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啸像往常一样躺在甲板上。头上枕着一个软垫,腰上靠着一个。
嘟嘟坐在她旁边嚼着一块肉干,小童子一样可爱。
这都飞了半个月了。房间里呆着无聊,在不熟悉的地方打坐也不安全。她还是最喜欢这样舒舒服服的吹着风,看着天。
“要挺尸就到边上去,别挡着我的路。”一个修士走到她面前,粗声粗气地嚷着。
余啸撩起眼皮,看到一个服饰华丽,脸光滑白净地像鸡蛋一样的筑基中期修士。
这人名叫纪君昊,是昆弥界修仙纪家的公子,这回去升平灵界,是和他表妹相亲的。
余啸记得他,当初登船的时候,来了几十号人为他送行,哭得天昏地暗,其中莺莺燕燕占了大半。
在飞天船上,第一次看到余啸,他就一定要余啸给他道歉。
余啸和还以为他是被嘟嘟误伤了,纪君昊却说,嘟嘟吓着他的娇妾美侍们了。
余啸咧着嘴笑了一下,不再理他。
他却一天到晚找她麻烦,找到第三天的时候突然开始吐绿水,绿得像几百年没清理过的水塘一样。
余啸清净了这些日子,她笑着问道:“纪君昊,你绿水吐干净了?”
纪君昊脸色一变,大吼起来:“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你居然敢给我下毒!到了升平,我舅舅饶不了你!”
余啸一骨碌爬了起来,抱着软垫挡在自己面前,缩在船栏边上。
“纪道友,我已经给你道过谦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我不过是个穷散仙,没有灵石赔给你啊。”
纪君昊有些困惑,但见余啸胆怯地样子很是得意。
“还不快给我滚!以后有我在的地方,你就不许出现。”
嘟嘟突然丢开了肉干,和余啸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好大的口气。这飞天船,是纪家的产业吗?”江妙文背着手走了过来。
“你……你,别以为我怕你。”纪君昊像是矮了一截,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滚。”江妙文最讨厌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沉下脸来说道。
纪君昊听话地转身就跑,边跑边回头用恶毒的眼神瞪着余啸。
余啸冲着他甜甜的一笑。
要不是她的毒药本来就不多了,她倒是挺想让纪君昊一路吐绿水的。
余啸在船上找镇船修士袁安打听过了,寒墨阁在升平灵界是大名鼎鼎的门派,身居灵道宫十二元老位之一,最是公平正直。
门下弟子虽然少,但都是万里挑一的天灵根和异灵根。寒墨阁门规严明,名声很好。
“多谢江前辈。”
“别叫前辈了。听着烦。”江妙文冷漠地一摆手,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好。
既然他这么说了,余啸也不和他客套了,从嘟嘟包里摸了块肉干慢慢啃着。
“你是担心你师弟?这船应该快到了吧。”
“起码还有一年。”江妙文一阵烦躁。
当初看船票这么便宜,他就觉得这船不会走太多的传送阵,结果一个传送阵都没穿,全靠飞行。
“一年……”余啸无语了,早知道她就闭关去了。
嘟嘟突然焦躁起来,连江妙文都不怕了,把余啸手里的肉干夺了回去。
它上船前在和余啸闹别扭,没有准备那么多吃的东西,都不知道它的存粮够不够坚持一年。
“在船上最好也不要修炼,万一遇到突发的情况,容易走火入魔。这船上的禁制不牢靠。”
江妙文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心劝说道:“画画灵符,研究一下阵法,倒是可以的。”
余啸一阵苦笑,“我还是老实躺着吧。”
斯酿给她的书上也写了一些灵符的画法,但是她根本没有准备灵纸和灵液,船上也没有备得有。
散修不容易,江妙文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突然递给了她一叠灵纸和一小瓶墨水。
“这灵墨是我们门派的,比一般灵液好用。你试试吧。”
虽然师门说过,灵墨不能随便给人,但余啸没门没派,修为又低,看她那样也画不出厉害的灵符。
余啸欣喜地收下,目光炯炯地看着江妙文:“灵级界的修士,都是像师兄这样,资质高人品好,长得又英俊又善良的吗?”
江妙文皱了皱眉,冷声说道:“我们并不是同一师门,你叫我师兄不妥吧。”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心了。
“我是觉得叫道友太过生分了。”余啸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说道。搞不准江妙文的点在哪里。
江妙文眉头皱得更深,以为余啸又是一个想借故靠近他,搏他好感的女人,觉得自己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余啸,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余啸呆了呆,猛地一下跳起来。
“你以为我喜欢你啊?我不过是看你修为高,不得不对你客气而已。不过资质好一点,就以为全天下女人都会爱上你吗?少自恋了。青籁乐府了不起啊!”
嘟嘟和江妙文都震惊了。
半晌之后,江妙文才开口说道:“我是寒墨阁的弟子,不是青籁乐府的。”
“差不多了,反正你们都是了不起的大门派。”
余啸决定回去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能见谁都客气了。
特别是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夸他两句,他就开始自作多情了。
江妙文看余啸不像是恼羞成怒,知道自己误会了,脸微微红,干咳两声借故转移话题。“你认识青籁乐府的人?”
“不认识。昆弥界不就是青籁乐府的嘛,谁不知道啊,”余啸说话随意些了,好奇地问道,“怎么寒墨阁没有在昆弥界设分堂?”
“寒墨阁从来不在地级界建分堂。不过,有好些小师弟,是从地级界来的。”
看来当初在飘山界带走天灵根和异灵根小孩的,就是寒墨阁的人了。
两人一猪呆坐了一会儿,余啸开口问道:“你心上人是谁啊?”又赶紧摆着手解释道,“我不是因为喜欢你问的,我是觉得无聊而已。你不想说就算了。”
江妙文看着余啸,不喜欢就算了,用得着一直强调吗。“是我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