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一般,在巴掌铁片上摩挲着。
“咦,怎么还站着个人呢?”老头好似忽然发现韩锋的存在。
韩锋一脸黑线,心说:“方才是谁让我给他擦汗呢!”
“胡老前辈,小子已经来了有片刻功夫了。”韩锋恭敬道,他可摸不准这老头的性子,生怕得罪了老头。
老头姓胡名徒,胡徒,被人唤作糊涂老头,他自己也习惯称自己老糊涂。
“你来这干啥,老糊涂我糊涂了,早已经不卖铁器了。”胡徒头也不回地应一声,他的眼里只有手中的铁片,摩挲的同时,还发出啧啧的声音,好似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一样。
“回胡老前辈,小子不是来买铁器的,而是来学艺的。”韩锋毕恭毕敬,他方才已经见识了胡徒的高强手艺,自然不敢怠慢半点。
“学艺?”胡徒终于是斜眼瞟了韩锋一眼,说:“你居然要和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学手艺,会误人子弟的!”
韩锋笑道:“前辈自称糟老头,岂不是在打我等的脸?”
“是谁介绍你来的?如今青峰城知道我这么一个老头的,可不多了啊!”胡徒说。
韩锋把红缨的手迹递给胡徒,说:“是红缨介绍我来的。”
“那丫头啊!”胡徒脸上浮现一片笑意,“那丫头的面子还真不能不给呢!”
韩锋一听,暗暗欣喜:有戏。
胡徒上下扫了一眼韩锋,说:“你小子到底用了什么威逼利诱恐吓的手段,那丫头可心高气傲得很,要想得到她的认可,可难咯!”
韩锋谦虚道:“也是小子幸运了。”
胡徒话锋一转,浑浊的眼瞳中闪过一道精光,说:“红缨小丫头的面子不能不给,但老头子我的手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到的。”
“这样,我看到红缨的份上,给你一个考核的机会,通过了,你便能在我名下学艺,没通过,不好意思,滚蛋!”胡徒毫不客气地说。
韩锋心中不忿,暗道:“滚蛋?我是来学东西,不是听你骂人的!”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一是长者在上,需保持必要的尊重,二是,胡徒老头的能力已经深深地折服了他。
胡徒好似看穿了韩锋的心声,轻笑一声,说:“是不是觉得老头性格乖张,倚老卖老?”
韩锋深以为同地点点头。
胡徒的眼色忽变得凌厉起来,仰起头,一脸骄傲之色,说:“老头我炼器六十年,一生都扑在了炼器之上,我炼制的魂器魂兵灵器如同恒河之沙,当年一件姓老糊涂的灵器,得有多少人抢破脑袋,若非我不再售卖器具,一心扑在刻印魂咒一途上,哪儿还有今日的螳螂武馆!”
“这二十年,我一心刻印魂咒,创造了一种前无古人的旷世手法,不是我自大,在刻印魂咒手法这一项上,我绝对是站在天魂大陆的巅峰,万千星辰触手可得!”胡徒身上涌出一股强大的浩瀚的自信,好似天都在自己脚下了一般。
听着胡徒豪迈骄傲的语气,韩锋却不觉得胡徒有半点狂妄的味道,那么便只有一种情况了,胡徒的手法技艺,确实如同他所说,站在了天魂大陆的巅峰。
如此一来,韩锋对胡徒刻印魂咒的手法更是好奇了起来,对拜师也更加热切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法,什么样的实力,让他自信凌绝顶,睥睨世界。
韩锋欠身作揖,说:“小子诚心拜师,还望胡老前辈成全。”
“那么便接受考核吧。”胡徒说:“我的考核很简单,砍柴!”
“砍柴?”韩锋疑问。
胡徒递给韩锋一柄砍刀,说:“对,你去山上砍一种叫铁木的树,用这柄砍刀,每天砍一千斤的铁木。”
韩锋面容苦涩地看着手中的砍刀,准确地说,那只能称作一把带柄有刃的铁块,上面锈迹斑斑,手轻轻一动,还会有红褐色的铁锈掉落,刃锋上豁了好几个口子,别说砍铁木了,就是砍普通的树木,也很让人怀疑有没有那个能力。
“就用这块破铁块,还是砍铁木,而且砍一千斤?”韩锋满脸诧异。
胡徒无比笃定:“对,就是这把刀,而且,只有铁木的三尺之上,十尺之下的部分才能算作合格的铁木柴。”
韩锋破口大骂:“你这臭老头,你要是不肯收徒就明说嘛,何必拿一个考核来难为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考核!”
