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一步步靠近茶树窝时,我开始感觉到那股邪恶的气息,我甚至感觉得到这股气息不是被谁强制散发出来的,而是很自然地来自于某种东西,就好像鲜花自然散发的花香一样。可惜的是,这股气息跟花香完全不一样,它让我觉得压抑、恶心。
我扭过头瞟了龙全一眼,似乎他毫无感觉,只是紧张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上一次我和老林头来的时候,已经证实了这股气息不是尸腐菌,所以事实上我对这股气息毫无办法。龙全涂在我鼻子周围的药膏,也只能让我感觉到一股臭味,除此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龙全,你啥感觉都没有吗?”我眼睛盯着前面的坟包,嘴里问道。
龙全愣了一下,伸手拉住我,“怎么?那感觉来了?”
我点点头。
“好,记住暗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再次点点头,然后朝茶树窝更深处走去。
茶树窝的两边不整齐地排列着很多坟包,有些立有墓碑,有些只剩一堆土了,从我外婆和我妈口中得知,茶树窝里的坟只有一半我我家祖上的,而另外一半都是那些慕名找来的人,他们认为茶树窝是个风水宝地,所以都把自家的坟立在茶树窝里了。
可以肯定的是,那股气息是从某个坟包里散发出来的,只是这股气息太过强大,似乎我一踏进茶树窝,就被这股气息笼罩住,我根本分辨不出它的方向。
就在我一座坟一座坟查看的时候,忽然间我就感觉到一股强大无比的压力袭面而来,与此同时,我的眼前变为一片黑暗。
紧接着,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掐住了我的脖子,这个感觉来得又快又狠,几乎是一瞬间,我便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
在来之前,我和龙全悄悄商量过,鉴于只有我才会感知到这股气息,所以龙全必须时刻在我身旁,当我遇到危险时,就比一个OK的手势,这是我们的暗号,当龙全看见我的手势后,就会马上带我离开这里。
本来我一感觉到呼吸不过来,就想立刻打出手势,可我马上想到,我既然来了这里,就是想弄个清楚,如果就这样放弃的话,那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茶树窝究竟怎么回事。
于是我忍了下来。
这种情况我事先也有考虑,所以即使龙全意识到我不对劲,只要不看见我的手势,他就不会有所行动。
随着肺里的氧气一点一点耗尽,我的意识也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模糊,我仅有的一点意识告诉我,那个“人”该出现了!
果然,模模糊糊中,我看见眼前出现一个影子,奇怪的是,这个影子在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到得最后,那个奇装异束的强壮男人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个男人张牙舞爪,极力想扮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看得出他似乎想杀死我,可奇怪的是,他现在就在一点一点杀死我,为什么又要扮成那个样子呢?
忽然,我发现虽然那个男人的手伸在我的脖子下面,可是我脖子上的感觉却并不像是被人掐住,只不过那种窒息的感觉让我脑子第一时间往这方面想了。
意识到这个情况后,我的感觉更加清楚了,我的喉咙被堵住,但是脖子上并没有任何感觉。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让我窒息的并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也就是说,我眼前这个男人并不能伤害我,他之所以装出这副样子,不过是想让我害怕而已。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心里的恐惧渐渐消失了,而且那种窒息感也逐渐消失,似乎我又可以呼吸了。
但是眼前的男人告诉我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我还记得上次和老林头的那次,这个时候应该轮到那个神灵上场了,而且这个神灵应该早就出现,他应该已经把这个男人吓走。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就这样,我和眼前这个男人相持了很久,渐渐的,那个男人的表情起了变化,他似乎觉得很惊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然后他的手从我脖子上抽开,漠然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时候,让我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个男人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随后茶树窝的样子开始一点一点显现,最后,我周围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但是不完全相同,因为我看见龙全扶着我的脑袋,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蹲着在我腿边。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我死了吗?难道我还没来得及打出手势就窒息而死了?
然而当我转过头再看向茶树窝深处时,就看见最里面的一座坟像是冒火一样向周围冒着一团团黑色的火焰。
我知道,这座坟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于是我朝着这座坟走过去,走近之后,我才从墓碑上的文字中看到李文斯三个字——原来这是我祖先的坟墓。
我更加疑惑了,难不成我先前看见的那个男人就是李文斯?
