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夺了汉帝后,徐珪率领麾下骑兵直奔柴桑而去,一路奔袭,未曾停歇。
年少的皇帝如何经得了这样的苦,就算是被董卓劫持的时候,坐的也是舒适的马车,而不像现在饱受颠簸的折磨。
徐珪扭头瞧见少帝蹙眉,满脸痛苦状,心里有些不忍,解释道:“陛下还请先忍一忍,到了荆州地界我等便减速慢行。”
坐在高宠怀里的少帝点点头,很是乖巧:“全听爱卿所言。”
徐珪神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变,继续催马前进。
又过了一天,眼见快到了荆州长沙,徐珪下令:“停!”
众人勒马停住,马嘶不断。
徐珪吩咐一人前往长沙,先行通报太守,就说皇上驾到,这人领命而去。
徐珪则率领大部队减速慢行。
行不多久,大概两三里的路程,徐珪下马拱手道:“陛下,到了长沙后,我们就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便将少帝抱下马。
小皇帝摸了摸肚子,笑着点点头:“正好朕感到腹中饥渴,有劳爱卿带朕前往用餐。”
徐珪见少帝乖巧万分,顿时觉得他遭受了这些是真的可怜,便拱手:“遵旨!”
随后牵着马,与高宠等四将簇拥着小皇帝进城,身后则跟着一群血迹斑斑的骑兵,阵仗还算威武,勉强撑起了皇架。
上次突袭董卓,徐珪带了两千多人,死伤了一千二百多,现在这一只部队大约一千余人。
徐珪一路思忖着,这长沙太守不知道是不是韩玄,假如是韩玄的话就有些棘手了,毕竟韩玄可不是什么好人,轻视生命,性格暴躁,而且志向不小,自己得提防着。
正纠结着,不多时,刚刚那个报信的前来复命:“禀主公,长沙太守孙坚奉命来迎天子,即刻便到!”
徐珪朝着小皇帝看了一眼,随即点头道:“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那人告退,徐珪一拍脑袋:忘了孙坚是长沙太守了,只记得是韩玄,真是罪过。
本来天子驾到,太守应当率领一城官员出百里相迎,但在这个乱世,先不说还有多少人会把这个年幼且没有实权的天子当一回事,太守们肯出城相迎就不错了。
徐珪等人一路往前,便见到孙坚带领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前来,孙坚后面跟着四人,徐珪认识黄盖,程普,韩当,只是不知还有一个是谁,徐珪仔细地打量着,在脑海中搜寻一遍,想不到孙坚还有哪个部下,或许这是哪个不出名的吧。
但这人又颇有大将风范,身高八尺,身材魁梧,阔面重颐,一把浓密的胡须黑的发亮,一看就非同寻常。
孙坚见到皇帝立马跪拜:“长沙太守孙坚接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其余人等也一概下拜。
小皇帝润了润嗓子道:“爱卿无罪,平身吧。”
众人齐声道:“谢皇上!”
说完便起身。
孙坚见到徐珪点头微笑示意,随后手往后一伸:“皇上路途辛苦,臣接驾来迟心有愧疚,特命属下备了一桌酒席宴请皇上,皇上这边来!”
小皇帝毕竟年少,还没有养成天子的风范,不能做到处变不惊,再加上确实十分饥饿,一听说有饭吃顿时两眼放光。
但从小受到的皇室熏陶使他有良好的素养,所以并没有表现的有失皇架,只是夸了一句:“爱卿心系大汉,日后定能成为我大汉股肱之臣!”
孙坚听了诚惶诚恐:“陛下言重了,在下不过一介武夫,能为大汉出一份力便足矣!”小皇帝微笑着点点头,徐珪看在眼里。
现在越来越觉得这小刘协笑起来还是挺可爱的,有正太范。
众人纷纷入席,小皇帝坐于上席,左手边第一位便是孙坚,往后便是是那壮年悍将,接下来才是程普黄盖等人,最后便是一干说不上名号的;右手边则以徐珪为首,往下便是高宠杨志等人。
众人先起身,斟满酒举杯敬少帝,口呼‘万岁’,少帝也是举杯一饮而尽,随后示意,众人才开席。
各自吃了一会儿,徐珪才起身笑道:“文台兄,别来无恙啊!”
孙坚笑得很是亲切:“想不到在此地遇到伯玉将军,更是遇到了少帝,说来也是巧。”
徐珪叹了口气:“我追袭董贼夺回天子,但见联盟不能长久,便自己领兵,准备撤回柴桑。”
孙坚听了感叹不已:“是呀,有袁术这等奸贼,联盟如何长久?反正离开了盟军我是一身轻松,回乡又招募了不少人马,只是大/荣兄弟……”
谈到祖茂,孙坚脸上顿时满是悲伤和仇恨,徐珪见了忙安慰了几句,随后打岔道:“文台将军,不知道你身旁那位将军是何人?看来煞是勇猛,眉宇间充满英气,必非凡人。”
徐珪关注这人很久了,现在刚好找个机会问出来。
孙坚叹了口气,笑着指着那人介绍:“此人姓黄名忠字汉升,在我回到长沙后前来投奔。”
黄忠!
