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也是毒,你想办法给我们解毒吧。”
景茱萸魔怔般念叨个不停,余啸随口说道。
“你们先休息,我去看看雪花霜兽怎么样了。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别想不开自杀了。”
煞牢越地楼中的十六只雪花霜兽,只觉得眼睛一睁被人绑了,再一睁眼以为自己又在乌姑山脉中,情绪还算稳定,对余啸的出现也没有太惊慌。
“不是刚刚才把皮给你们吗?还来?当我们是洋葱吗?”
一只苗条的雪花霜兽叉腰冲着余啸尖声吼道。
这些雪花霜兽都是兽形,背上有从黄到深橘色的花纹,看不出公母。
余啸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解释的事情待日后回到扶摇灵界,交给夏日去做吧。
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飞鸢用灵石驱动也可以飞行,但在天上飞太过醒目,简直就是活靶子。
“危难时刻,总是嘟爷陪在你身边。”嘟嘟露着大板牙笑。景茱萸和苏白都进到泽幻珠中,他陪余啸在外面走。
余啸也笑,“是啊,晚饭给你加个鸡腿。”嘟嘟还有几分蛮力,可以派上用场。
这一片都是黄土巨石,连棵树都没有,无遮无挡地步行了一段时间,嘟嘟突然道:“有音乐声。”
余啸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紧张抓着嘟嘟的手渐渐放松下来,“不是一个曲风。”
“你还懂音乐。”嘟嘟回头飞着眼睛瞟余啸。
余啸白了他一眼,清泽的曲调都是飘渺如仙的,余音悠长,现在传来的乐曲却欢快轻松,都是短音。
余啸还在分辨乐声,只觉心中一紧,猛地抬头看天。天上依旧湛蓝,虽说灵力不能用,妖族的感知还在。她冲着嘟嘟吼了一声,率先跑起来。
“往哪跑啊?”嘟嘟变回兽形,把余啸甩在自己背上,迈开四条腿,身后腾起一道尘土。
“你随便跑吧。”余啸心烦意乱,凝神驱力,识海却纹丝不动,就像不是她的识海了一般。
音乐声越来越响亮,就连奏乐的人都能看清了。
余啸没想到嘟嘟会朝着乐声跑,对方是敌是友都还不知,嘟嘟却很乐观,余啸都说了不是清泽的人。
现在调头也来不及了。天空已经可见几个黑点,停了一会儿,朝着下方飞过来。
几辆兽拉车,前面一辆的没有车棚,几个人坐在上面,手中拿着各式乐器,车旁边还有一些人踩着节拍跳舞。
嘟嘟冲到面前,乐声戛然而止。那些人抱着乐器看着嘟嘟二人。
“我们没有恶意,”余啸慌忙挥手,朝天上看去,“有人在追杀我们。”
车上的人也抬头看天,一个裹着头巾的年轻男子率先从车上跳下来,跑到后面一辆棚车边,拉开篷布,嘟嘟飞身跳进去。
“你怎么就进来了!”余啸掐着嘟嘟问道。
“那人看上去不像坏人。”
“少来了!你明明就是没动脑子,给自己找借口。”
嘟嘟见余啸说中,“嘘”了一声,“邪修来了。”他扒在车边,透过篷布缝朝外看,期望这些人不会坑他们。
车中装满了衣服被褥。都不是法器,就是普通的布料。余啸和嘟嘟就埋在布堆里面。
车斗看上去不深,却连嘟嘟庞大的身躯都能容下,应是一个储物的容器。人却可以进来,又不像介子境域。
余啸手中捏着几张灵符——这是她现在唯一可用的武器,也紧张地打量着外面。
从天而降的几人正是盛浩然手下的邪修,头巾男子正在与他们交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卖他们。
与头巾男子一起的人也是怪异。三族都有,修为最高的也就金丹,甚至还有人没修为。
在他们交谈时,邪修的几道神识已经扫了过来。那神识放在余啸身上,她就想起了子时的坟场,浑身抖了一下。
其他车上也有不少没修为的人,余啸和嘟嘟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邪修神识扫视之下,没发现异常,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搜车,一个棺材飘上前来,挡在他们面前。
“朋友,我的家人说了,没看到你们要找的人。请你们放我们过去。”棺材里传出来一个沉闷又苍老的声音。
除了声音听上去有些压抑,那棺材并无特点,散发的邪气还没有那几个邪修强。但邪修们对看几眼,竟飞走了。
头巾男子拍着手招呼大家上车,音乐声响起,车队又晃晃悠悠地重新出发。
余啸正在思索对策,身边的布堆沉了一下,头巾男子出现在他们身边,笑得露出白牙,“追杀你们的人走了。我叫朴吉。”
“我叫余啸,这是嘟嘟。”余啸报完姓名,就不知该说什么。
“在这里很闷吧,跟我到前面去。”朴吉伸手把余啸拽了起来,冲着他们一招手,跳下了车。
余啸和嘟嘟面面相觑,朴吉单手吊在车厢外,“快点,我把你们丢过去。”
嘟嘟丢给余啸一个坚定的眼神,气沉丹田,朝着朴吉走去。
朴吉瘦瘦小小,嘟嘟有他两个宽,胳膊与他大腿差不多粗,朴吉呼吸都没有变重,拉着嘟嘟轻松一挥,前面的车传来“嘣”地一声,然后响起一阵欢呼。
朴吉开心地朝着余啸伸出手,余啸只得抓住他的手,在空中飞了一个弧形,稳稳地落在奏乐的人中间,又是一阵欢呼。最后朴吉也跳了过来,坐在众人身边。
之前劝走邪修的棺材正飘在车旁边,突然裂开了一个缝,余啸和嘟嘟对看一眼。
朴吉见他们紧张的样子,笑道:“别害怕,这不是……”
他话还未说完,一人举着棺材板跳了出来。那人身穿黑衣,脸色白如鬼魅,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活脱脱的邪修打扮。
“告诉过你们我这具棺材是千年前古物,懂行的邪修看一眼样式就知道他惹不起。怎么样?全靠我把邪修赶走的吧,你得感谢我。”
那人蹲在棺材上,开口已不是那副苍老的嗓子,是个正常的年轻人,带着嬉皮笑脸的腔调。最后一句话却是冲着余啸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