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指责一下他客栈那边出事有什么好开心的。
但谢宝珠纠结了片刻还是没有说。
两人赶到那家客栈的时候,才明白青荇找他是什么意思。
客栈的大门紧闭着,似乎宣告着主人家是在休息。但青荇把后门打开让他们进去,事情就又不一样了。
后院通往后门的道路还算干净整齐,挑不出什么错处。但再往里去,绕过后厢房可以吧后院整个纳入眼帘时,谢宝珠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整个院落像是糟了贼一样,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散乱在地上,就连打水的木桶都被人打得四分五裂,也不知道这院子里还有什么是完好的。
见他们脚步渐缓,青荇才开口道:“我来时,这院子便大门禁闭,周围的人说这一户姓周的人家,两个时辰前被子辈接走探亲去了。”
子辈探亲?
谢宝珠微微皱眉。
这个时候?
张明瑞此时已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了。
“有两波人。”他很快就给出了判断,“第一波是在大堂里遇见的,里面有挣扎的痕迹,桌角还有一丝血迹。客栈里的人应当不是自愿走的。”
“这波人是从后门离开的,”他蹲下去,捻了捻土,“这里也有血迹。但后院的东西应当不是他们翻找的。如果要掠人走,拖延时间会加大风险。”
青荇听着,微微一笑。
“我来时,那人还说了,我是第二个来寻这户人家的。”
“除了这后院,其他房间我也去瞧过了,都是一模一样的杂乱。”她笑着说,“他们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可房间里的财物却依旧还在呢。”
谢宝珠和张明瑞对视一眼。
这小客栈里能有什么被人惦记的?
不就是那剩下的毒药!
“所以,第二波人是听到了客栈一家被掳走的消息,过来处理东西的?”谢宝珠抬头,“如果能顺藤摸瓜……”
青荇只是微笑,并不搭话。
张明瑞想了一下,应了:“这事我来安排,他们既然问了周围的人,那行迹一定会有。不过——”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一可能,连带着瞳孔都缩了一下。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有急事要回去一趟。”想起那个可能,张明瑞就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去查看,“事情我会安排。青荇,麻烦你照看一下我夫人了。”
啊?
谢宝珠愣了一下,再回过神,张明瑞已经离开了院子,人影都不见了。
虽然很想问为什么自己还得青荇照看,但考虑到她背后的人,谢宝珠还是认了。
左右站着也是站着,谢宝珠和青荇商量了一下,打算再在客栈里走一走,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第二波人既然是来扫尾取东西的,那可以确定就是罗家的人,追查到他们的踪迹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第一波人就很奇怪了。
他们不是冲财物,也不是冲罂粟来的。光掳走客栈老板娘一家而言,似乎是为了私仇来的。
但如果两家有怨,客栈老板娘又为什么会接触他们?而且对周围的邻里来说,掳走他们的人自称是子辈,邻里也都相信了。
这至少说明,第一波人是客栈老板娘的熟人,且关系不差。
想到熟人,谢宝珠就想起自家徒弟和账房了。
话又说回来,能把自己亲戚孩子买给人牙子的老板娘,她真的会有关系不错的亲戚么?
犹豫了一下,谢宝珠跟青荇打了声招呼,准备去客栈附近查看一下。
但就在她迈出后门,往路上走了没几步时,一只手突然拦住了她的脖子,并使劲的往后拖,想把她拖进客栈旁的小巷里!
谢宝珠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要呼救,却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啧,那男人太厉害了根本没地方下手。这女人怎么办?她在院子里呆的够久的了。”
“打昏了带回去吧,这几天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带自己去哪里,谢宝珠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但很快,一道劈向后颈的手刀让她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张明瑞直奔着自己落脚的小院便去。
但他回去的到底是晚了,小院后门的锁被人砍断,处于院子正中央的屋门更是大敞着,本该被关在里面的人消失无踪k,只有桌面还放着一张薄薄的纸。
一拳头锤在桌子上,张明瑞只恨自己为什么太大意,给了季解世的人可趁之机。
他用力太过,本来放在桌子上的纸都被他捶桌的力道震得飘到地上。
看到那张纸,张明瑞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把纸捡起来,准备看看季解世这头老狐狸还想耍什么花样。
那纸上被人用小篆写了几行字:
【小子,看在雪叶茶的份上,我不动你。至于你想问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原因。
我所用之人、所批之事并不是借口,张家的确有宝物存在。此宝物乃是和雪族秘宝,阳极宝珠。
此等宝物本有天地同生之配,名为阴极宝珠。和雪族皇室以此为钥,将族内遗留的宝藏埋藏于某地,得之即可富比天下。
但若能凑齐这一对宝珠,宝藏俗物岂可入我眼眸?
阴极阳极、少阴少阳,以天地为卦,宝物做引,便可有超脱俗世的力量。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物既生于和雪,归途亦应回到故土。
既你已知晓前情,之后的日子,还望好自为之。】
看完纸上的内容,张明瑞的眼里顿时迸发出一股奇异的光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什么“生于和雪、归于故土”,季解世就是想用和雪族留下的宝藏,将和雪族重立为国!
想想朱凌和白家家主的态度,再想想季解世固执寻找的宝物,张明瑞只觉得一阵讽刺。
本朝太祖与和雪族议亲,迎娶和雪公主后,借用和雪族之力掀翻前朝暴政,被百姓拥立为王。
但之后和雪族因天象所扰故土无存,又被敌国馋起富饶大军压入,和雪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无有活口。而唯一留在中原的太祖皇后又因伤心过度难产,母子俱亡。
致此,和雪族再无活口。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就连街边的幼童都会听说书先生说上一段太祖与其皇后的情深义重。
就这么一件陈年旧事,居然害了他父亲兄长三人!
张明瑞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抚上额头,不知道是别人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妄想复兴和雪族的人,却杀了效命的皇室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