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人过去拉住了丝章。丝章却偏头看着那人,像是根本不认识他们一般。
“她应该是受伤了,但我不知道伤到什么地方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位老者说自己名叫葱茏,是丝章的旁系孙辈。
葱茏长着一张长脸,鹰钩鼻,看上去也是某种鸟兽。他们自称是木族。
“请到我们的村落中歇歇脚,住段时间吧。”
羽妖族的村落依河而建,都是用仙苇荡搭建起来的茅屋,里面陈设简陋,他们倒是很一派祥和知足的样子,是和善不爱争斗的妖族。
但羽妖的修为都很高,至少都是炼虚以上,合体就有两三个。
因为他们长得都没有丝章好看,余啸估计他们的羽毛都没有丝章好。
葱茏把余啸等人安排在自己家院子中的客房中,从余啸那里听说了路上遇袭的事情,满脸悲愤。
“安澜居然说丝章偷吃了他的灵药!那灵药本来就是丝章为了他偷的,逃出来的时候差点被神族抓住,她没有办法才吞下了灵药。结果受不了药性,才变成现在这样。”
丝章的这些恩怨对余啸来说,也只是听个热闹,她对灵药倒是很感兴趣。
顺着葱茏的话安慰了两句,余啸问道:“还真的有神族啊?不是说他们都灭绝了吗?难道在这渡神界还有?”
葱茏听到余啸的话有些惊讶。
他前两天在神坛打坐时,接受到的神谕中说,会有神的使者带着石碑,与丝章一起回来,现在看来就应该是这只小麒麟,但是她怎么连神族都不知道。
“以前整个渡神界都在神族后裔的统治下。渡神界的妖族,也几乎都是神兽和其他妖族结合的后代。”
葱茏怕自己没有充分理解到神谕,尽量捡这些众人皆知的事情讲给余啸听。
余啸倒还听得津津有味,“那他们后来怎么没的?”
神族后裔统管通往天级界的唯一通道,身怀神族血统。
人、魔、妖三族,对他们来说,都是卑贱的。人族是玩宠,魔族是苦力,妖族就是坐骑和材料。
为了保证神族势力和自己的族人飞升,他们对三族无情打压。
三族一直在反抗,万年之前终于成功地推翻了神族后裔。
那是异常惨烈的战斗,作为主战场的那块渡神界尽数被毁。
废墟都掉到了神级界,把神级界都弄得千疮百孔,雷劫不停。
三族虽然赢得了胜利,但损失惨重到他们再也经不起战斗。
为了永诀后患,他们就把主战场连带下面的所有地界封印起来,称为“墓地”。
“现在墓地被打开了。”
葱茏并不知道余啸的来历,感概地说道,“真是没想到,经历了大战的废墟,还能变成那么欣欣向荣的一块地方,竟也培养出不少能人。”
终于知道了自己家乡的真相,余啸哈哈笑了两声。
三族是推翻了神族后裔,不过现在的天道宫不是一样限制下面的人飞升么。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他们的后裔被三族打败封印,那些上神不管吗?”
“上神并不怎么插手下界的事情,也并不是一直呆在无昂天界。”
余啸挑了挑眉,不怎么插手下界的事情,你是认真的么?
估计是生得多不在乎。都后裔了,又不是直系后代。
“灵药呢?还剩的有么?”
葱茏瞥了余啸一眼,“自然是被三族全部弄走了。”
余啸失望地撇撇嘴,眼珠一转,盯着葱茏问道:“你刚才说,丝章偷了神族的灵药?丝章到底有多少岁了?”
“丝章是句芒神的直系后代,只要句芒神一直活着,她就不会死。”
余啸眨了眨眼,这么说来,木族实际上就是句芒族,估计是幸存的神族后裔。
葱茏也在观察余啸的神情,心中更加怀疑。
余啸自己就是麒麟后裔,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在那场大战中,许多神兽、神兽后裔,也受到了牵连。我们不少族人的祖先都被杀了,那些族人也早就去世了。”
“你们麒麟一族剩的不多了吧。”
余啸连连点头,“是啊,我到处找都找不到。前辈,你知道哪里还有麒麟的后裔吗?”
“你已经没有家人了吗?你的故乡是哪里?”
余啸自豪地挺了挺胸膛,“我不是天生的麒麟,我是靠自己的努力才变成了神兽。”
她现在又不吃其他的神兽,而葱茏他们是神族后裔,告诉他们也没关系。
弄明白余啸的来历后,葱茏眼睛都瞪圆了。
这么说来,余啸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倒是非常适合神的使者身份。
葱茏咳嗽一声,试探着问道:“你刚才说,是禺强上神救回了丝章?”
余啸觉得禺强那样的行为不能算是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万一禺强没有出面,难说安澜不会把丝章抓回去。
“禺强上神……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余啸一本正经道:“东西倒是没给,不过留下一句话。”
葱茏脸色变得无比严肃,身子和椅背一样直,认真地注视着余啸。
“他让你们帮助我修行。”
葱茏一点没怀疑余啸的话,反而连连点头。
作为神的使者,余啸的修为确实太低了。
“你们有麒麟神魂?”余啸见他答应地这么爽快,有些喜出望外。
葱茏又点一点头。
余啸从椅子上跳下来摩拳擦掌,“那就赶紧吧。”
原来麒麟神魂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之前是因为她一直在“墓地”,才那么难找。
葱茏不慌不忙地带着余啸,走出村落,来到河边。
河床最宽的地方,已经有不少木族在河面上打坐。
他们盘腿坐在离河面一丈高的空中,河水就在他们身下荡漾。
余啸根据葱茏的示意,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葱茏再一挥手,连嘟嘟也被弄了过去。身为使者的助手,至少也得化形吧。
余啸闭眼调息半天,一点感觉都没有,不明白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睁开眼睛,嘟嘟难得的不动如山,一缕土黄色的光芒从他额头上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