铁木的木质本就堪比金石,坚硬仍在手中的破刀之上,用这柄破刀砍铁木,怕是铁木未断,破刀先折了。
“那是你说的啊,反正我给你机会了,就算红缨也无话可说了!慢走,不送!”胡徒很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韩锋无可奈何,说:“真是败给你了,为了不让你那门旷世手法埋没,被你带到棺材里去,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考核吧!”
“说的好像是我求着让你拜师似的!”胡徒翻了翻白眼,有点老小孩的味道。
“我话还没有说完,考核还不止如此。”胡徒又补充道。
韩锋焉了下来,耷拉着脑袋,说:“好吧,还有什么要求?”
“这柄砍刀不能损坏,若是断掉了,考核立即失败,此外,你的魂力不能透出砍刀之外,只能是用砍刀来砍铁木,你的魂力只能用于保护砍刀,而不能用于砍柴。再有,你每天需要砍一千斤铁木柴,如果不够数,那么,那一天砍的柴便不作数,此次考核时间最多三十天,你一共需要砍二万斤铁木柴,也就是说,你在三十天内,必须要有二十天砍一千斤的铁木柴。”胡徒一口气说完,末了,还重重地喘了口气,补了一句:“要求很简单吧。”
韩锋大骂:“简单你妹!”
胡徒不为所动,说:“今天是第一天。”
“今天已经下午了,你要不要这么抠!”韩锋埋怨道。
胡徒丝毫不理会韩锋的抱怨,转身施施然离开。
“算你狠!”韩锋欲哭无泪,提着破刀踏上考核的不归路。
远远传来胡徒奸计得逞的声音,“不要偷懒哦,小火会帮我监督你的!”
一只巴掌大小的火红小娃娃飘过来,在韩锋的身边盘旋着。
韩锋看到小火,心生喜意,说:“好可爱的小家伙。”
趴在韩锋脑袋上的小天终于从睡梦中苏醒,忽闪着翅膀,绕着小火旋转着,好似很高兴找到一个新伙伴。
小火也是很高兴,小小的五官拼成一张笑脸,和小天嬉笑打闹着。
有了这两个可爱萌萌的小家伙,韩锋一路倒也不孤寂,小天趴在他的脑袋上,小火趴在小天的脑袋上,小天小火时而发出咿呀的声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进了山林,清新舒爽的空气迎面扑来。
得亏胡徒还算有点人性,告之了韩锋铁木林的大致位置,不然韩锋预计找铁木都要费好些功夫。
穿行在山林里,忽然一声兽吼传来,继而三只中级武魂兽山狼露出身形,它警惕地看着韩锋一行三人,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吼。
“不小心闯到狼窝了!”韩锋低笑一声,并没有把三只山狼放在眼里,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高级武魂兽都不在话下,若是加上诸多底牌魂兵灵器,便是猎杀高级武魂兽,也能信手捏来。
小天从韩锋脑袋上飞下来,呼扇着翅膀,它并没有变大身形,仍旧是萌萌的模样,但从它身体散发出来的威压就一点儿也不萌了。
吼!
小天回敬了一声,小火也从小天的脑袋上飞起来,张扬着两只小手,发出呀呀的声音。
三只山狼目露凶光,继而化作三道流光,向小天和小火呼啸而去。
小天双翅飞舞,数道炎刃撕裂空气,嗖嗖几声,便斩向三只山狼而去。
小火似乎也被山狼的挑衅行为给激怒了,小嘴儿不断发出愤怒的呀呀声,手指大小的手臂不断挥舞着。
“咦!”韩锋十分震惊地看着小火,“这小家伙,一点儿也不简单啊!”
一股惊人的火力从小火的身周蔓延开来,热浪扑面,燥热弥漫。
小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手臂一指,一道细若发丝的火线从他的手指上疾射而出。
三只山狼敢挑衅身为高级武魂兽小天,自然是有所凭恃的。
它们化作的三道流光呼啸着,行进的路线不断交织着,如同编制了一张银色的大网,银色大网如同张开翅膀的巨鹰,扑击而下,将小天发出的数道炎刃揽在其中,继而绞碎。
然而小火的火线由于太过细小,竟没有被银色大网拦下来。
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火线径直穿过银色大网,疾射而过,刺击在其中一头山狼的腹部。
撕拉一声!
山狼并不算柔软的腹部竟然被不起眼的火线轻易撕裂,火线其中蕴含的庞大火力轰然爆发,火光弥漫,瞬间便将山狼的内脏烧焦,发出呲呲的声音。
那只山狼因为剧痛,发出惊天的怒吼,抽搐着蜷缩在地上,眼看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