉方才打青釉时,早已用低声同青釉说好,便是这时,青釉挣开了束缚,直接地扑向洛长欢,口中高喊着:“敏婕妤救命,奴婢冤枉。”
青釉的来势很猛,洛长欢似是受了惊吓,往后倒退了几步,而青釉则直接扑在了洛长欢的身上,洛长欢快速地往后倒去,好在酥玉反应快,忙推开了青釉,接住了即将摔倒的洛长欢。
不过酥玉虽接住了洛长欢,洛长欢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青釉则被推到在了一旁。
太后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此事,而酥玉与黎云已经扶起了洛长欢,酥玉向太后告罪:“望太后恕罪,奴婢要先带婕妤回蕙兰阁。”
太后自然是点了点头。
只不过酥玉一说完,就拽起了一旁的青釉,厉声道:“青釉伤了婕妤,奴婢要将她带去景乐宫,请贵妃娘娘为婕妤讨个公道。”酥玉说得恶狠狠地,似乎恨不得扒了青釉的皮。
太后此刻倒是不好做了,如果她再一昧地留下青釉,便真的是包庇了,触犯宫规在前,伤敏婕妤在后,她也不好说了,看酥玉那模样,倒也不像是做假,想来洛长欢也没想到青釉会突然冲了过去,洛长欢此刻昏迷着,青釉就算是去了景乐宫,倒也是暂时无事的,不如她稍后再寻个理由将人从季贵妃那边要来。
这样想着,太后便点了点头,道:“是该让季贵妃好好处置。”
“奴婢等告退。”
因两个宫女也带不动洛长欢,太后便又叫了几个公公,将洛长欢抬了回去,而又命人将青釉送去了景乐宫,一边也命人去唤了太医。
黎云亲自将青釉送去了景乐宫,太后的人向季贵妃表明了来意,而等她们离开之后,黎云才对着季贵妃道:“启禀娘娘,虽说青釉冲撞了敏婕妤,但是敏婕妤一心想救青釉一命,还请娘娘押后处置。婕妤的情况还不知如何,怕到时皇上也会过问。”
季贵妃闻言,很快便笑道:“敏婕妤是受害者,此事自然是要等她醒来再处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