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几个小伙子立刻不怀好意的看着张明翰。
“喂喂!这是离间之计啊!你们可别中招了!”张明翰见事态不对,立刻嚎了起来。
但他嚎也无用。
大房的几个孩子甚至走过去,帮张家老四拉开了凳子,请他坐上去。
“喂喂喂!”张明翰疯狂伸手,却被几个人合伙架往回拖。
张明轩这时候站出来,朝白佳晴拱了拱手,笑着说:“有劳堂嫂,明翰哥旁边的位置,我们给您留着了。”
“佳晴!”张明翰哀嚎,试图挽回一些。
但白佳晴看着几人闹成一团,掩面直笑。
“成,那我布完菜,就去你们那桌!”
张明轩满意的点点头,回去给张明翰添了一把力。
“走吧,堂哥。”
这几个小伙闹了一通,把厅堂里闹的都是笑意连连。
陈秀原本平直的嘴角,甚至抬高了一些,神情也舒缓了许多。
张家老四在自己妻子旁边落座,唉声叹气的说:“你说这半大小子,怎么这么能喝?害得我得跑到女眷桌来,多丢人。”
老四媳妇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也知道不合适!”
张家老四和她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叹气:“哎!都怪明城那傻愣子,也不知道给他爹挡挡酒!你看明兴,就活络不少。”
他一夸张明兴,钱翠兰就舒坦了。
她嗯了两声:“明兴那孩子别的不说,就一个孝顺。”
张家老四笑了笑,没符合。
这不愉快也就过去了。
白佳晴去催过之后,这几个桌上菜就上的快了。
从油饼馒头到大菜硬菜,鱼猪鸡羊、炒蒸煮炸样样皆有,一看就叫人食指大动。
等几个长辈都下了筷子,小辈们才慢慢夹菜。
那大房家的姑娘先是夹了一块油饼,又抄了几筷子金酥鸡,混到一起卷成饼状,才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吃完了,小姑娘还略带遗憾的说:“这油饼也脆,鸡肉也嫩,可就是比不上宝珠嫂嫂做的油条和三杯鸡。”
难得有人对自己做的吃食念念不忘,谢宝珠便忍不住逗她。
“你这么惦记,我却也没注意到你来买过呀?这么喜欢,嫂嫂下次见了,定然给你多捞几块胸脯肉!”
大房家的二媳妇笑着说:“这就是个贪吃的!她自己不出门,天天指使着别家去给她买。有时候零钱不够了,还要跟隔壁的姑娘凑着吃!”
“就是!”大房姑娘顺着杆子爬,还冲谢宝珠甜甜的笑:“我下次亲自去买了,嫂嫂能给我便宜些么?我可喜欢把那鸡肉夹在油条里吃了!外脆内软,还有肉!特别好吃!”
三媳妇赶忙拉住她:“怎么,给你个梯子你就想上房顶?你嫂嫂赚钱多累了,你还不如多攒些钱,一次买多些吃个爽快!”
谢宝珠摇头:“这有什么关系——”
她话还没说完,钱翠兰就插了一嘴。
“一根油条和几块鸡肉才几个钱了?都是兄弟家的人,让让堂妹怎么了?”
谢宝珠脸色一沉,但还是把话说完了。
“你要是嘴馋了,那到嫂嫂住处来便是。除了这吃的,嫂嫂还能再给你做上许多好吃的。”
本来小姑娘还挺高兴,但钱翠兰一插嘴,她就又缩回去了。
三媳妇帮她打圆场:“这怎么好意思?这赚钱不易,我们帮不上忙,也不能再拖了后腿。”
谢宝珠暂时没吭声。
她等着钱翠兰作妖呢!
果不其然,钱翠兰那头又不屑的说:“她这赚才能赚几个钱?那油条谁家还不会做了?一份鸡也值得惦记成这样!要我说,白送兄弟就算了,要再收钱,那还不如去福聚楼吃一顿好的呢!”
她这话夹枪带棒的,就是看不起谢宝珠。可这火药气儿浓了,就容易误伤人。
被她这么一说,大房的姑娘眼眶都红了一圈,闷着头没敢出声。
大房的三个媳妇都不大高兴,但碍于她是长辈,没说什么。
倒是张家老四,他瞥了钱翠兰一眼,不咸不淡的说:“大过年的,吆喝小辈做什么?”
钱翠兰哼了一声:“谁吆喝了?我就是看不惯有的人死扣钱眼,连父辈情谊都不当回事!”
陈秀吸了口气,颤着手放下了筷子。
张小禾忍着没发火,谢宝珠却抬了抬眼皮。
“五婶这话说的偏颇了。我方才可是答应了筱筱妹妹,请她来家里做吃的。”
“你这话说的,谁还敢去你家里不成?”钱翠兰阴阳怪气的说,“你嘴那么厉害,筱筱上门之后,说不定就被你给编成个乞丐,上门是为了朝你讨食了!”
张家老四也放下了筷子。
他略带不悦:“明瑞不在家,明轩又正读书,三哥家正是难的时候,你就非得计较那几文钱的事?正过年呢,夹枪带棒的责乖小孩,你也好意思!”
“我怎么不好意思?”
钱翠兰理直气壮的说:“你这么向着老三,你咋不问问他老三家的儿媳妇说了什么话?一个小辈,敢骂长辈是狗。怎么着,我还不能教训她了?”
张家老四皱眉。他的确不知道谢宝珠是不是说了什么冒犯的话。
谢宝珠却挑眉一笑:“原来五婶是在介怀这个。可我不都说了么?那只是个故事,是用来警戒自我的。怎么,五婶好像是把自家套上了?”
张家老四还想说什么,却被媳妇拉住了胳膊。
她可算看明白了,这明瑞媳妇和钱翠兰是要撕破脸了!这浑水,自家可别踩里头了!
“这能叫我自己套进去?你就差指着鼻子骂上了!”钱翠兰冷哼一声,“我就说明瑞这媳妇娶得是不得了了。眼看着明瑞人都没了,你这又是不敬尊长、又是死扣钱眼的。我琢磨着,你怕不是想趁着张家捞一笔,就早早改嫁吧?!”
陈秀一听,手一抽,眼一翻,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张小禾急的过去掐她的人中,不停地喊她:“娘、娘!”
眼看着次桌闹的动静太大,厅堂里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谢宝珠也就不打算跟她继续掰扯下去了。
“您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谢宝珠微笑着问。
钱翠兰不屑地说:“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想从张家捞一笔!”
“还有呢?你怎么说我相公的?”谢宝珠挑眉继续问。
钱翠兰这时已经发现事情不对了。
可她这几天积攒了太多的恼怒。往日都是陈秀求着她供着她,她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钱翠兰理直气壮的说:“明瑞人没了啊?这大家伙儿不都知道?这被官老爷征走当兵的,能有几个完完整整回来的?这走了一趟,和死了一回也差不到哪去了!”
谢宝珠点点头,站了起来。
白佳晴已发现不对,想赶过来调解。
但谢宝珠手快了一步。
她拿起手边那盘瓜子花生,哗啦一下全泼到钱翠兰脸上。
顶着众人惊愕的目光,谢宝珠微微一笑。
“不管相公他能不能回来,也不管我以后是要改嫁还是留在张家。这都是我张家三房的事。”
“三房的长辈还在呢!你一个五房家的,论辈分还管不到我娘头上。谁给你的脸,让你对三房的家事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