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子站在门口,微笑的看着叶寒烟在那挥汗如雨,这种全靠自身力气的修行之法,是他要求叶寒烟每日必修的,这是针对叶寒烟体弱,特地要求的,有增加体内血液流动,梳理经脉,强身健体之效。这小子虽然身体弱,好在坚持,每日打满两个时辰,半月来身体收效明显。
“铮”长剑离地,在空中飞舞,清玄子见叶寒烟修行,自己也来了兴致,但见长剑横在身前,青光大盛,宛如夜空中明月,右手背靠在后,左手剑诀一引,剑随身走,舞动不停,环绕周身,或斩,或刺,长剑犹如活了过来,剑鸣不止,甚是欢快。但见速度越来越快,一团青光将清玄子抱在其中,不见人影,真气环绕,树木摇动,花瓣纷飞,待一切尘埃落定,清玄子面色苍白背对叶寒烟站立当场,手握长剑,如同仙人。
叶寒烟心中震撼,呆滞当场,他并没有看到清玄子脸色,这是他第一次见师傅舞剑,有股无敌之势,剑法精妙无比,长剑飘逸灵动,好像无需使用道法,就可以使之随心所欲,上下飞舞,低于外敌,真气跌宕可收可放,可积聚攻于一处,也可散开同时应对不同之敌,可瞬息置敌于死地。叶寒烟头一次见到如此大成道法,向往之情无语可表。
清玄子脸色稍好,转过身来,看着叶寒烟说道,“好好修炼,你会比我强,这些都是小道”其实清玄子是见叶寒烟修行隐有突破之象,但一直卡在哪里,无法寸进,今日见其修行,便想指点,但又不想明着说出来,便借让他自己去悟,修道不同于练武,武者可以通过招式变换指正,但修道主要还是依靠自己参悟,修行时心与道的交流,旁人说的都是别人的感悟,终究不是自己的。
清玄子鼓励一下叶寒烟,便把鱼篓打开,将碧玉蟾抓在手里,叶寒烟知道,这是要入药了,但他不想着生灵就此丧命,便问道,“师傅,这碧玉蟾入药只要其血就可以了吧?不需要伤其性命吧?”其实他知道,用药使用其血,但是若是自己这样境况,为了提高药效,怕是得整只都要入药。
清玄子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一般碧玉蟾是得一只都要入药,但这只已能吐纳灵气,取其精血应就可以,但是能不能活,就要看它造化了”,说罢便来到石鼎旁,搅动鼎中药草,一股沁人心扉的药香便蔓延开来,清玄子一边搅动,右手将碧玉蟾口对准鼎口,就见一道血箭从碧玉蟾口中射出,这血箭落入鼎中,兹兹直响,只冒白烟。
但见碧玉蟾此时快速萎缩,本来碧绿的身体也慢慢泛黄,眼神无力,四脚直蹬,叶寒烟不忍再看,转过头来,仰天长叹,这实不是他想要看见的画面。
几息之后,清玄子看了看手中碧玉蟾,见已无血液,便将之放入潭边浅水,能不能活就要看它自己了。碧玉蟾沉入水下,仰面躺在水底,随着水浪一起摇动,一副死去之状。叶寒烟快步跑来,将碧玉蟾轻轻托在手心。
“因为我你才这样,真是对不住”叶寒烟嘴里喃喃说道,心中不忍,但是现在也没有好的方法救治。
“师傅可有方法救治?”叶寒烟期望的看着清玄子,清玄子一边搅动药液,一边看了看叶寒烟手中的碧玉蟾,摇了摇头,虽说叶寒烟经历过生死,但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见师傅摇头,差点落下泪来。
“那他还能活吗?”叶寒烟又问,充满期待,显是想听到肯定的答案,清玄子也是知道叶寒烟这状况,但是还是没有说话,仍然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能活,还是不知道能不能活,但叶寒烟看在眼里就是不能活了。
“那就取血还血吧,希望你能活过来”叶寒烟说完,就将手指咬破,放入碧玉蟾嘴中,清玄子听见叶寒烟自语就欲阻止,却还是晚了,只能摇头不管,心里一句,“小孩子心性”只不过没说出口来。
但令他意外的是,碧玉蟾在得到叶寒烟灌入的血液之后,身体一颤,慢慢嘴巴动了起来,就像是婴儿一样,喉咙上下蠕动,四脚乱划,没一会就用腿抱住叶寒烟手指,大口喝了起来,但毕竟个头太小,几息便是喝不动了,但境况明显好转,体色也由泛黄稍稍往青绿转化,眼神却是不一样了,灵动了起来。
叶寒烟心下欢喜,见有效果,这才放心,将碧玉蟾放入潭中,碧玉蟾身体一转往潭底游去,眨眼消失不见。
“你倒是好人,你不给喂血说不得也能活”清玄子见叶寒烟面露喜色,不忙打击他一下。
“呵呵。这样好得快,我用它的血,他用我的血,扯平了”叶寒烟笑道。
“还不快脱了衣服,跳进来”清玄子看药液成色差不多了,这时说道,
“就在这里啊?”叶寒烟俩呢泛红,一个大男人要他在人前脱光了,显是心里不愿意,尴尬不已。
“怎么你还怕丑啊,快点,别磨蹭药效要流失了”清玄子催促道,叶寒烟无奈只好背对着自己师傅,三下两除二将衣服脱光,就见一道白光一闪,扑通一声,叶寒烟便跳入鼎中,溅起一片药液。
“慢点”清玄子说话时叶寒烟已经进去了,盘腿坐下,直露肩以上在外面。
“泡满四十九天便可以出来了,但你也不要闲着,打坐修炼”清玄子一旁说道,这是身体血液流动加快,是修炼心法的最佳时期。
清玄子有抱些柴火过来,看样子要将鼎点着,叶寒烟一下慌了神,“师傅、师傅,这是干什么?”
