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之余撒腿想跑,一眨眼,又什么都没有了,是幻觉?
大楞那愣子啥也不管直接跳了下去,抹开上面散落的泥土,我们才发现在鲜红的棺材板上,绘有暗色的横竖纹,跟围棋格子一样,又像是一张渔,把整个棺材裹了个通体。
正常的棺材都是刷的黑漆,或者暗红。
像这样漆成鲜红色的,都是横死之人,怨气越重,红色越浓!
棺材上面这些暗纹,则是用来住里面的怨气的,以防出来伤人的。
但我们当时哪里知道这些,在惊慌中互怼怂恿,将薄薄的棺材盖子给撬得松动了起来。
他们几个跑到一旁,围着我,一个劲的起哄,让我赶紧办事。
我害怕一颗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全身不住的发抖,却又死活不愿在小伙伴面前丢脸!一咬牙,闭上双眼掀开了盖子!
心跳跟擂鼓一样咚咚了老大一会儿,怎么身边没有动静?
我一睁开眼,看到略显宽大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素衣女尸,衣服上也是绘满了交织的格!
棺材里板竟也涂满了鲜红色,女尸像是躺在了一滩血泊中,恐怖之极!
月光微微之下,女尸散发着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浓郁的死气蒙在她惨白的脸上,犹如死鱼般的双目居然圆睁着!
更渗人的是,女尸血色全无的唇边,居然长出两颗犬牙,紧紧的嵌在嘴角两侧,月光森然,犬牙泛光……
我艹!我喊了一声,跳起来扭头跑,这才发现,那帮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它妈的没影了!
也不知道被脚下的枯草干枝给绊倒了多少次,心里只念叨着一句话,快逃,越远越好!
我浑浑噩噩回到家里的时候,遍身的泥不说,满头满脸的都是伤,额头更是不知道被什么戳了一个洞,流了一脸的血!
到了凌晨深夜,开始发烧,八月天,捂着被子都不停的打寒颤,只觉得手脚冰冷,骨子里冒着寒气,抵挡不住的冷!
熬了两天,老爹背着我从村里赤脚医生到镇里的卫生所,打针吃药都不见好,到后来人直接烧晕了过去。
到了这天晚上,我在昏迷中将醒未醒,迷迷瞪瞪的,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说:“那女的难产而死,怨气本深厚,偏又赶上旱魃出世,煞气更重,老夫是怕变成母子尸煞,所以才要你们用朱砂宫镇住!”
“熬过七七四十九天,再火化成灰,找一处坎水之位埋了,没想到这娃儿不知道为何,竟然跑去揭棺,差点酿成大祸……”
虽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我还是一下想起那具双目圆睁、面色凶煞的女尸,激灵灵的又打了个冷颤!
勉强撑开一只眼皮,瞟见说话的,果然是那个天杀的古老头!
老爹一个劲的赔不是,说:“等他醒来,我一定好好问他,要敢不说,一定打得他连亲爹都认不得!”
我艹!这它妈的还真是亲爹啊!吓得我急忙闭上眼睛,软成一坨装死!
心里不禁叫起苦来,我老爹可是出了名的下手黑,绝对说到做到!
可是我该说什么呢,难道坦白说我要艹死人逼,那还不得让老爹把我骨头给拆散了!
惶然无计之间,听到我老爹紧张兮兮的问古老头会有什么大祸?
古老头叹了一口气,说:“这尸煞万一成形,你们全村人都要死光!”
这下连我老爹都被吓住了,静默了好大一会儿,我在里间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在我以为人都出去了,听古老头说,好在发现得早,已经用青红五行旗暂时给困住了,等天道吉时,再行破之即可。
我老爹还是带着点儿紧吧的问:“那我们家狗子怎么办?”
虽然隔着一道门,我还是能感觉到古老头那双猥琐的眼神盯着我。
只听到他说:“这娃儿四阳鼎聚,五行三属,天佑之命,占据了天地阳气之居导,要是放在以前,便是道家所谓的真人哩。那尸煞既去,你家狗子身上的煞气也自会消散。”
什么真人假人的,我也没弄明白,知道自己死不了了,郁结在心里的一口浊气,总算呼了出来,人顿时也清醒了不少。
在我以为这老头要走了,却感觉到一只冰凉凉的手,摸上我的脑袋瓜子,皲裂的皮肤扎的我有点痒痒的,捏了老大一阵子,搞得我莫名有些惊慌。
听到他跟我老爹嘀咕开来,说了一堆我没听太懂的话,不过有一句我却是听得真真儿的,大致是说我四柱皆阳的命,怕是找不到媳妇!
那时候的我虽然还不知道媳妇是用来干嘛使的,但却知道没有媳妇的下场,眼巴前这天杀的老头不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想到自己也要沦落到扒寡妇墙头的光景,当场给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老吴家香火一直不旺,本来在我爷爷那时候,正赶上大家伙儿响应老人家“人多力量大”的号召,生娃如下崽。
我奶奶也是争气,一连生了十三胎,第十三胎还是个龙凤胎,是我老爹跟小姑,可惜生了这么多,最后只活下来我老爹一个,到我这一辈,已经是七代单传了。
一听到我找不到媳妇,我老爹急得差点跳起来,连声哀求古老头一定要想法子。
过了几天,请了古老头到家里,给祖宗摆了八仙桌,把家里唯一的老鹅给卤了供上,又烧了很多红香黄纸。
折腾了老大一阵子,说是给我改了八字,同时也给我正式取了名,从此我从吴狗子变成了吴晨。
又过了七天,又带着我上山去,给我那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爷爷坟头上,立了三柱大香。
下山的时候,我见西头水洼地,多了一座无碑孤坟,坟堆正中竖着一根水泥电线杆,上面挂满了白布,被风吹的呼啦啦响。
好像每片白布的角上,还画上一个鬼画符的一样图案,若隐若现的。
估摸着那是他们所说的镇魂钉,心里一股子瘆得慌,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不敢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