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脸色涨的通红,不知道是羞愧的还是气的。
就以他这纨绔恶霸的作风,指望他羞愧,那还是等下辈子重塑性格吧!
不过,被谢宝珠这么一激,林武说话居然不结巴了。
“你赶紧把我哥放了,我还能放了你们一条生路!”
“看到这些家丁没有?”林武用下巴点了点家丁,让他们聚成一团,“你们想跑,也跑不了多久!敢动我哥一根汗毛,我就让他们轮了你,再扔到桃花巷里做那最下等的娼妇!”
哈,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谢宝珠冷笑一声,却是在家丁的惊呼声中收紧了麻绳。
“你跟我谈条件?别忘了,你哥的性命可在我手里!不过,林二少爷要是看大哥不顺眼,想借我的手就此做掉他,那我也没法,只能自认倒霉。可让我说,以你的脑子,恐怕是守不住这个家业的!”
“你你你你你你——!!!”林武气得仰倒。
他平日逞威风,靠的就是家里的这群家丁,能不出事端,也都是自家大哥帮忙收的尾。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谢宝珠稍微松了些力气,免得把这人质真的给勒死了,“让他们滚开!送我额奶奶出去,我就放了他!”
“你——”林武犹有不甘,但林文却已缓了过来。他面上满是阴沉,看的周围的家丁都瑟缩了一下。
“听她的,把人送出府。”
“可是,哥——”林武不甘心的看着林文,却被后者甩了一个眼刀。
“放她们走!”
林武这才老是闭了嘴,挥手让家丁退去。
拽了拽绳子,谢宝珠在麻绳上做了个活扣,一抽绳子一端,就能把活扣往里扣死。
做好了活扣,她才用脚踢了踢林文。
“林大公子,您是自己起来呢?还是要我拖着你的脖子走?先说好,你可别想脱了绳子。我方才可是做了个活扣,您哪怕动一动,这活扣往里扣紧扣死了,那我可没力气帮你解开。”
林文抓着绳子的手僵了僵。
他抬头看向谢宝珠,眼里的沉郁似乎能压死人。
但谢宝珠可不怕他这个。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今局面掌控在自己手里,她要是再不嚣张一点放狠话,以林家的恶毒程度,这群人恐怕还真敢一拥而上抢绳子!
“走么?”谢宝珠露了个淡淡的笑容,却震得连林武在内,都往后退了一小步。
“走。”
林文闭了闭眼睛,垂眉顺眼的站起来,想跟着谢宝珠走。
“还请大公子走前面引路。”谢宝珠微笑,“林府太大,我可不敢把后背暴露给您这样的人。”
林文动了动嘴,闭着眼忍耐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说:“我走。”
谢宝珠满意的点点头。
她左手牵着陈家奶奶的手,右手拉着麻绳,环视一圈地窖,确定林武和那群家丁不敢动手,才跟着林文出了地窖。
等三人都出去,地窖里只剩下林家自己人,有家丁才低声惊叹。
“乖乖,头一次见大少爷憋屈成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武一脚跺到了酒坛边上。
“憋屈,要不是你们这群废物,大哥下地窖你们也不跟着,能叫那表子那么容易得手?”林武呸了一口,话中带恼,“还议论主人家,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们了!等大哥救出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几个家丁顿时闭上了嘴,低着头不敢说话。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真放那娼妇出府啊?!”林武又怒骂一声,“给我派人去大门那盯着,别让他们跑了!”
说完,林武撩起衣摆,跳上台阶,火急火燎的追大哥去了。
而谢宝珠这边,有脖子上的套,林文再是不甘,那也老实了许多。
也是这个局面,问话的权利,落到了谢宝珠手里。
“林大公子,你这么急着让陈哥顶罪,莫不是和道观的龌龊事瞒不住了,得推个替罪羊出去?”谢宝珠紧紧的盯着林文,不让他有多余的动作,“还有,那阳极宝珠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能让那群道士杀人夺宝,能叫林家也动了心?”
听她这么问,走在前方的林文甚至笑了笑,把麻绳都震得抖了抖。
担心他耍花样,谢宝珠抽紧了绳子,勒的他咳了两声。
“谢姑娘不必如此紧张,这绳子在你手中,我还能做些什么?”林文话语里居然也带了笑,“道观的龌龊事?这却是污蔑了。自从淫道事发,官府可是把与道观来往的人家都查了个遍。如此查验,林家依旧无事,难道不正是说明林家清白么?”
“那你还绑了陈奶奶,砍了她的手指!”谢宝珠抓紧了绳子,“你实在是丧尽天良!”
“丧尽天良?可陈荣作为永华县一霸,欺凌百姓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林文甚至回头看了陈家奶奶一眼,“除却查验淫道事宜,官府也在抓恶霸作乱,陈荣作为地头蛇,被查处认罪,我林家作为县中大户,自然是要配合官府行事的。何来顶替认罪一说?”
啧,老狐狸。
谢宝珠只觉得这人特别棘手。
要说林家和道观合谋,这是她和陈奶奶推论出来的。唯一逼迫陈奶奶认罪的,是来送饭的丫鬟,而非林文本人。
如此一来,即便是上公堂对簿,那被告人也很有可能是那丫鬟,而不是林家。
眼看着林文嘴里是撬不出来罪名了,谢宝珠也不纠结,问了另一件事。
“那阳极宝珠呢?你可是亲口说的,听道士们提过......那珠子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派人,在两个时辰路远的地里月月泼石灰水?”
对于这件事,林文回答的倒是很爽快。
“阳极宝珠,与谢姑娘所言的阴极宝珠,乃是一对。这宝物并非我朝所产,据说,是北方和雪一族供奉的至宝。只可惜,几百年前和雪一族内忧外患,皇室分崩离析,阴阳宝珠也在胡乱中就被人从族中带走了。”
就这样?
谢宝珠皱起眉头。
听起来来头是不小,但这好像没什么实际用途啊?
似是听到了谢宝珠的心声,林文补充了一句:“北方雪地盛产奇珍异宝,但是人参鹿茸这些,都要比我朝丰盛许多,更别说金银宝藏了。有传言说,若能凑齐阴阳宝珠,便能寻到当年和雪族皇室埋葬的宝物。其中的物事,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大差不差。”
所以,这还是一对藏宝图咯?
两人说话的功夫,林文已将二人带到了林府大门处。
众多家丁早已守在那里,紧张的看着三人。
“放了我们家少爷!”
林文一瞥谢宝珠,轻笑一声:“既然人已送到,谢姑娘,是否可以松绑了?”
“把门打开,送我们出——”谢宝珠话还未说完,便觉得手腕一痛,连抬都抬不起来,只能无力的垂下。
这么一松,那麻绳便落到了地上。
谢宝珠心中一惊,想附身去抓麻绳,却还是晚了一步。
有一个人从屋顶飞跃而下,冷光一闪,用匕首划开了林文脖子上的麻绳,并抵住了谢宝珠的脖子。
“这却是太废物了。你还能被一个女人挟持住。”
那张娃娃脸不复之前的讨喜,变得冷酷又无情。
谢宝珠睁大了眼睛,看着林文摸了摸脖子,擦出了一手的血迹。
“多谢新乐道长相助。只是,若能再轻些,别伤的这么深,那就更好了。”他轻叹一声,朝新乐拱了拱手。
接着,他扭头看向谢宝珠,朝她露了个阴森又兴奋的笑容。
“谢姑娘。看来,你今天,是出不了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