“把你煮熟啊”清玄子笑道,见他焦急,索性开他玩笑,
“师傅说笑了”叶寒烟一听这话还不明白,确实是要点火,只不过是烧热便于药力吸收而已,
“不能太烫啊,师傅,要不然你这好徒弟真要你被煮熟了,就没有人和您说话了”叶寒烟打趣道,
“小子,胆子不小开起师傅玩笑来了”清玄子也是玩笑道,这还是两人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再这样的融洽气氛下。
满意的看了一眼叶寒烟,清玄子点头,这是叶寒烟真情流露,任何人都只有在值得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放下防备,这是不自觉产生的信任,也是师徒两人感情建立的基础,直到这时才稍稍松一口气,这是个活了四百多年的老江湖,老怪物,他的见识,超叶寒烟千百倍,知道一个少年最需要什么。
药液稍稍一热便已经咕噜冒泡,叶寒烟只觉浑身舒畅,说不出的惬意,如沐春风,宛如行走在这湖山绿水间,芳草如茵,自然的气息萦绕在叶寒烟身旁,碧玉蟾血腥如一支利剑直入身体,如烟花飞入高空般,四散开来,但持续不断,横冲直撞,瞬间便让叶寒烟青筋爆出,汗如雨下。
“凝神,提气,魂随法走!”清玄子见叶寒烟被这药液吸引,无法凝聚心神,便当头喝到,“入定!”
叶寒烟稍稍缓了口气,调整下呼吸,便开始凝聚心神,运转功法,配合药力梳理自己的经脉,每条经脉当中都像是有一条沉睡的火龙在慢慢苏醒,身体从之前的难受也逐渐变得炽热起来。
心法如同泥沙在沟渠中阻挡水流前行一样,缓慢滚动,带起一阵阵颤动,叶寒烟不知道这全身心循环一次到底用了多久,但觉浑身无力,就要摊到,这如之前参悟根本不同,参悟是加深对功法的理解,而运转是为了获得功法的力量,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虽然叶寒烟知道很慢,但是有多慢他不清楚,他这样运行是非常缓慢的,比之初学者还要缓慢数倍,因为药液渗入身体,在清理经脉中火阳果力,清玄子要他运转心法是要加快药力的渗入和经脉血液流动从而,加快速率,同时在这种情况下运转功法可以事半功倍的效果,待到叶寒烟经脉顺畅,便会快如闪电,畅行无阻。
一晃两个七日已过,便是半个月之久,叶寒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从入定中醒来,但令他奇怪的是,这么久没吃没喝,却是感觉浑身力量没减反曾,虽然在家研读草药等各种书籍,可是这种药液所产生的效果,他却是不清楚的。
叶寒烟感觉经脉中心法真气运转明显加快了许多,此时已经不是沟渠中泥沙在流淌,而是泥沙在洪水中奔腾,但是那种经脉中的涨疼感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就像下一刻,就要全身爆裂一样。
但此时无法停止,只能咬牙坚持,双手在胸前,不停上下翻动,法决不停更换,他要加快功法的运转,转移注意力,这样才有可能度过这关口,迎来新生。
坚持,坚持,坚持,叶寒烟心底在默默感应,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直接倒入药液中,沉睡过去,但是他不知道,此刻在他身体里正进行这翻天覆地的变化,火阳果药力在药液中碧玉蟾血液的特殊效果下开始发挥药力,而此时鼎中药液还在不断进入身体,双方将叶寒烟的经脉当成了战场,在疯狂厮杀,但只要不是双方达到平衡不论那方胜利,都会给叶寒烟那样那的经脉带来好处。
清玄子一直在石鼎旁守护,稍有不妥之处,便出言提醒,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考验,其实他心里也是没底,只是知道有这样的方法,可以解决像叶寒烟这类因为灵果药力太盛,无法进入身体,而储存在经脉中的问题,若是运气好还可以重新激起火阳果药力,增加功力,冲击任督至楛所在,但没有亲眼见过,到底能不能成行,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叶寒烟在恍惚中感觉身体在突然间,如释重负,像是那里开了闸口,经脉中血液流淌,功法运行,药力渗透突然加快百倍,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剧烈颤抖,带动整个石鼎都颤动起来,且叶寒烟双眼泛白,口吐白沫。
清玄子本以为这最后三天,也能平安而过,但见叶寒烟体内经脉暴涨已经恢复,火阳果药力也已经处理差不多了,该是个满意的收官,但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叶寒烟体内火阳果药力竟在这关头又聚集发难强劲如斯,而鼎中药液已经所剩无几,大部分都被吸收,只剩下残渣和水分。
清玄子凝空飞起,倒立虚空,一掌拍在石鼎之上,用自身重量稳住石鼎,同时体内功法疯狂运转,稳住叶寒烟心神,但此时的叶寒烟已经在垂死的边缘,若没有后续力量补充就会全身爆裂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