虽然我没见过李文斯,也从不知道他的长相和身高,可是先前那副样子,跟我想象的李文斯一点都不搭边。
而且既然他是我的祖先,干嘛要摆出那副样子吓我呢,甚至想要杀死我?
还有那身装扮,是我从没见过的,无论是电视里还是书本里。我也知道李文斯所处的年代是明末清初,那个时候的穿着更不可能是他那个样子。
我站在坟墓前,想象着一切可能,忽然间想到如果我醒不过来,那么无论真相是什么就都不重要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周围的景象似乎在移动,等我注意去看时,周围的景象就扭曲成一团,随后我眼前一黑,喉咙里那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在我恢复意识的一刹那,我迅速在手上打出“ok”的手势,然后就听见龙全说了句“终于”,之后,龙全就拖着我离开了茶树窝。
随着我一点一点离开茶树窝,我喉咙里的窒息感一点一点消失了,空气进入肺部的感觉一开始很炙疼,但是等到龙全把我拖回扎营地后,我的呼吸就顺畅了许多。
我咳了两声,随后坐了起来,龙全见状便问道:“怎么样?”
待得我呼吸平稳之后,我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回答道:“咱们得把坟挖开!”
此话一出,不仅是老林头和大李,其他几个人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你兔崽子疯了吧,那是你家祖坟啊!”老林头大声呵斥道。
还是龙全
表现得沉稳一些,他蹲下来问道:“何哥,这事儿先不急,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了想,最后便把我刚才看见的一切说了出来。
这几个人中,老林头上次跟我来过茶树窝,发生了什么事他也知道,而其他几个人都是一路跟着我走过来的,所以这些人听完我的叙述都没有觉得多惊讶,除了大李。
可能是我和龙全进入茶树窝的期间,老林头几个人跟大李说过什么,此时就见大李瞪着一双眼睛盯着我,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点点头。
大李表情未改,来回看了看老林头又看了看我,“我就说,师父你有事在瞒着我,你还不承认,你成天盯着洞儿沟发呆,是不是那下面也有什么?”
我闻言立马悄悄对着老林头摇了摇脑袋,示意他不把洞儿沟的事情说出来。
其实我并不是不相信大李,而是因为这些事情说出来一般人不会相信,而且老林头也说过,这都是跟死人有关的事,活人沾边了没好处,所以我觉得能瞒就瞒,没必要再把大李搅和进来。
老林头没有理会大李,而是冲着我继续问道:“那你是打定主意要挖坟了?”
“师父,这件事牵扯很大,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肯定不会这样做的,你放心,挖开之后我们什么都不动,我只想看看那下面究竟有什么。”
说完,众人便安静下来,老林头抽出眼袋杆,用火机点着了吧嗒吧嗒抽了几口,随后吩咐道:“既然这样,咱就挖,这样,这里面的事外面的人不能知道,而且现在天气干燥,巡山的事不能落下,大李,你就带着子木继续巡山,顺便也给我们带点粮食进来。那个悦翎丫头和二娃就留在这儿,弄点饭吃送点水,我跟龙全小兄弟去挖坟。”
此话一出,我马上反驳道:“不行,这是我的事儿,我怎么能离开呢?”
老林头不耐烦地看向我,问道:“你一进去就晕了,我们还得多出个人来照顾你,你不离开谁离开啊?”
我看了看其他几个人,好像除了我之外,他们都没什么意见。
而且老林头说得对,我根本进不去茶树窝,再进去也只会是同样的结果,只不过,这件事我不可能置身事外,就算不能亲手挖坟,至少我得在旁边看着吧。
于是我说道:“那这样,二娃跟大李哥去巡山,我留下来给你们做后勤。”
这一下,所有人都没意见了。
吩咐妥当之后,我们便开始行动,大李先是带着二娃离开了此地,这两个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两人对挖坟这事还是有所忌讳,显然老林头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刚做决定的时候就把这两人撇开了。
这时我忽然想到,要是二娃给老林头当个徒弟也好,怎么说二娃文化水平都不高,又不好学,在外面容易吃亏。在这山上给老林头当徒弟,起码没人欺负他,混得好了像大李这样娶个媳妇儿安个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等大李二娃离开之后,我趁做饭的时间把早上接到方丽媛电话的事说了出来。
龙全一听,顿时惊愕道:“原来你跟邱总还留了这么一手啊,难怪之前你和邱总一点都不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