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我们不知道第多少次进入深山了,车窗外的青山绿水、草长莺飞依然如旧,可我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头上的蔽日蓝天,此刻在我看来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邱妍的话一直如雷鸣一般在我脑子里轰响,虽然我表面上很沉静,可是我心里却是乱如麻。
龟甲一共有九片,其中三片在我手上,而剩下的六片是不是都在陈方圆手中却不得而知,从陈方圆的表现来看,就算他没有得到全部,也应该有一大半在他手上。
现如今,弄清那个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关键,但是搞清楚龟甲的去向也是关键。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黄宗满当初分龟甲为九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一片,剩下的,一片给了巴图木,一片给了彭勇烈,还有一片给了月红妹,此外,当初在南昌有一片被陈方园的人从考古现场给偷走了,这一片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给了守城将士中的某人,这人后来战死,被葬在城墙脚下,他的龟甲也随之埋葬了。
这是目前我知道下落的五片龟甲,其中三片在我手上,两片在陈方园手上,剩余的四片则下落不明。
突然,我想到一种可能性,但是这种可能性把我自己给吓了一跳。
我慌忙对邱妍询问道:“邱妍,你说陈方园那六个老头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邱妍没弄明白我的意思,忽闪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随后回答道:“他不是说了吗?他们都是个中高手,所以陈方圆才找到他们的!”
我摇了摇头,“不对,陈方圆只是说他们都是个中高手,但是并没有说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走到一起的。”
“你想说什么啊?”邱妍意识到我话中有话了。
“我在想,这六个人的祖先会不会也曾经在陈友谅帐下效过力。”
邱妍猛地一愣,问道:“你是说黄宗满当年把龟甲分给九个人,这六个人的祖先也在其中?”
我点头道:“不错,不过也许不是所有六个人,我刚才算了一下,我们知道下落的有五片,另外四片下落不明,说不定这四片龟甲就在这些人手中。”
邱妍紧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沉吟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就更得小心了,他只要得到你手中的龟甲就可以举行仪式了!”
“哎,但愿我们俩都猜错了吧!”
......
车子进入一个村落就驶到了尽头,除了去往各片田地的小路之外,就没有任何人迹了,我打开地图一看,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几十里地,而这周围没有任何的岔道。
我们下车找了个当地村民问了一下,村民看了老半天地图,才慢吞吞地说道:“那老山林里,有甚路哩!么有!么有!”
邱妍叹了口气,掏出一百块钱塞给那人,又问了句:“老乡,麻烦您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打猎的小道或者砍柴的小道?”
那村民拿了钱才露出笑脸
,“哎呀,你是问小道啊,额还以为你问车道哩。不过这山老深哩,么啥子人进去过。”
我一听,这不是白讹钱吗,不知道还敢接钱!当即就想发火,把钱拿回来,可是那村民话头一转,又说道:“恁俩要是非要进去,看见那电线了么,跟着电线走,往常林子密了得给电线砍道,应该还能找到砍出来的道。”
我顺着村民的手指一看,就看见他指的是我们头上的三根电线。
这村民说的情况我知道,我也干过,这些电线接进山村都是跨山越河的,有的时候树木长高了,碍着电线了,就得把树给砍掉,给电线让出一跳路来。
我拿出地图比对了一下,发现电线的走向还的确是指向如来山的,便拉着邱妍跟村民告了别,回到车上。
“邱妍,这林子这么深,路又这么远,你能行吗?”我有些担心,这一次是真正进入毫无人迹的深山,到时候有个什么事,连求救都没办法求。
邱妍利索地收拾背包,边收拾边对我笑道:“放心好了,以前跟向伟一起的时候,都是我带着他跋山涉水的,只要咱们做足准备,没问题的。”
我见邱妍把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又挑三拣四的选了一些重新塞进包内,便也学着收拾起自己的背包来。
“现在是初春,山上肯定很冷,所以咱们首先要带的就是帐篷睡袋,还有生火的东西。”邱妍一边埋着头收拾背包一边给我讲解着,“其次才是吃的和喝的,哦,对了,还得防身,不过有火应该问题不大,把工兵铲带上就可以了~~~~”
我对照着邱妍挑出来的东西一一拣选,笑道:“你都快成野外生存的专家了,哎,就是不知道在这山上能找到什么!”
