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对。”张金凤反应了过来:“即便是党组织预先安排工作,也会征求个人的意见。老赵你直接安排,这种工作方法不对,这是对妇女同志工作和婚姻生活的粗暴干涉。”
张金凤主要负责妇女方面的工作,很快就找到了反击点。
“只要是党员,即便是妇女同志也要受到党组织的领导,东西南北中,党是要领导一切的。”赵尚国淡淡地说道。
“那也不能违背妇女同志的意愿,强行搞拉郎配!”张金凤说道。
“这并没有搞拉郎配,这只是正常地安排工作!”赵尚国反驳道。
“你这不是安排工作,你这是有意地拆散凌云和沈英的联系,凌云虽然是属于我领导的党员,但我一直将她当做年龄的亲妹妹来看待的,你非要用工作的理由强行拆散他们,这事我不能坐视不见,我要上级组织反映的。”
“党的组织和工作自有原则,金凤同志,你不能把你的个人感情凌驾于组织之上。我再强调一次,凌云同志必须调走,这是党组织安排的人事调动,凡是党员,必须遵从。对于不服从党组织管理的同志,上级组织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对当事人进行处分,严重时,可以开除党籍,这个纪律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也就不在重复,金凤同志,希望你能理解并支持。”赵尚国面色严厉地说道,但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倒是缓了些。
“那沈英呢?要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可是实打实的恋人关系,两人都要谈婚论嫁了,你在这时候,突然将凌云调走,还让马越一路陪她,你就不考虑沈英的感受?你就不担心,他因为这个而情绪受到影响,而导致工作失误?”张金凤决定换种方式说。
赵尚国沉默了一阵,说道:“沈英那方面,我自会给他去信说明,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做法的。”
张金凤一阵无语,如果当事人沈英真得同意赵尚国这么做,她还找不出什么毛病,毕竟沈英做为结婚申请人,也是当事人之一,当事人若是有了反对意见,仅靠凌云那边一头热,是根本不行的。
“我会找上级组织反映的!”张金凤有些悻悻地说道。
“这是你身为党员的权利。”赵尚国很平淡地说道。
话说到这里,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虽然张金凤和赵尚国在这方面意见有些不一致,但并不影响他们对别的工作的安排。
而在谈论别的工作时,张金凤发现赵尚国恢复以往的和蔼和民主,也没有显得过分强势,下达任务时也是以党的惯常工作方式思想说服为主,并无强项事情发生。
但一旦涉及到凌云和沈英的时候,他就变得非常固执,我行我素。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赵尚国非要这么做?张金凤暗自揣测着。
一星期后,张金凤回到了新安市,在这里她召开了一次型党支部会议,将当前的抗战形势给大家宣讲了一下。
会后,她让凌云和马越留了下来。
凌云一脸期盼地看着张金凤问道:“我的申请报告党组织批准了吗?”
张金凤躲闪着凌云的目光,低声说道:“上级党组织认为现在时机还不太合适。”
凌云呆了一下,党组织居然没批准她的结婚申请报告,挺让她意外的。
不过,她也算是个老党员了,对党组织的命令自然是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既然上级党组织说时机不太适合,那就暂时不提这事也罢。
反正她的心意沈英也是知道的,将来时机合适了再申请也无所谓。
“那我们近期内的工作是什么?”见凌云不再吭声,马越在旁边问张金凤道。
“你们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吧,上级党组织对你们有新的工作安排。”张金凤想了想说道。
“什么安排?”马越和凌云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两人都有些奇怪,为什么张金凤说要让他们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
张金凤看着并排站的马越和凌云两人,发觉两人从个头,长相以及气质方面,似乎也挺般配,不由地心中一动。
老赵不会是想撮合这两人吧!张金凤越想越觉得这样。
“上级组织决定调你们俩去苏南地区工作。这几日里,你们收拾一下,最好早点启程。”张金凤说道,说完她又单独对马越说道:“凌云是位女同志,单身远行有很多不便和不安全之处,所以党组织派你和她一起启程,路上也好做照应一下安全。”
马越点点头,他在这里本就是孤身一人,没什么牵累。既然党组织要求了,那就让他到哪,他就去哪。
但凌云有些不乐意了,“为什么把我调走?”她问道。
“那里很需要一位俄文翻译,而你是精通俄文的,所以调你走。”张金凤解释道。
“我不走,我要申请留在这里!”凌云执拗地说道。
“这是党组织的安排,拒绝服从可是要背处分的。”张金凤强调道。
“背处分我也不去,我就要在这工作!”凌云毫不退让。
“唉,你说你为啥非要在这工作,难道去那里,你就不能为革命事业做贡献吗?”张金凤苦口婆心地劝道。
“因为那里没有他。”凌云的脸色有些泛红。
“可是你们现在明面上的关系已经解体了,你也搬出了他的房子,你们也没办法在一起继续搭档工作了。”张金凤提醒道。
“那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我能远远地看见他,知道他平安无事,那就行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相信沈英同志若是知道你为了他而不肯离去,既而背上处分,一定会伤心的,就是单纯地为他考虑,你也要服从组织的命令。”
凌云想了想沈英的为人,觉得张金凤说得也未必全不在理,便说道:“把我调走可以,那把我的申请报告批准了,我们要得又不是别的,只是形式上承认罢了,这应该也不算过分的要求啊。”
张金凤不禁暗自苦笑,这绕来绕去地,不又绕回了原地。
她当然也认为凌云要求条件不过分,但这事的决定权不在她手里。现在看来,凌云对结婚申请报告的执着程度,远比她想象地要高。
爱情,有时候真令人盲目啊!张金凤内心感慨道。