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亮剑(上)
萧言郑重其事态度,引起在场众人的兴趣,一时都很好奇萧言究竟欲与如何。
可惜,萧言此时却不愿向众人揭开谜底。
萧言仅仅吩咐众游侠道:“我留给你们一点时间,处理各自私人事务。一个时辰之后,重新回这汇合时,且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搞定六七十名游侠,萧言径自去见尚老。
雇佣五十名流民的费用,还得这位刘晔家“内务大总管”划拨支付呢!
尚老呵呵笑着招呼萧言:“萧亭长,真是多麻烦你啦!”
萧言随意客套数句后,道出来意:“八百里巢湖,芦苇丛深,内藏贼子无数。合肥县兵平素间剿匪,纵然聚集数千兵马,亦不敢轻易深入追击,巢湖贼兵之凶残,由此可知。刘公子今日竟三十突骑,深入巢湖宣抚,我心下不安,着实担忧刘公子现在安危。”
尚老虽也是聪慧之辈,但比起刘晔的智谋,却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刘晔百般试探,有时还摸不准萧言真正心思,尚老又如何看透萧言?此时此刻,尚老便看错萧言,以为萧言是真关心刘晔安全。
尚老尽管是刘家老仆,但是他毕竟亲手带大刘晔,视刘晔为半个儿子。刘晔孤身入险境,他可是比萧言更担心。只是尚老晓得刘晔才华出众,心思慎密,刘晔敢如此冒险行事,必是早有准备——如今局势,尚老也唯有选择信任刘晔。
只是,信任归信任,尚老终是心神不宁,唯恐刘晔一着不慎,出现致命疏漏。
因为此节,萧言忧心刘晔安全的话语,顿时引起尚老共鸣:“谁说不是呢!可是,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为赶在郑宝枭首消息传至巢湖之前,收编巢湖贼兵,公子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不得不如此。唉!我们现在只能选择信任公子啦。”
萧言顺势感慨道:“可惜啊,刘公子南行前,我心意若能再坚决点,未必不能说动刘公子,允我随行。”
“没关系,萧亭长不必过于自责,我们留守成德,也是一样帮助公子做事。”尚老安抚萧言道。萧言关心刘晔安危的表现,令尚老对他大起好感。
萧言却摇摇头:“不然。寥寥数骑斥候,早已逃散;贼兵主力,又远在巢湖,咱们这里能有什么危险。依我说,刘公子说成德危险重重,恐怕是刘公子觉得南去巢湖收编逆贼过于危险,怕尚老和我执意随行呢!刘公子故意说成德危险,目的其实是让我们安心留守成德,哪怕巢湖日后传来噩耗,也不必内疚……”
尚老脸色陡然一变,忧心忡忡的来回度步:“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啊。公子自小心善,宁肯自己一人承担天大的责任,也不愿牵连身边人。公子说成德县危机重重,不能没有主事留守,真正心意是安抚老奴,不愿老奴陷入危险啊!”
“公子,现在危险啊!”
“怎么办才好,我该怎么办才好……”
正所谓:关心则乱。
萧言寥寥数句,顿时令尚老的思维,陷入混乱当中。
“萧亭长!”尚老用力抓住萧言的小手臂,神情激动:“萧亭长,公子一向对你不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
萧言轻声安慰尚老道:“若无援助公子之心,我又怎会跟尚老,多说这些。”
“那是,那是。咱们还能帮公子吗,怎么帮?”心神巨荡情况下,尚老将萧言看成最后一根救命草。毕竟在尚老心中,早先赢得刘晔信任的萧言,显然是周围唯一值得他信赖之人。
萧言不缓不急的提出建议:“刘公子南去巢湖,危险有三。”
“一则是,郑宝枭首消息,率先传至巢湖。郑宝余孽立即推举新主帅,巧布迷局,擒杀刘公子。”
“二则是,郑宝帐下某部巢湖贼兵,心怀大逆,又欺负公子带去人少,遂以替郑宝复仇为借口,将刘公子性命,当成晋升巢湖贼帅的阶梯。”
“三则是,刘公子顺利宣抚巢湖贼兵,但是这一帮逆贼,恃强欺弱,见到刘公子仅率三十名突骑,遂心起恶意。”
“如是第一种危险,我们脚程追不上刘公子,只能徒呼奈何。如是第二、第三种危险,问题关键在于刘公子人少,镇不住巢湖贼兵,我们却可帮上一帮。”
“人少?”尚老回视一圈周围刀斧手、弓箭手,又问道:“这些人够么?”
萧言摇摇头:“这些私兵,分出数十人看押巢湖降兵后,可战之卒仅有一百五十人左右。巢湖贼兵,军民数万,披甲精锐以千计,单凭一百五十余名弓箭手,是镇不住他们的。”
“那怎么办?”尚老有些焦虑。
“呵呵,其实尚老不用担心,咱们不是还有千数名援兵么?”萧言轻笑道。
尚老一怔:“千数名援兵?在哪?”
萧言遥指南城门城头:“呶,那不是?”
“你是说成德县兵?”尚老恍然大悟。
萧言点点头。
尚老先是欣喜,但又很快胯下脸:“不行的,何县令绝不会答应!何县令与公子的矛盾,萧亭长又不是不晓得?”
“官兵平乱,他凭什么不答应!”萧言道。
尚老无奈:“他是官,平不平贼,还不是他说了算。县兵咱们指望不上,萧亭长你还是再想想其他……”
尚老正要劝萧言改想他策,孰料萧言突然拔剑出鞘:“嘿嘿,事关刘公子安危,何县令答不答应,由不得他说了算!他今天不答应也得答应!”
尚老眨了眨眼,指着萧言手中利剑,不明所以然:“萧亭长,你的意思是……”
萧言面朝南城门,随手挽个剑花:“我是说,何县令若不答应派兵去救刘公子,那么我就用剑让他答应!”
“呃!”尚老顿时失声,奴婢顺民做惯的他,一时哪料到萧言竟准备用手中长剑说话。
尚老意识到萧言咦欲何为时,连连摆手,试图劝回萧言:“使不得,萧亭长万万使不得!胁迫县官,那可是大不道之事啊!”
“那我们,就由得何县令私心作祟,静等巢湖贼兵杀害刘公子?”萧言反问尚老。
“这……”尚老又迟疑了。
萧言遂乘胜追击,刻意挑拨道:“尚老心中,刘公子与何县令,孰轻孰重?”
刘公子与何县令,孰轻孰重?
尚老若是选择何县令,而后刘晔倘若惨死巢湖,他可有面目留在成德刘家?
萧言这句话,顿时将尚老逼至两难之地。
救刘晔,还是维护何县令正统?尚老必须选择其一。
内心斟酌片刻,尚老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恨声说道:“何广国(成德县令)若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看巢湖贼兵杀害公子,萧亭长你就一剑戳死他!”
“萧亭长你只管做,倘若出事,一切由老奴来背!”
“区区一名县令,我成德刘氏又不是杀不起!”
“以前念着时局混乱,公子不愿招惹是非,才由得何广国跳来跳去,搬弄是非。”
“今日,何广国倘若不知进退,欲害公子性命,就是公子饶他,我家侯爷也肯定吩咐老奴杀他偿命!杀了他,老奴还要告他一个,串联山匪,祸害当地望族之罪。”
尚老这一番话,听得萧言暗自咂舌不已。
尚老不说则已,一说话,竟然升起杀何县令的念头,比萧言激进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