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我双手在身上乱摸了一会儿,才惊觉那把青铜钥匙早让我锁柜子里了,要不是今天看到这手札,我都想不起来!
抬头见大牙在灯光下绿着脸望着我,也是满眼的惊悚,迟疑着说:“你丫…没念错吧?”
虽说是繁体字,但这是正儿八经的蝇头小楷,清晰隽秀,比大牙那手狗刨似的字还好认的多,我怎么可能会念错呢?
可是,如果没念错,难道是我们神经错乱了?
要单说内容,其实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太诡异的地方,但是口吻跟用词太奇怪了!
算是古老喜欢用文言文加繁体字,也不至于用广府、江州、特别是大都这样的称谓,难道是他们古家约定的传统叫法,至今没有改变?
大牙抹了一下脸,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古若蓝,小心翼翼的说:“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你们可别骂人!”
难得见这货说话这么慎重的,我看着默默无言的古若蓝,点了点头,大牙又看了一眼古若蓝,说:“这份东西听着不是古老写的!”
其实在看的过程中,我有了这种想法,所谓的乱世,不是指大运动时代,而是元朝?!
在我大天朝史上,这是唯一出现人种的时期,身为汉人的古家才会有可能是因为“人种”而深怕受到迫害。
其它年代,哪怕是异族之战,也不会用到这个词,而是代之以国名或者族类,比如战国时期互称秦人、楚人、齐人…,宋辽时候相互骂着“宋猪”、“辽狗”…,大清虽有满汉之分,却也只是族类不同,到了大运动时代,虽然有血统论,却是指出身!
如果是一个陌生人,拿到这份东西,第一感觉,这肯定是一个元朝的人写的手札,事情交代得很清楚。
但是,为什么记述者是古天佑!古老的名讳!
“有没有可能是重名了……?”大牙还没说完,自己讪笑了起来。
天下同姓同名的多了去,但不可能发生在像古家这样传承有序的世家里,为尊者诲,别说跟祖宗同名,是重音重字那都是大忌,生前无法续族谱,死后无法立碑!
这个问题只有古若蓝才能回答!不料一直沉默不语的古若蓝一张嘴说,这不可能是以前的人留下来的,这是她爷爷的笔迹!
古老的笔迹?!我被震得一颤一颤的,突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古老精神分裂还是我自己精神分裂。
不是我不相信古若蓝,而是这件事太过于诡异了,一时之间我都无法接受,我看着脸色怪异的古若蓝,问道:“你确定?”
“嗯!”古若蓝点了点头,说她打小看着古老写字,肯定是不会错的,而且古老也不是第一次用繁体字写文言文体。
“你看爷爷这个名字,后一个字是不是这一笔是不是拖得有点长?这是因为他平常签名习惯了,所以写楷书的时候也会这样!”
她说的“天佑”中的“佑”字,恰巧这两个字繁体简体都一样,的确有点跟其它一笔一划的小楷有些不同,按楷书的行书习惯,最后封口的一横应该是从左到右,而这个字却是连在一起的,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刚刚跟大牙给自己缝好的裂缝又给撕开了,瞬间一种不祥的感觉环绕我在心里。
如果这本东西如古若蓝所言,真的是古老所写,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古老受阴气所侵,魂游远古,跟先人相遇了,把祖宗干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情给记了下来!
另外一种可能,是古老至少从宋元时代活到了今天!
这他妈不都是扯蛋么!难怪古若蓝一直神情古怪,连大牙这货也是绿着一张脸,一时间气氛凝重得有点让人窒息!
古若蓝沉默了一会儿,说她想回广府老宅一趟,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去。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相比于他们差点被这个“古天佑”弄得精神分裂,我还多了一层恐惧,那个青铜钥匙我也带在身上一段时间,说不定像大牙说的,此刻脑壳里已经开始冒尸油!
真是日了狗了!没想到因为铜镜丢失,却引出这么一出来,我一颗心一直吊着下不来,再找什么也没心思,跟古若蓝约好明天一起去机场,返身往回走了。
大牙这货倒是醒目,说广府他不去了,跟古若蓝拿了那本手札说是要找人鉴定一下,保证内容不会泄露,最后原本归还。
古若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我们带走了。
出门的时候,杨伯也没再出来,从窗格看进去,孤灯暗影,一曲《江河水》拉得让人心潮如涌。
出了小巷,大牙缩着脖子往后面瞧,说:“他大爷的这是失恋了还是怎么着的,一首破曲子颠来倒去的拉一晚上,也不知道累?也是单门独院,要搁你公寓楼里,大半夜嘤嘤呜呜的渗人,早让人砸玻璃了!”
二胡特别容易走心,一旦陷入那种情绪,真的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我回头望了一眼暗红色的大门,这得多宅的人,才能几十年如一日……
……
夜深人静,回到家里我闷头睡,第二天一大早古若蓝到了楼下等我,把车停在楼下,两人转而走去乘坐地铁前往机场。
一路走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到了地铁口处,我心里这股子疑惑更是加重,让古若蓝稍微等我一下,自己走开,跟正靠着大马路栏杆抽烟的一哥们借了个火。
趁着点烟的空当,我目光斜射,果然见刚才一直跟着我们的两个青年男子也停了下来,表情有些僵硬,连对话都没有,无所事事的傻站着,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瞟着古若蓝。
娘的!该不会是一路跟踪我们的吧?
这水平也是没谁了,我之所以会注意到,倒不是因为他们长得太帅,而是两个男的在一起本来扎眼,还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这不跟脸上写这跟踪两个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