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和火焰本来水火不容,现在却联合在一起,攻击整个飞天船。
飞天船已经开始倾斜变形,发出沉闷的吱咯声。一声脆响,法阵上出现了裂缝,瞬间变成了碎片。
“法阵破了。”
“快逃!”
余啸身上蹿出一道蓝色的闪电,夹在威压之中,如冲击波般扩散开来。
船上的桅杆和最上层的船舱碎成了齑粉。
那些想趁着法阵破碎,逃离飞天船的修士被余波扫到,全都如翅膀被折的大雁一样,从空中纷纷栽倒。
顷刻之间,飞天船上只剩下江妙文房里的这些人还活着。
众人手脚哆嗦得法宝武器跟着一起晃,想远离余啸,却又不敢跨出门。
江妙文呆呆地看着余啸。
他从余啸的威压中察觉出了魔气,只有他看到了,刚才余啸的眼眸变成了银灰色。
余啸看着他,眼睛已经恢复了漆黑,咧着嘴对他笑了笑,身影一动,快得只剩残影,把众人手中的储物袋抢了过去,丢出一把灵符。
此时余啸的法术已经是筑基期的了,但众人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直接被几个水球卷走,手里拿着法宝,一个招式都没有使出来。
“你是魔族!”江妙文大吼一声,画轴腾空而起,朝余啸飞过去。
“要杀就杀,何必安那些苗头?”
余啸冷哼一声,拿出不意剑在手,发出防御罩,却没有挡住画轴,被裹了个结结实实。
她像是被关在一间漆黑的房子里,“呛呛”声不绝于耳,就像是有人不停地用各种武器攻击着防御罩,间或夹杂着兽吼鹰唳。
“哗”地一响,余啸的腰间一阵疼痛,法宝腰带已经断裂了,虽然还有手镯的防御罩,但她已经感觉到了巨大的碾压之力,像是身在妖兽的肚腹之内,压得五脏六腑都贴在了一起,全身骨头都发出“咔咔”声。
不意剑刺过去,像是刺在柔韧的牛皮上。余啸试着发出流焰,一点火苗都没出来。灵力被抽走,神识也在缓缓地减少。
“轰隆”一声,飞天船的飞行法阵终于全部破裂,像是被一柄巨大的铁锤敲打过,船从中间开始破裂开来,风呼呼地灌入,拉扯着两段船身。
破碎的船板,和各种各样的东西纷纷从天上落下。
江妙文随着船晃动踉跄了两步,他双眼通红,悲愤地看着被画轴包裹着的余啸,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看出来,让一船的修士都死于非命。
“吼”地一声兽鸣,另一段船身上出现了一只五丈高的巨兽,瞪着铜钟一样的双眼看向江妙文。
嘟嘟躺在船上,饿得头昏眼花,听到轰鸣声,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又从威压之中感觉到余啸的灵力,挣扎着打开门,看到洪水奔腾而过,撞开了其他的房门,唯独放过了它这一间。
嘟嘟就知道这又是余啸搞出来的幺蛾子,它饿得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屁股躺在地上,等着余啸回来扶它。
谁知洪水过去,又是一道冲击波,船上的人都死光了,船也要沉了。
感觉不到余啸的气息了,嘟嘟怕她死在外面,这才出来寻找。
嘟嘟盯着江妙文前面的画轴茧子,知道余啸就在里面,心里莫名的烦躁。
它胆怯地看了一眼江妙文,哀怨一叹,深吸一口气,在甲板上猛冲几步,跳过裂缝,抓起茧子就跳下了飞天船。
本就岌岌可危的飞天船,被嘟嘟这一踏一踩,发出最后凄厉的呼啸声,像流星一样落下。
江妙文在破碎的船板上跳跃,一抬手召回了画轴。
画轴如锋利的刀片,划伤了嘟嘟的手掌。它缩回一人高,抱着余啸贴在飞天船的残骸之中,直直地从空中栽了下去。
江妙文驭着画轴追了上去。
余啸费力地从怀里摸了一个东西出来,朝着江妙文丢了过去。
江妙文感知到熟悉的气息,一伸手抓住,另一手一挥,画轴上的墨线如瀑布般流出,缠绕着嘟嘟和余啸。
嘟嘟像条蚯蚓一样拱动,焦躁地大叫起来,让余啸赶紧飞起来。
余啸不能动弹,灵力都没了,神识也受损严重。她似乎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在空中闭起了眼。
江妙文看清了手中的东西,惊讶地停止了动作,画轴也慢慢停了下来。
等他再次驱动画轴想要追上去,嘟嘟和余啸已经不见踪影。
被他的墨线缠住,灵力尽失,不能驭器,余啸和嘟嘟,怕是都已经摔得尸骨无存。
他紧捏着手中的幽魂苔,心中五味杂陈。
万里之外的升平灵界,刚才的冲击波惊动了一名老者,他飞身来到灵道宫。
灵道宫中一切井然有序,感觉到那道威压的不止老者一人,但其他人并不在意。
“可能是魔族的某个高阶修士偷偷跑过来了,没有通知我们,”一名老妇不满地哼了一声,手中的老树手杖重重地杵在地上,“也是越来越不把我们灵道宫放在眼里了。”
老者面上担忧不减,“那道威压,好像夹杂着一丝魔焰之息。”
“不可能是魔焰,”一名温文尔雅的中年修士走进来,“当年你连自己都信不过吗?”
老者想起当年的情景,闭着眼长叹一声,“毕竟魔族中,还有不肯归顺的眷族。而且,也一直没有找到琰的魔骨。”
中年修士安慰老者道:“实在不放心,派个人去问问吧。如果是魔焰,他比我们着急。”
“希望不是吧。人魔两族,才和平了不到五百年。”
良洼城内,繁华热闹的商业区,一栋五层商铺顶楼,一个有些土气的富甲商人模样的中年人,背手望着天空。
一个膀阔腰圆的伙计匆匆赶来。
商人等不及他开口,急声问道:“怎么样?”
“是有一艘飞天船,在围守灵界上空坠落了。”
“派人去那一带搜寻,查明坠落的原因,再找找船上有没有人活下来。”
“是。”
那人走后,商人继续望着天空的晚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停地捏握着手上的两粒玉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