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如火如荼的进行,王买德修缮的律令也接近成型。
这律令吸收了《晋律》、《魏律》的优点,又加了些符合关中具体情况的协议,算是目前最合适关中的律令。
刘义真也厚着脸皮把这律令的命名权给拿过来了,取名《关中暂行典律》。
至于为什么叫暂行...
这不是给朝廷一个交代嘛!
不然地方私自颁布律令,你丫的是想造反咩?
《关中暂行典律》的发布和以往不同的是并没有记录在锦帛上,而是记载于麻纸。
眼看一个个誊录官绝望的拿着毛笔在麻纸上抄写,生怕戳破纸张时,刘义真继续毫不犹豫的开嫖,啊呸!开剽。
“找两三个技艺精巧的木匠去上林苑等我。”
上林宛乃汉武帝时的皇家园林,但经历了几次战火以后上林宛几乎化为废墟。
如今刘义真却是重新瞄上了这片土地。
这里别的不说,水资源和林木资源是相当发达,稍加引导便是一个值得开发的好地方。
几个木匠来到刘义真面前时有些畏手畏脚,不明白刘义真为何突然召集他们。
刘义真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的正是《关中暂行典令》六个字。
“汝等可识字呼?”
几个工匠互相对视,随即便是齐齐摇头。
一个胆大的工匠还有些抱怨似的说道:“就我们,还识字?那不是只有世家子弟才能学的嘛!吾等没这个福气,也没这个脑子!”
额。
刘义真询问起那木匠的名字,那木匠也很光棍的说道:“吾乃白姓人,名充国。”
因为没文化,所以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在给孩子起名时多是用一些名人的名字,如“去病”、“充国”、“不识”等。
再就是一些寓意比较好的名字,如“万年”、“光祖”、“延寿”等。
当然,还有些比较坑孩子的爹妈会给自己孩子取些接地气的名字,比如未来的刘宋大将“杜黑骡”,明代仁宗朝的“徐野驴”...
这木匠的名字倒是比较正常,没什么难字。
当即。
刘义真就取过一支毛笔在另一张纸上写下“白”“充”“國”三字。
“白充国,这便是你的名字了”
刘义真将写着白充国名字的纸张放在他自己面前。
“汝能否如刻章般将这三字在木头上刻出来?”
白充国看着纸张上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眼神有些迷离。
“这真是我的名字?”
刘义真听后又重新写了三个大字交给他。
“写错了,其实这个时候才是你的名字。”
白充国展开,却发现上面写着“白”“狗”“蛋”三个字。
白充国纠结的拿着两张纸。
虽然他都不认识。
但是通过对比他还是举起了写着“白充国”三字的纸张。
“使君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感觉这个才是我的名字?”
“哦?”
刘义真打量着他:“何以见得?”
白充国用手指着最后一个“國”字。
“吾虽不识字,但听人讲过,“國”字是个方形,正如我们关中土地一般,是要完整的画成一个圆的,这个字看起来更像些。”
刘义真微笑。
他拿过写着“白狗蛋”的纸张撕碎丢掉。
“说的真好,土地完整,方为国家。”
收起逗弄白充国的心思,刘义真语重心长的说道:“天下万般行业都是要读书的,包括木匠。”
“汝既然能大致认出“國”字,为何觉得自己不能再认出别的字呢?”
白充国乃关中人,直接开口反驳刘义真:“就算吾等想要识字,我们又去何处学呢?就算能去学,我们又怎么养活家里呢?”
刘义真没有生气,觉得对方朽木不可雕也,反而神秘的笑起来。
他扬了扬手中的纸张:“自然是在这里!”
刘义真再次询问:
“白充国,汝能否如刻印章一般将自己的名字刻在木头上?”
“自然可以!”
白充国技术果真不错,照猫画虎,很快规整的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木板上。
刘义真把木板收到背后。
“现在汝可能独自写出汝的名字?”
“嗯?”
白充国一愣。
自己名字的笔划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他尝试用木棍在地上的泥土书写,居然真的歪歪扭扭的写出自己的名字。
“恭喜,汝学会了三个字。”
刘义真鼓掌表示祝贺。
“既然三个字能学会,那三十个,三百个,三千个自然也能学会,从今以后,汝可边雕刻,边识字。”
接着,刘义真便把原本负责誊录的官吏唤来让他们负责教这些木匠识字。
誊录官的工作由沉重的抄写变成了只需动动嘴即可,这让他们颇为惊喜。
即便有人质疑,刘义真也有正当理由。
人家木匠雕刻的是文字唉!
刻出来是要印公文的唉!
他若是不识字,把有的字缺失笔画乃至刻错,你让朝廷的颜面往哪搁?
这也算是刘义真普及教育所做的曲线救国,反正能有一点机会刘义真是绝对不会放过。
所以即便有更省力的活字印刷,刘义真也不用,反正就是玩。
之后刘义真又把如何印刷的方式告知这些木匠。
很快,
白充国就带人把一块木板做好,送到刘义真面前。
上面正是《关中暂行典令》第一章的内容。
“学会了几个字?”
白充国尴尬的举起五根手指。
“五个,不错了。日后常加练习。”
刘义真把木板还给白充国,让他带人去印刷。
“放心印!木板坏了就重新刻!咱不缺木板!”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