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定了这个彩头,太后反正想着她也拿不到,做戏做得真一点,便特地命人取了过来,这会太后一发话,便有人将玉镯送了过去。
洛长欢接过手镯,便笑着向太后微微盈身:“妾身谢太后赏赐。”言罢,洛长欢便将手镯从锦盒中取出来,带在了手上,倒是与她今日的打扮十分得相符。
“这玉镯倒与妾身今日所带的白玉头面十分相衬,倒像是本来就是一套,妾身很喜欢,谢太后。”洛长欢笑着说,那笑意越灿烂,看在太后心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气得不成。
洛长欢可不就是想气太后,只是很快她便感受到了一阵视线,等她微微侧眸望去,便迎上了连谙礼的视线。
洛长欢微微蹙眉,而连谙礼已经举起手边的酒盏,向她微微一举,随后一饮而尽,他那脸上带着兴趣的笑意只让洛长欢的心情有些不舒服。
她越来越讨厌这个连谙礼了。
洛长欢的心情瞬间差了很多,见自己闹腾得差不多了,便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之后也不再出来闹腾什么,倒是安静得很。不过,洛长欢这么秀了一场,此刻她就算端坐在那里,也时常有人往这边望来。
静如处子,才华不输男儿,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中,也丝毫不逊色。
只可惜,进了宫。
众人很快有那些心思的,都歇了下来,当今的敏婕妤如今可是正得圣宠,何人不知,这可不是他们能够肖想的。
“夫人,这敏婕妤可真厉害。”虽然已经过了许久,但茱萸还是不由得感慨道。
珺英郡主闻言,点了点头,颇有些遗憾:“若是她早生几年,早日遇见年表哥便好了。”珺英说着,便往连璟年那边望了一眼。
众人只看到了连璟年如今身为天子的光辉,又有谁去想过,他是如何走出这一条血路的。母妃去世,没有任何世家大族的支持,而连谙礼,有个贵为皇后的母后,皇上的喜爱,大臣的拥戴,连璟年除了占了一个嫡长子的位置,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条路,走得太过于艰险,以至于连慕丞被人所害,她也差点被剥夺了一个做母亲的权利。如果那时候就有洛长欢相助的话,不仅是她的身份,还有她的聪明才智,或许,连慕丞便不会走得那么早了。
想起连慕丞,珺英的情绪便低落了下来。不过,很快,珺英便扬起了笑意。连璟年这前二十多年,都走得太艰辛,皇宫的冷漠造就他今日的冷情,珺英倒未见过连璟年是如何待洛长欢的,但是听说,包括自家官人也说过,连璟年待敏婕妤有些不同,这两个聪明的人凑到一块,不知道谁更胜一筹呢?
洛长欢,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未来的路,你可要好好的陪年表哥走下去。珺英郡主在心中默念道。
一场元宵宴,终于过去了。
洛长欢原先还十分精神,等离人群远了些,便露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哭诉道:“快冻死本主了,快,我们快回去吧。”说着,洛长欢便加快了步子。
酒酿与肉圆看着这样的小主,无奈,只好加快了步伐跟上。
“快,给本主倒杯热茶。”洛长欢一进门便喊道。
酥玉早已将小暖炉递了上来,这天气虽然有些暖,可是洛长欢如今的身子,还是怕冷得厉害,倒是离不了暖炉了。
等洛长欢抱着暖炉,又喝了些热茶暖了暖胃之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笑道:“还是本主的蕙兰阁好。”
“奴婢今日虽守在蕙兰阁,也听说了小主今日在宫宴上的表现,若是早知小主有这番打算,奴婢可是怎么也得跟着小主去凑凑热闹的。”酥玉笑着说。
洛长欢挑了挑眉,这后宫的消息传得可真快,宫宴前脚才散,她在宫宴上以一敌六的事就已经传回了蕙兰阁,也不知这么一来,又有多少人恨上她了,不过,反正她也挺招恨的,多几个人恨她也无所谓,想要让那么多人日夜心中记挂着她,也是她的人格魅力不是。
“你家小主有些什么本事你做为本主的宫女还不知道?”洛长欢笑着瞪了酥玉一眼,酥玉便也笑了。
“小主以往都低调行事,若不是奴婢在小主身边伺候着,奴婢都快忘了小主可还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呢。”肉圆也笑着接道,今日她可是在宫宴上,她家小主可是吸引了不少视线,还得了一个皇上的空白承诺,这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
“小主已是后妃,又何须才女这些虚名。”金银姑姑有些担忧道。
金银姑姑的担忧,其他几人也是想到了,但是小主这么做,自然有小主的打算,但显然金银姑姑的担心更多一些。
“姑姑,你说是皇上的欢心重要还是她人的嫉妒重要?”洛长欢手指微微摩挲着暖炉,笑着问。这个问题,几乎无须回答,想要在后宫走得久远,最应该抓住的从来都应该是皇上的心才是,只是这后宫沉浮多年,众人早已习惯了尔虞我斗,倒有些本末倒置了,似乎后宫中有那么一个错误的意识,你在宫斗中赢了便能走到最后,可若是真的得了皇上的心,这不是才更有利于走到最后吗?
