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提,小跟班想起来了。
“我知道!上元节的时候,林武那瘪犊子拄着拐棍出来的!他还死心不改,等会的时候去**小娘子!结果人性烈,直接一头撞到石头角上碰死了!这事在县里还闹了有一阵呢!”
这么一回忆,小跟班也明白这风是怎么吹到自家头上得了。
小跟班啐了一口,骂了一句:“这瘪玩意儿怎么还没死绝啊?他那老子哥天天给人擦屁股就算了,这还算计到哥几个头上了!也不看看就那鳖孙的德行,不是家里有钱,他能混成个什么破样!”
张明瑞倒是没有很激动。
他看着小根本,语气有些沉重。
“陈奶奶应该就在林家手里。看在往日的情面,林文应当不会对陈奶奶贸然动手。这样,我与此地主人辞行之后,咱们一起回永华县,去林府一探究竟!”
“好!”小跟班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人也精神了不少。
他猛然点头,对张明瑞说:“木哥,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张明瑞点头,转身去了朱凌的小院。
院子里,朱凌正笑容满面的和白越说着什么,他身旁,还有一个端庄沉稳的中年男人严肃的看着两人。
见张明瑞来了,朱凌还笑眯眯的招呼他过来。
“你来的正好,这还有个乐子能听。小白,说说,再让老朱我乐一回!”
白越的神情很是无奈。
“罗府传来了新消息。”白越看了张明瑞一眼,试图含糊过去:“......还是那天晚上的事。”
见他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朱凌白了他一眼,拍了拍桌子。
“你不说,老朱我来说!”
“那天罗家老大不是娶妾么,那一家子都没当回事,连正经进门都不让,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人家!”朱凌说起来也是摇头晃脑,很是开心,“结果当夜,那家姑娘半夜敲门,说罗家娶错了人,她才是该嫁的!闹得满城都知道罗府出了个大丑!你还别说,老朱我让人去查了,这事谁在里头挑的头,你知道不?”
“就是被他罗家奉做上宾的臭道士季解世啊!”
因为谢父的事,朱凌对和季解世混在一起的罗家算是恶其余胥,罗家遭点秧他就高兴。
但这满是欢喜的话听在张明瑞耳中,只觉得心头一个咯噔。
他追问道:“季解世做了什么?”
“做什么,就两头挑呗。”朱凌撇了撇嘴,似是很瞧不上谢家,“罗府再怎么样,也是城里第一大家,能轻易叫那丫头算计到入府为妾?那我花月楼满楼的姑娘早就塞进罗家去了!以罗老太太的眼神,这种手段拿点钱打发出城就是了。非得抬这么一出,八成是老糊涂了,听了季解世的胡话。”
“要么说看罗府的笑话呢!就消息来看,这头挑了罗府应事,那头挑人父母搞什么替嫁!哈!要我说,那丫头也是一群蠢货!管他什么人,既然借着季解世攀上了罗家,那就老老实实别搞幺蛾子,搞这么一出替嫁......哈!”
朱凌自己说的开心,张明瑞却是坐都坐不住了。
当晚在罗府看到谢宝珠,他知道自家媳妇儿是被人坑了,但没想到这居然是季解世的手笔!
这人从永华县跑了也不安生,连他媳妇儿都要动手?
想想尸骨无存的大哥和久病卧床的大嫂,张明瑞甚至有些许的后悔。
他当日就该冒险一搏,再入客房杀了那道士才对!
他眼里的凶意太过明显,那一直旁观着的锦衣中年男子皱了皱眉,敲敲石桌。
“成了,你自己说的高兴,小张应该是有事来找你,别耽误了。”
朱凌这才收敛了些。
他回过神,用长辈看小辈的目光,慈爱的看着张明瑞。
“怎么,有什么事?需要出人还是出钱,你只管说,老朱伯帮你搞定!”
朱凌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无视了一旁的中年男子。
“也不算大事,是我一个朋友家里出了变故,我得回去看看。”张明瑞朝他拱了拱手,却又踌躇片刻,补了一句,“季解世那边,还请朱伯伯帮忙看顾了。”
“好说好说!”
朱凌被他这一句朱伯伯喊得心花怒放,就差拍着肚皮高兴转圈了。
那中年男子实在是看不过眼,咳了两声,跟张明瑞说:“你既然要回去,那不妨带些东西回去。对了,我这里有封信,还得让你稍给你二伯。切记,这信只能你二人看!”
中年男子叮嘱着,从怀里摸出了个信封。
他还没递给张明瑞呢,朱凌就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老白,你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江荣要是愿意收你的东西,还至于憋在那小县城里头?老羊走了之后,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永华县愣是没一个人跟咱联系!你还想搞这一套,就真的不怕玩脱了?你可别忘了欢泽巷是怎么来的!”
朱凌话说到最后,已有几分恼意。
这是,白越的父亲,欢泽巷的主人?
张明瑞抬头,发现这主人家被朱凌训得一声不吭,完全没有当家的威风。
“成了,甭管他。”朱凌扭过头,对张明瑞说,“这么着,我抽两个人跟你回去,你凑合着使唤。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打发一个回来报信。”
再拒绝,就显得他不识好歹了。
张明瑞干脆的应了下来。
朱凌的动作极快,从答应到抽调人手,用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可小跟班来子丰城,找到张明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互通消息再加上抽调马车,等他们赶到永华县,夜空中早就挂满了星星,更夫也开始巡逻守夜了。
虽然朱凌对他表现的很亲近,但张明瑞对白家、对他还是有所疑惑。
若真的如他说的一般,是能竭尽全力为父亲报仇的关系,那为什么子丰城从来没有打听过永华县的消息?朱凌又为什么说二伯不愿意收白家主的信?
最关键的是,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能认识老羊伯,和他成为忘年交,完全是个人缘分。
但听朱凌的意思,老羊伯的搭手的教导,似乎都是早有目的。
张明瑞越想越烦躁。
不管怎样,他先把朱凌派来的两个人打发过去睡觉,自己和小跟班则翻了墙,冲着小跟班的家里就去了。
但等他们赶到地方,小跟班的娘却已急的满头是汗。
“你们怎么才回来啊!小陈跟着大陈跑出去了!我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