邱妍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外面的深山,不无担心地说道:“从风水的角度来看,如来山既不在龙脉,也算不上隐蔽,而且什么名胜古迹都没有,我现在倒不担心能找到什么,反而担心什么都找不到。”
“不会吧,既然黄彩能把这座山画在绢帛上,又用那么好的盒子收着,就说明这山里肯定有什么,再说了,隔了这么远,你能看出什么,说不定走近了你就会发现那里是块风水宝地呢!”
邱妍回过了神,朝我的背包看了一眼,“你的药呢,别忘了带上,这老山里可没地方给你买药!”
我把带来的药拿了两包出来,刚准备塞进包内,邱妍就一把夺了过来,然后将剩下的药全都塞进她的背包了。
“用得着那么多吗,咱们最多过一晚就出来了,再说我昨天已经喝过一次了,带个两包足够了。”
“那可说不好,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见邱妍态度坚决,我也只好摇摇头任由她了。
......
将重新收拾好的背包往肩上一背,我和邱妍再拿上登山杖,就朝着如来山出发了。
走过田间的小路,我们来到一个山坡上
,这里已经是田地的尽头,再往前,就要进入深山了。
我和邱妍沿着田埂找了半天,终于在一片灌木丛里找到了一条根本不能算是路的路,我抬头一看,电线正在我头上,于是我掏出工兵铲,走在前面开始开路。
这样边砍边走,人很累不说,我们的进度也很慢,走了老半天,我歇口气朝下一看,才发现走了还不到一里路。
邱妍给我递了瓶水,笑道:“别往后面看,越看越累!”
就这样,我和邱妍轮换着边砍边走,直到傍晚时分,我们才走到如来山脚下。
可是我抬头一看,漫山遍野都是树木,没有任何人造的东西,就连电线杆,到了这里都偏离了方向。
邱妍似乎看出我的失望了,她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黄彩是两千多年前的人,两千多年的时间,当年的小树苗都长成参天大树了,看不到很正常。”
我冲邱妍笑了笑,将背包卸下来,“天快黑了,咱们找个地方扎营吧,明天再找找看。”
山里满是杂草和树木,想找一个开阔的地方扎营很困难,最后,我们只好找了一块地势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又是砍又是挖的才弄出来一块营地。
不过,现在冬天刚过,树枝什么的枝叶很少,也很干燥,这样砍出来一片后,倒是省去了我们找柴火的时间。
撑起帐篷、生上篝火,再煮上一锅香喷喷的干肉面条,再看着这营地,也多少增添了一丝温馨,我从旁边又砍了一些树枝过来,回到帐篷,邱妍便吩咐开饭了。
经历了这么多,我不再为头上明亮的星空而兴奋,倒是觉得此时的心境比起以前变化了许多,在上次在锡林郭勒差点亲上邱妍后,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相处,而且身边没有任何干扰。
我正一边吃着自己的晚饭一边色迷迷的看着邱妍,邱妍突然抬头对我说道:“子木,这趟完了,你能陪我去趟云南吗?”
“云南?”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邱妍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和着碗里的面条,双眼迷离地说道:“我们家的诅咒就是在云南染上的,一直以来,家里人都对云南这两个字讳莫如深,更别说过去看一眼了。这次跟着你寻找你的祖先,让我想到或许我也该从我的祖先查起,我觉得我也应该先弄清楚我的诅咒是怎么回事才能找到解决办法。”
我“噢”了一声,这才想起来邱妍说过她的祖先邱山岳就是去云南盗墓时才惹上的诅咒,只不过我们相识到现在,除了在林峰农场提起过,邱妍就再也没说起过云南,搞得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查过云南的古墓了。
“原来你们家还没查过那个古墓啊!那当然得去看看啊!”
“呵呵,子木,我们家的诅咒就是从那儿得来的,你就不怕你也惹上?”
“嗨,那有什么啊,反正我现在也只剩半条命,就算惹上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