徐珪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轻咳一声,不停的打量着。
孙坚又说道:“汉升有万夫不当之勇,一把厚背刀使得是出神入化,孙某自叹不如;更为难得的是他箭术天下无双,可在百步外射穿杨柳一小枝,不是孙某夸海口,汉升的箭术只怕这世上无人能敌。”
徐珪看了看孙坚,听出他的言语之间满是对黄忠的钦佩。
黄忠微笑道:“主公过奖,在下不敢当。”
徐珪此时还是有点吃惊,想不到黄忠居然到了孙坚麾下,这是他万万没预料到的。
刚准备搭讪,座中花荣大笑一声:“听闻将军箭术天下无双,在下小李广花荣,愿与将军一试!”
黄忠忙推脱:“在下久闻花将军大名,阁下在黄巾之战中箭射敌将无数,更是射杀张宝,在下自愧不如!”
花荣得意地笑道:“无妨,天子在此地,你我不妨射箭助乐。”
黄忠再次推脱,孙坚在一旁大笑:“汉升啊,既然如此,你就与花荣将军比试比试吧!府外那棵杨柳距此有一百二十步,你们两位可以此为箭靶。”
黄忠见孙坚都发话了,无奈,只好拱手领命。
花荣出列,手持自带的宝雕弓和雕翎箭,英气勃勃的脸上尽是自信;黄忠则拿出铁胎弓和羽箭,脸上波澜不惊,徐珪在他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看到了格外的自信,顿时心中了然。
“黄将军,”花荣拱手笑道,“不才就献丑了。”
说完就上前,突然驻足,扭头掂了掂手中的弓,正色道:“我这宝雕弓约有三石之力,可射二百步,于将军不公,便用将军的铁胎弓比个高下吧。”
说罢伸手向黄忠讨弓。
所谓三石弓,就是指拉满弓箭需要360斤的力量,作为一个合格的射手,通常得有一石半的力量;而优秀的射手至少得有两石的力量,也就是说能开240斤弓。
黄忠听了一脸无所谓:“无妨,我这铁胎弓虽只有两石,但这不过一百二十步的距离也是绰绰有余。”
花荣笑了笑,不再多言,便站定拉弓成满月状,紧绷的弓弦‘吱吱’作响,很明显已经拉到了极致,恐怕再花点力气这弓箭极有可能会绷断。
众人屏息凝神,瞪着眼睛看向花荣。
突然花荣四指一松,只听“嗖”的一声,雕翎箭如流星般飞了出去,将树上斜枝的一叶射穿的同时牢牢钉在了树上,入木三分。
少帝和徐珪等人见了连连叫好,不停地拍手称赞;孙坚则微笑着赞叹,没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花荣爽朗的大笑一声,不无得意地看向黄忠。
黄忠向花荣施礼的同时,连声赞叹:“花将军不愧称为‘小李广’,箭术果然了得!”
花荣一听更加得意,笑道:“黄将军请!”
黄忠站定,将铁胎弓拉满,刚准备松手射出,突然“啪”的一声,弓箭竟然被拉断了。
顿时众人一片唏嘘,花荣一脸惊讶,顿时蹙眉,心里思忖着黄忠力量绝对强于自己,要知道想拉断两石的弓至少得有四石的力量才行。
突然孙坚笑道:“汉升神力,铁胎弓如何配得上将军?左右,取我鹊画弓来!”
身后两士兵闻言去取,不一会儿弓箭拿来,孙坚接到手中,亲自走到黄忠身旁递过去:“汉升啊,我将我的鹊画弓与你,此弓约有三石半,威力惊人,将军还请小心。”
黄忠拱手拜谢:“多谢主公!”
便接过鹊画弓,拉着弓弦试了两下,满意地点点头,才站定正式引弦欲射。
每拉动弓弦,“吱吱”声便冲入众人的耳中,而在场众人也是紧张地目不转睛,吸气至胸,迟迟没有呼出。
眼见弓箭即将拉满,黄忠手一松,羽箭瞬间激射而出,众人这才一口气呼了出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却发现并没有在树上看到黄忠射出的箭。
孙坚麾下黄盖等人叹息不已,摇头不止,一脸遗憾;徐珪部将则再次长呼一口气,心想着花荣赢了,这黄忠都不知道把箭射哪边去了!
徐珪本人疑惑万分,黄忠的箭法难道是老罗同志YY的?难道书里黄忠的神射都是骗人的?这射的什么东西,箭都没了!
摇摇头不再多想,刚准备赞扬花荣,却看到花荣满脸震惊,仿佛见了鬼一样,徐珪顿时心生疑惑,走过去摇了摇花荣,大喝一声:“花荣兄弟!”
花荣这才回过神来,无神的双眼看了看徐珪,随后便转身对黄忠弯腰施礼:“将军果然箭术天下无双,在下愿赌服输!”
徐珪一脸莫名其妙,又看了看黄忠,只见他气定神闲,双眼微闭,这份高傲和自信到是和关羽有几分相似,徐珪顿时明白了什么,仔细往那棵树看去,才发现不止没有黄忠的箭,便是先前花荣射出的箭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洞/眼。
徐珪震惊不已,当即称赞道:“汉升将军箭术不止天下无双,力量也是世间罕有!”
其他众人还没看明白,纷纷起身询问发生了什么,便是小皇帝也起身走了过来,一听究竟。
孙坚大笑一声,指着柳树:“众位请看!”
众人顺着孙坚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花荣的箭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小洞/眼,顿时恍然大悟,个个称赞黄忠。
黄忠看向失落无比的花荣,安慰道:“在下承让了,花将军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屡立战功,不过二十余岁便有如此箭术,假以时日必定超过在下!”
花荣也不是什么经不起挫折的人,只不过年轻气盛,少有挫折罢了,听了黄忠所言,顿时一脸恭敬:“将军箭术果然高明,在下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