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穹真人指了指自己右边的位置,余啸受宠若惊地杵在原地。
灵穹真人知道她的名字就算了,这还特别照顾是什么意思?
余啸在心里骂了童时景一句,乖乖地走了过去,坐在灵穹真人身旁。
她觉得这光光的甲板真是硬啊,刚刚从乾坤袋里把她的垫子翻出来,唐泉就在她的右边坐下了。
十二个人围成一圈,像是时辰表一样坐得规规矩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余啸身上,各种神识也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余啸愣了一下,然后咧着嘴笑了笑,继续铺她的垫子。
坐得舒舒服服之后,她才开口道:“两位前辈,我爱动,不好意思了。”
唐泉盘腿端坐着,像是已经入了定。
灵穹真人也闭上了眼睛,却忍不住神识总往余啸那边探。
其他修士见两位长老都在打坐,也都不敢太大动静,安静地坐着。
“哐!”
甲板颤了颤,然后又是乒乒乓乓一顿响。
修士们纷纷睁开了眼睛,只见余啸对面摆着一个澡盆大的花盆。花盆里长着一株怪模怪样的植物,圆圆的果子像是脑袋一样摆来摆去,裂着一张布满尖牙的大嘴。
“育识果?”灵穹真人的双眼睁了睁,他在一份残破的卷轴上看到过育识果的记载。
据说育识果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灵草,可以长出识海。
他当时就觉得那卷轴胡说八道。
识海为神识之海,是吸收的天地真灵和自身积累的灵气结出来的,怎么可能从果子里长出来。
而且只要是筑基以上的修士都有识海,人活着识海就在,长出一片多的来干什么?凡人没有经过修炼,也承受不住识海。
灵穹真人也只看到一副模糊的图,不敢肯定,不耻下问道:“余啸,这是什么果子?”
余啸正在往外摆碗。
“不知道,我取的名字叫羞羞果,用来看门用的。长老你知道这是什么果子吗?”
“哪儿找来的?”
“就在宁霞崖下。前辈,你有兴趣?”
灵穹真人摇了摇头。那么普通的地方,怎么会有罕见的灵草,而且这果子上一点灵气也无,可能是哪个修士恶作剧搞出来的,没准就是余啸自己弄出来的。
其他修士更是认不出来,只是觉得这果子长得太奇怪了。灵穹真人发问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什么珍奇的东西。
余啸在自己和羞羞果之间摆上了一个炉子和一口大锅,旁边瓶瓶罐罐的调料堆得满地都是。
她手一抬,一个罐子倒了,红红的辣椒油流出来,辛辣的味道飘在空中。
“哎呀。”余啸慌忙把罐子扶正,从旁边扯了一块抹布擦着甲板,又在唐泉的衣衫下摆上抹了两下。
“不好意思啊前辈,辣椒油弄到你身上了。”
唐泉闭着眼睛手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腕,睁眼看向她手上的抹布。
那块油腻的抹布散发着阵阵又苦又麻、刺鼻难闻的味道,刚才擦上去的辣椒油还在一滴一滴地流。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下摆,已经被擦上了几道黑黑的印迹,衣角还浸满了辣椒油。
“啊!拿错帕子了。对不起啊前辈。”余啸一脸歉意。
唐泉不苟言笑,却是出名的洁癖,灵穹真人有些担心他一怒之下把余啸拍死,毕竟还有这么多不知道事情原委的修士在场。
幸好唐泉只是脸抽了抽,一把丢开了余啸的手腕。
灵穹真人打算解个围,手一挥几块手掌高的灵光板把余啸隔了起来。
“哐当”一声响,一个瓶子被灵光板压成了碎片,浓郁的酸味随着酱黑色的液体一起涌了出来。
唐泉猛地站了起来,衣摆连裤子都湿了,脸和地上的醋一个颜色。
余啸默默地瞅着灵穹真人。她被灵光板隔了起来,倒是一滴醋都没沾上。
“唐兄,抱歉。”灵穹真人只能道歉,瞪了余啸一眼。
她肯定是故意把瓶子放得挨唐泉那么近的,地上又都是瓶罐,谁能注意到后面还有一瓶醋。
唐泉生怕醋再沾得到处都是,灵力一涌,像木桩连根拔起一样,直直地飞向底舱换衣服去了。
等他回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住了神。
他已有几百年没吃过世俗饮食了,早已忘记了余啸面前的吃食是什么。
那一口大锅里热火朝天地翻滚着汤汁,里面煮着各种食材。空中飘着辛辣鲜香的味道。
这味道太香了,筑基修士刚刚辟谷不久,很多人都在吞唾沫。
有几个金丹修士也眼睛发直地盯着余啸的锅,要不是灵穹真人盯着,他们都想过去和余啸一起吃。
别的金丹修士看着余啸都没有好脸色。
哪个金丹修士还吃东西,还那么大一锅,味道又浓,搞得人想打会坐都不行。
林中雨担忧地看着余啸,知道她是故意的,生怕她惹火了元婴修士。
唐泉看向灵穹真人,灵穹真人苦笑了一下,知道他是不想坐在余啸旁边。
但是之前又没说不准人吃东西,也不能把余啸整个罩起来,谁知这是不是她的计谋,就是为了获得独处的时间。
唐泉带着怨气重新坐下了,离余啸老远。飞天船上有法阵罩着,那味道散都散不出去。不一会儿,他新换的衣服上都是一股火锅味儿。
余啸端着一个小碗,拿着一双有寻常两倍长的筷子在锅里搅和。
她自己吃得很少,不时夹起一块丢给羞羞果,弄得甲板上都是红油点子。
“好辣啊,如果有醋就好了。”余啸用手扇着自己的脸,边说边看了灵穹真人一眼。
灵穹真人闭着眼都感觉到了她的哀怨,深吸一口气把神识都收了回来。反正在这飞天船上,她也跑不出去。
唐泉早已封住了自己的五官。
“给我吃一点。”
余啸抬头看向说话人,那是金丹修士中除了她以外唯一的女修,看上去也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脸庞红润,法衣精美,看上去颇为宽裕。
她看了灵穹真人和唐泉一眼,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余啸把碗筷递给她,她盛了一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