想要找一个保护伞,最好的不就是皇上吗?想明白了这些,金银姑姑笑着说道:“奴婢愚钝。”言罢,便也不再说话。
洛长欢与身边的人又说了会闲话,也出了几个灯谜让她们猜,玩闹了会,夜色便也就深了。
按理说,今日是十五,皇上原是要去皇后那里的,可是现在后宫无主,故而也没特别的规定,不过以往这个时候连璟年不是自己在泉清宫,便是去了景乐宫,或者是清扶宫。故而,洛长欢也不担心连璟年会过来,便吩咐着酒酿,伺候她就寝。
只不过今日洛长欢表现得如此好,连璟年又怎么可能会不来瞧一瞧呢。
洛长欢已经卸了红妆,身上也换了夜间就寝时的轻纱,这会,殿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洛长欢只是一愣,很快便笑着迎了出去,连璟年此刻也已进了殿门。
“妾身恭迎皇上。”洛长欢屈膝行礼,连璟年已经上前,挽过她的手,见她这番模样,便笑道:“长欢可是要睡了?”
“今日宫宴有些乏了,便打算早些歇下,皇上怎么过来了?”
“怎么?长欢不欢迎朕?”连璟年笑着问。
洛长欢很想回答是啊,是啊,真的不怎么欢迎,本来都可以去和周公下棋了,他又过来了,今日元宵宴已经闹腾了许久,她这会正想歇息,可不想再伺候他这么一个难搞的人。可惜这些也只能心里想想了,面上还是得笑着说:“怎会?妾身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今日朕见你的风寒似乎好了许多,最近可有乖乖吃药?”连璟年拉着洛长欢的手往内殿行去。
“妾身的风寒已经大好,让皇上费心了。”洛长欢笑道,说话间,两人已经入了内殿,连璟年这会过来,自然是要留宿蕙兰阁的意思了。
连璟年往那一站,酒酿与黎云便上前,主动得替连璟年更衣,洛长欢则站在了一旁。连璟年微一挑眉,大概蕙兰阁是唯一一个让宫女伺候他更衣的地方了。
等伺候了连璟年更衣之后,殿内的宫人才纷纷告退,很快殿内便只剩下了连璟年与洛长欢俩人。
“睡吧。”连璟年淡淡道。
洛长欢发现连璟年睡觉的时候很喜欢抱着她,他一躺下,便将她抱在了怀中,不过,洛长欢也不反感他的接触,特别是这么冷的日子中,冷冰冰的床榻,因为连璟年都暖了不少。洛长欢是怕冷,而连璟年倒像是一个天然的火炉,洛长欢只觉得暖暖得,反正也都已经一起睡了那么多次,洛长欢早就习惯,又往连璟年怀里躲了躲。
连璟年失笑,感受着一个冰凉的身体使劲的往怀里钻,便知道洛长欢是将他当做取暖用的了,不过他也不介意,反而将洛长欢抱得更紧了些。
“你这样朕都要担心,朕不在的时候你可要怎么办了。”连璟年失笑。
洛长欢努了努嘴,没有你照样过得也很好,也就是刚躺下的时候冷些而已,更何况,这冬季也快走了,而且,她以前可没这么怕冷,还不是他害得。洛长欢一边心里腹诽着,一边笑着说道:“那皇上可要多来蕙兰阁,说不定妾身的风寒就是因为皇上不来蕙兰阁的缘故。”
“这怎成了朕的错了?”连璟年无奈,可却对这样的洛长欢发自内心的欢喜。
“怎么就不是皇上的错了,妾身的病就是皇上害得。”洛长欢故作娇嗔。
原以为连璟年会笑着回她,却没想到连璟年微微顿了顿,随后环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严肃得道:“对不起。”
洛长欢微微一愣,见连璟年这般,自然知道连璟年所说的并不是这次风寒,而是那次扬州的刺杀一事。“皇上没有对不起妾身。”洛长欢笑,这话她也发自真心,如果当日她不替连璟年挡那一下,很有可能连璟年就挨不到扶卿赶到,如果连璟年有什么事,那么她也活不久,就算连璟年获救,定然也会落下一些病根,而那时,连璟年是为了陪她过生辰才出去的,而又为了护她才受伤,或许一开始连璟年不会怪她,那么时间一久呢?替连璟年挡那一剑,是洛长欢觉得最明智的行为,所以根本无关连璟年。
“长欢,朕保证,在朕有生之年,一定护你,护相府周全。”连璟年说这话时,分外认真,洛长欢的身子猛地一震,抬眸,对上了连璟年的眸子。
“这是朕的承诺。”连璟年笑着伸出手捏了捏洛长欢的鼻子。
洛长欢很快便低下头,微红了眼眶,只有低下头,才不会让连璟年看到她的窘迫。其实,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和连璟年之间究竟属于什么,利用和被利用,还是互相利用。她不知道,在和连璟年的相处中,自己究竟是算计多一些,还是真心多一些,一开始的确是能够维持自己的一颗平稳之心,可经过了那么久,洛长欢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付出了多少真心,而连璟年呢?他是真心多一些,还是算计。
洛长欢阖了阖眼,很快便笑着抬眸笑道:“皇上今日的话可要记得。”不管是利用还是算计,连璟年的承诺,便是她与相府的一个护身符。
见洛长欢这个模样,连璟年的眸色微微一顿,心中升起一股懊恼,可面对着洛长欢,只觉得无奈,只能低声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